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牢房,靜的出奇,北指揮使大牢,這個專為關押戰(zhàn)時重要俘虜的牢房,在這十幾年的和平時期已經變得空蕩蕩的,只有一間里關押著一對母子。柳義如和云若辰已經在這里住了十多天了,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一日三餐卻是一頓不落,杜成平還隔三岔五的來關心他們一下,問問有什么需要的。
“母親,你說他們要關我們到什么時候?”云若辰坐在母親身邊問道。
“不知道,孩子,但是不論關到什么時候,他們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沒事,有母親在!”柳義如關切的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安撫著說道。
“我不怕,我答應了父親,要保護您,我會一直在您身邊的!”云若辰挺直身子,目光如炬的看著母親,堅定的說道。
柳義如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將他摟在懷里,柔聲說道:“母親能照顧自己,若辰長大了,你以后要自己照顧自己,父親教你們的口訣一定要記住了,每天早晨夜晚要按時默念,知道嗎?”
“知道,母親,父親教的是修真口訣嗎?”云若辰已經十二歲了,大概猜到一些,向母親求證道。
“這是你爺爺離開之前留下的,你父親也不清楚具體的用處,只有上半部分,你一定要每天早晚按要求默念,通達其意配合呼吸竅門,記住了嗎?你爺爺讓你父親教你們,一定有他的深意,但是千萬不能告訴其他人,你長大了,懂事了,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和弟弟的,對嗎?!”柳義如再次把孩子擁入懷中。
“嗯,我答應您!母親,爺爺和父親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他們很厲害嗎?”云若辰好奇的看著母親問道。
“若辰,你只要記住你爺爺是一個超凡脫俗的人,你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他們都是好人,以后你見到他們,你就知道了。”柳義如看著自己的孩子疑惑的眼睛,肯定的說道。
而在大詔府城外的另一頭,清晨云若水在趙漁夫家的木屋中醒來,按照父親的教導,默念著早以爛熟于胸的口訣,伴著深入淺出且有規(guī)律的呼吸,緩緩睜開雙眼,感覺神清氣爽,真氣在周身流轉,循環(huán)往復,通體舒暢。雖然從兒時就開始了這樣的聯系,但之前并沒有太多的感覺。只有在季靈子教授了他運氣之道后,這真氣循環(huán)的感覺才愈發(fā)明顯起來。
根據嫚兒姨父王大頭的消息,押送的母子就是在今天由北指揮使大牢轉押到鎮(zhèn)扶使大牢,云若水已經和王大頭約好清晨在外城見面,由王大頭將假扮成趙嫚兒的云若水帶入城中,親眼確認轉押的犯人是否為自己的母親和哥哥。趙嫚兒精心的按照自己的模樣打扮著云若水,很快一個酷似自己的漂亮小女孩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你別說,不仔細看確實看不出破綻來。
“謝謝你,嫚兒,謝謝您,趙爺爺!”云若水看著幾次救了自己的恩人,發(fā)自內心的再次向這兩位樸實的爺孫報以感激的目光。
“沒事,應該的,等你看了你母親和哥哥沒事以后,你再回來,我等著你!”趙嫚兒天真爛漫的看著云若水,她很喜歡這個真誠、漂亮的小男孩。
“快去吧,孩子!”趙漁夫看著時間不早,怕他們趕不上,催促云若水道。
云若水再次拜謝后,一人迅速向和王大頭約好的地方跑去,邊跑邊想著可能今天就能再次看見母親,幼小的心靈激動之情難以壓抑,體內真氣涌現,跑的格外的快,一會功夫就到了城門外,看見已經在等待自己的王大頭。
王大頭帶著一個籃子,見云若水跑到自己面前面不改色,氣息均勻,又是一陣詫異,也不好多問。只是仔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發(fā)現確實沒有破綻后,才帶著他徑直向城門走去。只見城門口站著十來個官兵,對進出的人員逐個都進行查問,無一例外,云若水見狀內心越發(fā)緊張,倒是王大頭,發(fā)現云若水手心濕潤,輕輕拍拍他的肩頭,輕聲向云若水安慰道:“沒事!”
