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樹林。
“干嘛啊你,夜深人靜的,拉我來小樹林干什么?”
任槐不解其意,心中古怪萬分。
剛才李夢琪車速飛快,帶著他就直沖桃樹林而來了。
到現(xiàn)在為止,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難道這就是你口中的夜生活?
可我倆關(guān)系好像也沒到那步吧?
而且就算到了。
南玄旁邊,不是還有這么多酒店嗎。
實在不行,宿舍也挺大的啊。
來桃樹林,到底是鬧什么幺蛾子?
“我,我……”
面對任槐的問話,李夢琪一時間答不上來。
實則她心中也是無奈萬分的。
都是任務(wù)罷了。
剛才自己收到組織的緊急勒令,讓自己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將任槐帶到這里來。
哪怕李夢琪是心中是拒絕的,但胳膊擰不過大腿。
自己能怎么辦呢。
只能服從命令唄。
況且組織還順帶給自己開了,一些極其豐厚的許諾。
李夢琪實在沒有理由與方式,去推脫這種無理要求。
只得生拉硬拽的,徑直將任槐,給“拐”到這里了。
反正先完成任務(wù)再說吧,其他都暫時靠后。
“我只是不開心,想和你單獨走一走,聊一聊?!?p> 良久,沒有找到好理由的李夢琪,鼓起勇氣,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任槐聽了那個無語啊。
他道:“就這?你可別唬我啊,剛才看你那架勢,說被人追殺我都信,結(jié)果只是想跟我走走聊聊?”
這一瞬間。
為了圓謊,曾經(jīng)無數(shù)看過的瑪麗蘇、狗血劇橋段,在李夢琪腦海中閃過。
她強(qiáng)行吐露道:“是我爸爸,給我很大壓力,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就……就來找你了?!?p> “認(rèn)真的?”
任槐瞇著眼睛,打量著李夢琪,道:“其實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很古怪,只是說不上到底哪里不對勁,你怎么能對我這么熱切呢?”
“或許有些緣分,是天定的吧……”
李夢琪半分苦澀,半分真誠,九分憑空捏造的說道。
“真實點?!?p> 任槐摸摸下巴,道:“難不成還能是你第一眼看見我,就怦然心動,動若脫兔,兔死狐悲,悲從中來,來二去一,一見鐘情?那種故事,狗血劇導(dǎo)演都不拍了吧?”
“我……我只是最近壓力好大,感覺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都是被迫為之的?!?p> 李夢琪咬著嘴唇,道:“不要多問了好嗎,陪我走走吧?!?p> 說著,她還伸出手來,牽住了任槐的手掌,將他往林中更深處領(lǐng)去。
“男女授受不親,怎么就開始動手動腳了呢?!?p> 任槐話雖如此說,但也沒有抽回手掌,打趣一句后,又道:“你光說壓力大,我也理解不到啊,總要說說,壓力來自于何方吧?”
李夢琪走在前面,表情復(fù)雜,心中哀嘆,道:“是我父親他們……那樣的存在,甚至比我父親還要更高層很多,我的確沒有選擇。”
任槐詫異道:“難道狗血劇現(xiàn)實上演了?有哪個沒品的神秘大人物,看上了你這個影壇新星,要逼迫你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你可以這樣理解吧,我也一時解釋不清?!崩顗翮魉剖嵌堑?。
你一言我一語之間。
李夢琪就已經(jīng)拉著任槐,來到了桃樹林的中心處。
而這里,就是組織成員們,鎮(zhèn)壓沈際的位置了。
只是李夢琪還沒有收到確切的命令,所以也只帶著任槐,在“屏蔽領(lǐng)域”的邊緣活動著。
在沒有徹底進(jìn)入其中之前,從外界往里看,也是看不到、聽不到,任何相關(guān)動靜的。
眼前還依舊是一片正常而靜謐的桃林。
“這些壓力,我也幫不上你什么忙,都得你自己去克服才行。”
并不知情的任槐,還在象征性的安慰李夢琪,道:“要是實在不喜歡,退出娛樂圈算了,反正你家底殷實,也不差那點兒名氣不是?!?p> “身不由己的……”
李夢琪苦苦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p> 嗡~
話落,被李夢琪別在身后的某種通訊儀,便陡然震動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組織下令了。
情況已經(jīng)快要失控,組織在讓自己,將任槐領(lǐng)進(jìn)屏蔽領(lǐng)域!
