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們就知道欺負(fù)我爹老實(shí)
“豎子!你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諱,可見你燕王府早有反意!”
“名字而已!”朱高燨高聲道,“朱允炆與我乃是至親骨肉,他欺負(fù)我爹,欺負(fù)我,我為何不能直呼他的名諱?我爹是他的長輩,嫡親的叔叔,他居然聽外人挑唆,對我爹舉起屠刀,我不但今天要直呼他的名字,將來到了應(yīng)天府,我也要問他一句,皇爺爺定下的國策,到底哪里不好?既然不好,當(dāng)初皇爺爺活著的時候,他為什么不提?等皇爺爺不在了,尸骨未寒,他便將皇爺爺?shù)膰呷慷几牧耍瑢?,他又如何面對皇爺爺??p> “君子可欺之以方,你們一個兩個,看著我爹老實(shí),人仗義,勇猛剛直,就覺得我爹好欺負(fù),都來指責(zé)我爹。你們捫心自問,這件事到底是誰錯了?”
燕王老實(shí)嗎?耿炳文盯著朱棣,難道這么多年,他認(rèn)識的是個假的燕王不成?
戰(zhàn)場上,朱高燨的聲音甚至蓋過了炮火的聲音,一聲聲如鼓點(diǎn),敲打在朱棣的心上,讓他舒服極了。
兒子啊,果然只有兒子,才是血脈相連,一些事才能感同身受。
“你們?yōu)楹尾蝗ベ|(zhì)問朱允炆?難道就因?yàn)樗腔实?,就可以為所欲為,不講道理嗎?我知道,你們都是貪生怕死之輩,你們明知道朱允炆做得不地道,聽信奸人挑唆,重用方孝孺、黃子澄和齊泰這幫酸儒,不修內(nèi)政,不與民休養(yǎng)生息,非要和幾個為他屏藩的叔叔過不去,你們不諫言,居然助紂為虐!“
“耿老侯爺,您乃是武將,我且問一句,沒了我爹,寧王叔他們這些人,滿朝文武,誰能抵擋北元余孽的馬蹄踐踏?誰能抵擋住他們的屠刀揮砍?誰能護(hù)得住大明的百姓?”
耿炳文竟無言以對!
他何嘗不知道,如今朝中已經(jīng)沒有足以抗衡朱棣的將領(lǐng)了,曾經(jīng)那個名將如百花般齊放的時代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了,若是沒有了朱棣,將來,一旦北元余孽的鐵騎南下,大明便如同手無寸鐵,渾身赤裸的美女,任人蹂躪了。
但,朝堂上的事,不是他能說了算。
耿炳文活了一把年紀(jì),也知道,這的確是朱家的家務(wù)事,但也是國事。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斗爭,只是,他不敢對朱棣下誅殺令,就算下了,也沒人敢真的誅殺朱棣。
朱棣不是當(dāng)年的韓林兒。
當(dāng)年,廖永忠奉朱元璋之命,迎韓林兒至滁州,正好朱元璋的兩個死對頭張士誠和陳友諒均被朱元璋干掉了。
朱元璋迎韓林兒是為了挾天子以令諸侯,迎到半路,諸侯都死了,還要天子做什么?
廖永忠將韓林兒沉在了瓜洲。
洪武八年,廖永忠在鄱陽死戰(zhàn)、平定兩廣、西滅明夏,又北征和林,南敵倭寇之后,被朱元璋以僭用龍鳳等違法之事賜死。
廖永忠死的真相是什么?洪武年間的武將們無一不知。僭越只是一個借口,太祖皇帝的私德才是關(guān)鍵。
沒有朱元璋的授意,廖永忠敢私自將韓林兒沉水溺死?
朱允炆特意囑托過,他不想擔(dān)弒叔的惡名,既然如此,誰還敢讓他擔(dān)上?
好不容易熬過了洪武朝,耿炳文不想把自己的命丟在建文年間。朱棣比韓林兒更加有分量,他是太祖皇帝的親兒子,是朱允炆的親叔叔。
更何況,他未必干得過朱棣。
耿炳文拍馬就朝真定城中跑去,這一仗他是輸了,但只要他守住真定城,攔住朱棣南下的腳步,就能反敗為勝。
朱棣如何不懂?他看著耿炳文逃跑的背影,緩緩地抬起了手,槍口對準(zhǔn)了耿炳文的后背心,扣動了扳機(jī)。
砰!
身后傳來一聲槍響,耿炳文扭頭朝后看了一眼,朱棣手中不知道握著一個什么,炮火中,只看到一個黑洞洞的口,正對著他,還在冒煙。
一枚金色的子彈朝他飛了過來,他來不及看,便只覺得后背被什么穿透,心臟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跳動,他的身體軟得如面條一樣,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主將已經(jīng)死了,南軍丟棄了武器,紛紛舉起了雙手。
朱棣朝槍口吹了吹,冷冷地看了耿炳文一眼,勒馬朝外走去。
耿炳文大敗,消息傳來,滿朝震動。
朱允炆坐在謹(jǐn)身殿的龍椅上,望著滿朝文武,他簡直不敢相信前方傳來的戰(zhàn)報(bào),一直在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耿炳文乃是一員老將??!”
三十萬大軍還沒有集結(jié)完,只有十三萬大軍,剛剛到達(dá)真定,竟然就全軍覆沒了。
十三萬大軍扔水里,也能投鞭斷流了,送到北地去,響兒都沒有一個,就沒了?
朱允炆渾身開始冒冷汗,這一刻,他意識到,削藩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了,若是再等兩年,恐怕,他這個好四叔要主動打到應(yīng)天府來了。
只眼下,滿朝武將中,朱允炆已經(jīng)找不出一個能夠打仗的人了。
朱允炆的目光不知不覺地落在了黃子澄的身上,黃子澄渾身一震,激動不已。
他的才華又能得以施展了,這是屬于他的時代?。?p> 果然,散朝后,朱允炆將黃子澄留下來了,他帶著黃子澄朝東角門走去,在東角門下,朱允炆袖手而立,說了他的第一句話,“還記得當(dāng)年在這里,朕曾經(jīng)問過你的話嗎?”
當(dāng)年,朱允炆還是皇太孫,站在這里唉聲嘆氣,被黃子澄看到了,黃子澄問他,他說了自己的苦惱。
“諸位皇叔擁兵自重,將來孤坐江山將如何是好?”
眼下,正是到了藩王作亂的時候,只不過,比起當(dāng)年漢初的七國之亂稍微好一點(diǎn)的是,眼下不是七國叛亂,叛亂的只有燕王一人。
黃子澄如何不記得?
黃子澄乃是江西人,是洪武十八年的會元,后以伴讀身份入侍東宮。
但當(dāng)時的東宮伴讀可不是黃子澄一人,而就是那一次東角門下的談話,讓他一下子成為了朱允炆的心腹。
當(dāng)時,黃子澄是怎么說的?
“藩王的兵力只夠自保而已,一旦他們叛亂,朝廷發(fā)兵前往討伐,他們必?cái)o疑?!?p> 這句話,很大程度上安慰了朱允炆。
眼下,情況似乎并不像黃子澄說得這般容易,一個不慎,他那個戰(zhàn)無不勝的四叔,就有可能打進(jìn)應(yīng)天府來了。
星月長江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