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羲和心中正疑惑著:“這個寶玉,不知是什么樣的憊懶人物,懵懂頑童?”
心中想著,忽見丫鬟話未報完,已進來了一位年輕的公子:頭上戴著束發(fā)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絳,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瞋視而有情。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絳,系著一塊美玉。
簡單來說就是:臉大。
這時方寶玉已見過方母。
方母含笑道:“還不去見你妹妹?”
方寶玉早已看見多了一個姊妹,便料定是姑姑之女,忙來作揖。
廝見畢歸坐,細看形容,與眾各別: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tài)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女喬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瞳人剪水腰如束,一幅烏紗裹寒玉。
飄然自有姑射姿,回看粉黛皆塵俗。
方寶玉看罷,因笑道:
與此同時,景武也在道: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p> 蕭羲和:???
你們這是約定好的?還是什么?
“見色起意唄,還能是什么?”
景武調笑道。
“你!”
“時機已至,是時候見你的兩位舅舅了,我且先離開一會兒,會留一道分身庇佑你。”
說罷,景武丟下羞的低眉垂眼,氣的銀牙緊咬的蕭羲和,大步離去。
卻說同時,就在景武剛剛離去時,夜玄卿突然趕至。
當然,也施展了隱身術。
“咦?小景呢?”
寶雞問道。
剛才算的景武明明就在這里啊。
怎么不見人影?
分身倒是在。
“剛出去?!?p> 夜玄卿掐指推算,后道。
隨后又看了一眼方府:“子動克官,果然一副敗落之相。兩子孫午火臨日辰受月沖而暗動生五爻官鬼申金,劫數已定?!?p> “就方家現在的這副德行來看,無劫才有鬼了?!?p> 寶雞和哆唻也算著玩玩。
子孫后代沒有一個能頂事的,上下幾代,無論男女,或多或少都有缺點。
沒話語權的有心無力,有話語權的總想著坐吃山空,這樣的勢力,能有什么未來?
方母并不知景武一直存在,更不知夜玄卿趕來,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所以還是順著話音繼續(xù)笑談。
方母笑道:“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她?”
方寶玉笑道:“雖然未曾見過她,然我看著面善,心里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p> 方母看著方寶玉一臉寵愛,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p> 方寶玉又問蕭羲和:“妹妹可也有玉沒有?”
夜玄卿看著方寶玉的玉,不由沉默。
須彌圣境三圣的道韻氣息……
眾人不解其語,蕭羲和便忖度著因他有玉,故問我也有沒有,因答道:“我沒有那個。想來那玉是一件罕物,應是受過哪位得道前輩賜福,豈能人人有的?!?p> 方寶玉聽了,登時發(fā)作起癡狂病來,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罵道:“什么罕物,連人之高低不擇,還說‘通靈’不‘通靈’呢!我也不要這勞什子了!”
嚇的眾人一擁爭去拾玉。
方母急的摟了寶玉道:“孽障!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方寶玉滿面淚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說沒趣;如今來了這么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
夜玄卿:……
寶雞:……
哆唻:……
這是什么巨嬰?
“還真讓他說對了,這玉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p> 來自夜玄卿的贊賞。
雖然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但方寶玉確實說對了。
寶雞和哆唻不予置評。
無論是哪位圣人老爺,都不是他們能隨意評價的。
沾上須彌境三位圣人老爺的因果……
只能說……自求多福吧……
方母忙哄方寶玉道:“你這妹妹原有這個來的,因你姑媽去世時,舍不得你妹妹,沒有辦法,遂將她的玉帶了去了:一則全殉葬之禮,盡你妹妹之孝心;
二則你姑媽之靈,亦可權作見了女兒之意。因此她只說沒有這個,不便自己夸張之意。你如今怎比得她?還不好生慎重帶上,仔細你娘知道了。”
說著,便向丫鬟手中接來,親自與他帶上。
方寶玉聽如此說,想一想大有情理,也就不生別論了。
蕭羲和則明顯被嚇到了,今兒她一來,就把方國府的心肝寶貝給得罪了?
這可如何是好?
本就是寄人籬下……
“溺愛之法,終究只會毀了孩子?!?p> 夜玄卿點評道。
寵愛是情理之中,但溺愛就是自毀子孫后代了。
寶雞:……
哆唻:……
前些日子是誰孫子還沒信呢就吵著要接人進道祖圣境養(yǎng)胎,先天至寶——清濁乾坤筆前去庇護、天材地寶全部搬過去讓其出生后把玩來著?
“這不一樣?!?p> 夜玄卿理不直氣也壯。
寶雞、哆唻:嚴以律人,寬以待己是吧?
這時,外面又有丫鬟急稟。
“老太太,因有貴客作訪,二老爺讓寶二爺前去正堂待客?!?p> 一聽“二老爺”三個字,方寶玉瞬間就蔫了,臉上沒了一絲血色。
還以為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傳到了自己父親耳中,借著這個理由將自己‘捉拿’回去。
“完了,完了。”
方寶玉臉色蒼白,口中直道完了,似是魔怔了。
自己指不定要挨板子。
方寶玉的想法方母又怎會不知,見方寶玉這副小心翼翼、面無血色的模樣,方母就打心底的心疼,忙摟進自己懷里,肉疼的關愛道:“別怕,寶玉,有我老婆子在,你父親不敢拿你怎樣,不想去便不去吧?!?p> 這個時辰的‘貴客’,方母想著也不會是什么貴客,大概率應是羲和丫頭的那貼身護衛(wèi)。
一個護衛(wèi)而已,又怎能比得上方母的心肝寶貝呢?
“你且去回稟你們家老爺,就說寶玉忽患體寒,在我屋里歇著,怕是難以待客了,讓他另外選人吧?!?p> “是?!?p> 丫鬟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