猶豫了兩三秒。
李夢琪終是敵不過,上頭給自己帶來的壓力。
她再次深深哀嘆一聲,便心中一橫,牽著任槐就向真正的核心處走去!
任槐到目前為止,雖然心中始終古怪萬分,但也沒有真正察覺到不同尋常之處。
他跟在李夢琪身后,道:“你不說,我當(dāng)然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p> “嗯……”
這次,李夢琪沒有再多做回答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事后要怎么面對任槐才好。
如今心亂如麻,再也編不下去故事了。
遂只抿嘴輕輕應(yīng)和了一聲。
“既然選擇將事情悶在心里,你又找我干什……”
話說到一半,任槐便徑直噎住了。
兩人的腳步,也因此停頓了下來。
因為,前方那副詭譎的情景,已然全數(shù)落于他們眼中。
并且空氣里,還彌漫著某種,猶如野獸低吼般的沉悶之音。
“這是……什么鬼玩意兒?”
任槐眉頭緊緊蹙起,心中的疑云更加濃厚。
只見。
前方赫然臥躺著,一個滿身被紫黑色魔紋覆蓋的人形生物,那魔紋還散發(fā)著令人心驚動魄的詭譎光芒,光芒滋生出來的邪性氣息,還不斷在這頭人形事物身上蒸騰、搖曳。
如同惡鬼亂舞!
這根本就不是人世間,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場面!
詭譎到了一種無法理解的地步!
而且他們剛才,可根本沒有看見,前方有這樣一尊存在。
轉(zhuǎn)眼,就像是突破了某層維度的隔膜一樣。
徑直天翻地轉(zhuǎn),景物變幻,真實的一切,赫然便落入了他們眼中!
此間李夢琪也是被這幅景象,給嚇到了。
她雖然提前知曉,進(jìn)入了屏蔽領(lǐng)域之后,會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但作為一個才加入組織不久的外圍成員,她也是沒有這樣實際經(jīng)歷的。
魔神般的怪物,嘶吼著橫躺在地上,魔焰如惡鬼翩躚咆哮。
周圍一片七零八落,地面坑坑洼洼,還有數(shù)顆粗壯的古桃樹,被徑直橫斷四方,木屑與碎桃花滿地都是。
這到底是怎樣一種離奇的場面啊。
組織讓任槐去對付的,就是這樣一尊人間魔頭嗎?
李夢琪臉色煞白,光只和那魔頭對視一眼,心中便悸動萬分,似有心頭血要破喉而出,腦袋一片空白,渾身爬滿了雞皮疙瘩。
那是一種直擊靈魂的恐懼感,就如動物遇上了絕對無法抵抗的天敵,作為普通人的李夢琪,根本難以抑制這種,發(fā)自基因深處的震駭與惶恐。
她呆滯的倒退幾步,直到后背抵在了一顆桃樹枝干上,這才回過神來。
看向前方一動不動的任槐背影,李夢琪真的有些后悔了。
但。
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吼??!”
似乎是感知到了任槐的打量與鎮(zhèn)定,已經(jīng)因狂暴藥水與魔能水晶,陷入完全暴戾的沈際,像是被觸犯了一般,發(fā)出滔天的巨吼,紫黑色聲浪如同海嘯,層層疊疊,卷翻滿地碎石與桃花瓣,狂亂而可怖。
任槐直面這種癲狂巨吼,就如同置身十級狂風(fēng)當(dāng)中,臉皮都因此而塌陷下去。
但他卻依舊沒有陷入慌亂與惶恐,而是目光晦澀,硬抗著魔能罡風(fēng),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平靜而詭異的看著,那個被自己擋在身后的女人,道: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