說完后,他居然帶著云若水直接向門口站哨的官兵走去,此時云若水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但是他還是盡量調整呼吸,強行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看看到底王大頭要干什么。
“王大頭?要進城啊!”一個官兵向他們喊道。
“是啊,楊副衛(wèi),又到您當值???”王大頭笑臉殷殷的拉著云若水朝這人走去。
“是啊,這一旬都是我當值,這見鬼的天氣,陰晴不定的,真是受罪!喲,這漂亮的小女娃子是誰?你不是沒孩子嗎?”楊副衛(wèi)沖著王大頭說道。
“這是我那死了的老婆姐姐家的閨女,和我極合得來,你看,今天死活要我?guī)M城去買糖人吃,哎,來,嫚兒,快叫幾位官爺!”王大頭邊說著,邊拉了拉云若水。
云若水怕自己開口,被聽出男聲,一直低著頭,支支吾吾。
“您看,小村子里的閨女,沒有見過世面,讓楊副衛(wèi)和幾位官爺見笑了!”王大頭趕忙陪笑說道。
“沒事,小孩子嘛,進去吧!改天一起喝酒啊,做幾只你拿手的扒雞來下酒!”楊副衛(wèi)擺了擺手,讓他們進去了。
“哎喲,瞧您說的,您還真有口福,我這剛好做了一只,備著給孩子餓了吃的,您既然說了,就先孝敬您吧!”王大頭趕緊把之前準備好裝著扒雞的籃子遞給了楊副衛(wèi)。
“啊,真的?這多不好意思啊,還和孩子搶食…”楊副衛(wèi)嘴上雖然說著,但是手卻已經把籃子接了過來。
“說的哪里話,這雞能孝敬您,比被孩子糟蹋了強多了!那楊副衛(wèi)你們幾位忙著,我們就先進去了!”王大頭奉承了幾句,帶著云若水就進了大詔府主城了。
大詔府主城共有東西北三道城門,因為南邊臨著幻海,只有大型的船塢和防御工事,云若水他們是從東城門進入的,穿過甕城后,才進入真正的主城。一路上進出城的人熙熙攘攘,車水馬龍,街道縱橫交錯,繁華熱鬧非常,云若水一直生活在小山村,從未到過如此繁華的城市,到處都充滿著新奇,一時間眼花繚亂,左顧右盼,好奇不已。
“這就是大詔府主城啦!”
“哇啊,真是好大啊,那么多人!”云若水驚訝的說道。
“是啊,這是大詔府最大的城鎮(zhèn),因為毗鄰幻海,背靠點蒼山,物產豐富,所以人員也自然多些。”王大頭簡單向云若水介紹了一下。
“謝謝您,嫚兒姨父,請您告訴我北指揮使府在哪個方向,我自己去就行!”云若水對嫚兒一家對自己的幫助內心感激不已,實在不愿連累他們,決心之后的路自己來走。
“那么大的城,你那么小個孩子,你要怎么找啊!這樣吧,我?guī)愕剿麄冄核捅亟浀囊粋€市集,那里人最多,孩子也多,你在那里既可以看到押送的情況,又不會太顯眼?!蓖醮箢^說道。
“這……,好吧,那麻煩您了!”云若水想了想,自己要在那么大的城鎮(zhèn)里找地方,確實太難了,只有跟著王大頭去他說的市集等著啦。
云若水跟著王大頭向城中心的市集走去,一路上官兵,衙役隨處可見,顯然就是與王大頭之前吃酒的官差提到的沿路押送護衛(wèi)警戒,兩人為了防止官兵懷疑,邊走邊逛,裝作路人慢慢向市集走去,中心的市集位于南北大街上,是城里最繁華的市集,有大型的酒館、飯莊,各色店鋪、地攤應有盡有,人潮涌動,好不熱鬧,只是今天多出了許多官兵巡邏。王大頭帶著云若水在臨近路邊的一個小吃攤坐下,要了兩碗蜜棗糖水,坐等押送隊伍路過。
兩人坐了不多久,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騷亂,兩排官兵整齊的跑來將路上的行人趕到一邊,留出了中間的道路,一隊騎兵率先走來,后面跟著一輛馬車,馬車后面拉著一個鐵制的牢籠,里面坐著一對母子,馬車緩緩的從云若水他們坐的糖水攤經過,大家都爭相向前擠著看熱鬧,云若水也站了起來,用力往里擠,他要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親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