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王國對邊遠地區(qū)基本沒有什么掌控力和威懾力,牧羊女露加姆的村莊遭遇的悲劇并不罕見。
超過五十名戰(zhàn)爭逃兵形成的盜賊團襲擊了村子。
試圖抵抗的村民被一個個殺害,露加姆使用從小家傳的棍術,擊殺了數名盜賊,體力不支后向著周遭的深山里逃去。
然而卑鄙的盜賊團把剩下的女人和孩子當作人質,帶領活著的村民追捕露加姆,露加姆被迫與平日熟悉的面孔作戰(zhàn),持續(xù)了兩日的追逃,為了活命她不再留手,甚至不得已而擊殺了自己的村民,最終逃到王國軍隊駐扎的主城附近,盜賊眼看無法追上她,當著她的面殺害了她殘疾的父親。
就這樣,無家可歸的露加姆四處漂泊,認識到自己體質異于常人后,走上了戰(zhàn)士的道路,歷經艱辛,她最終進入了迷宮城。
幸好她沒有墮落為強盜或殺手,我稍稍松了口氣。
即使身上確實背負著人命,但那是為了生存而戰(zhàn)斗,我會尊重她的選擇。
“我記住了那些盜賊的特征,等到我足夠強的那一天,我會去把那幫盜賊全部殺掉!”
露加姆笑著說,然而眼睛里全是嚴肅的神情。
“到時候,如果我也擺脫了奴隸的身份,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笑了,雖然腦袋里一直提醒自己這是“立flag”
雖然并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但是能有未來的約定,總覺得心情愉悅。
我和她都有悲慘的過去,也看不到未來。在迷宮里我們走的路,即使死亡就在前方,不到眼前也不會意識到。
我對這樣的命運嗤之以鼻。
總有一天會想辦法改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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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結束后,我們再次出發(fā)。
隊伍的整體狀態(tài)很好。
話雖如此,其實也只是在深不見底的迷宮入口附近提心吊膽地探索。
雖然找到了到下一層的通道,到目前為止都沒做好深入的準備。
因為迷宮的怪物們越是深入地下就越強大。而作為隊長的西格好像還沉浸在第一次冒險帶來的陰影中,不愿意去到超出能力范圍外的地盤。
根據盜賊帕拉戈在酒館里交換得到的情報,和我們隊伍同期工會冒險者似乎都紛紛下到了第二層。不過,同期的冒險者人數也減少到了最初的三成左右,所以西格的決定未必是錯誤的。
但是,始終待在第一層,賺錢的效率很低。
海摩斯說,每天在第一層撿垃圾出去換零錢,就好像在淺灘上玩泥巴一樣,經常被認識的隊伍嘲笑。他似乎想盡快推進探索的進度。
我的債務一點也沒有減少,我想確實是因為第一層迷宮的效率太低,但哪天突然暴斃也不奇怪的我,還能繼續(xù)冒險,也多虧了西格的決定。
此時此刻,我徹底暴露出自身性格軟弱的劣根性,我要聽從大伙的判斷,放棄自主性跟在隊伍后面。
盜賊帕拉戈原本和海摩斯就是搭檔,最近兩人都分別跟西格說明了想法。
又一次戰(zhàn)斗過后休息時,帕拉戈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矛盾空前激化,隊伍因前途問題似乎面臨著解體的危機。
“至少先下去看看吧,不對勁馬上就可以回來。當了兩個月的冒險者,還沒到過二層,太不像樣了。”
海摩斯提出了妥協(xié)方案。
“嗯,最近狀態(tài)也比較穩(wěn)定,如果能賺到額外的錢那也不錯?!?p> 露加姆永遠不懂什么叫畏懼。
西格瞥了我和斯泰爾一眼,注意到斯泰爾欲言又止,嘆了口氣。
如果采取舉手表決,海摩斯、帕拉戈和露加姆將支持深入。西格和斯泰爾希望維持現狀。如果是這樣,我其實也會選擇維持現狀,但西格權衡之后做出了決斷。
“下去吧。不過,只要和魔物發(fā)生一次戰(zhàn)斗,今天就撤退了?!?p> 地下二層以后,魔物變強,迷宮的環(huán)境也變得更為復雜。
當然,生還人數也會銳減。
西格打算在二層也像在一層一樣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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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于來到了通往地下二層的通道入口。
迷宮總體很寬,里面有很多橫向延伸的通道,其中出現了一條斜向下方的路徑。
原來是魔物們上升下降的“獸道”被冒險者們發(fā)現并拓寬,使之更加容易通過。
我們稱之為“樓梯”,實際是被挖開擴大的通道,向下延伸。
據說第二層比第一層更為廣闊。
根據工會的說法,現在冒險者已經探索到了地下三十五層,但還沒有探索到盡頭,到底能走到哪里,最里面是什么都不清楚。
為了方便起見,之后我們就稱為一層和二層,但連接這兩層之間的“樓梯”相當長,如果不小心滑倒?jié)L下去,很可能登記為你的死因。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心里想著等會回去也太麻煩了。
不久,通道到了盡頭,我們成功來到了迷宮二層。
“你看,什么都沒發(fā)生吧。所以我才說你太謹慎了。冒險這種事大家都已經考慮清楚后果了,畏首畏尾只會影響進度?!?p> 海摩斯大聲地說。大概有些恐懼,因為他看起來像是在勉力鼓舞即將變得軟弱的自己。
我們繼續(xù)向前,跟著西格的直覺走過了三條岔路。
斯泰爾和帕拉戈一邊繪制地圖一邊緊隨其后。
我是隊伍后方戰(zhàn)斗力最強的,我在腦海里不斷溫習著施法術式,為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戰(zhàn)斗做準備。
但是,不管怎么探索,魔物都沒有出現。
已經決定一次接觸戰(zhàn)斗就會返回地面。
我們被迷宮的惡意戲弄著,不停積攢著疲勞,向第二層深處前進。
冷靜地想想,明明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就回去,我們卻被“一場戰(zhàn)斗結束就回去”的決定困住。就好像是“贏一局就睡”,我惡趣味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