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地下的熔巖之地,熾熱的空氣充斥著整個空間,滾燙的熱浪一陣陣侵襲著身在其中的三人。云若水遠遠望了望朱厭,見他身上的白色斗篷已經(jīng)被燒的殘缺不全,露出了他那一席扎眼的紅色長發(fā),此時的他一改之前消瘦干枯的面容,臉上和身上已經(jīng)變得圓潤了不少,雖然還有幾分憔悴,但是已經(jīng)像是一名正常的魔人了。
“前輩,你還好嗎?我是云若水啊?。 痹迫羲蛑靺捄暗?。
朱厭緩緩睜開了雙眼,遠遠的望了云若水一眼,艱難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告訴云若水自己還好,可是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前輩,你等著,我馬上想辦法來救你!”云若水喊道。
“你不用白費心思了,你是救不了他的!我讓你來看看他,完全是看在你救過漠家兄弟的份上,而且我也想確定一下,那個從不收徒弟的戰(zhàn)皇朱厭,怎么會把畢生的絕學都傳給了你!”鐵祭將軍在一旁說道。
“鐵祭將軍前輩,朱厭前輩到底做了什么,你們非得致他于死地?”云若水再次問道。
“好吧,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你必須先說說朱厭為什么會收你為徒,而且你又是怎么能修煉魔神一脈獨門絕學‘魔神訣’的?”鐵祭將軍問道。
“這??!我說過了,我不是他的徒弟。只是和他一起修煉而已!至于‘魔神訣’……,是因為我吸收了神魔血精的緣故!”云若水猶豫了一下說道。
“什么?神魔血精,你居然吸收了神魔血精?”鐵祭將軍驚訝道?!肮植坏?,但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好吧,我告訴你,為什么我們要殺朱厭!”鐵祭將軍看了看朱厭說道?!澳∶弥案阏f過,我魔族第六隊在當年人族卑鄙的背叛中被消滅殆盡,我們僅剩的第六隊族人與其他各隊一同向人族發(fā)起了總攻,誓為親人報仇雪恨。當時的朱厭是我魔族最強的戰(zhàn)士,戰(zhàn)皇之名當之無愧,他帶領著我魔族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殺到西峽關下,人族大周守將完全不敢應戰(zhàn),只能靠關隘的地形優(yōu)勢堅守不出,我軍雖然高手如云,但想帶領全族人一舉突入中土,只有占領西峽關,疏通這個戰(zhàn)略要地,才能再戰(zhàn)勝后安心的將族人遷入中土,所以雙方一直僵持了數(shù)日都不能分出勝負。而朱厭不愧為戰(zhàn)皇,他以一人之力不斷沖擊關隘,完全不知疲倦,好似身體內的真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從白天殺到黑夜,一連數(shù)十日,殺的人族膽顫心寒,整個西峽關的守軍幾乎被他一人拖垮,可就在眼看要攻下西峽關大功告成之時,關內突然調來了一位新任的大將軍,這位大將軍不但擁有驚世駭俗的高深修為,而且深諳兵法,指揮得當。一來便拖住了朱厭,并通過合理的調度和援軍支持,迅速修復好了破損的關隘,并設置了新的守城機關,讓朱厭此前取得的優(yōu)勢變得蕩然無存。”鐵祭將軍邊回憶邊慢慢的說著。
“什么人如此厲害?”云若水不禁問道。
“哈哈,說來也是慚愧,我們雙方戰(zhàn)了那么久,卻一直不知道這新任大將軍的來歷,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處事相當?shù)驼{,除了和朱厭戰(zhàn)斗外,一直在關內居中調度,而那一戰(zhàn)之后,他更是辭官退隱,消失無蹤了!”鐵祭將軍接著說?!跋炔徽勊耍覀兝^續(xù)說后來的戰(zhàn)事吧!經(jīng)過這新任的大將軍的一系列調整和布局,雙方的情況又再次被拉回到了原本僵持不下的狀況,魔君見朱厭久攻不下,惱羞成怒,將魔族七隊的隊長同時調集到了前線,準備配合朱厭一舉突破西峽關??墒蔷驮谝l(fā)起總攻的前一晚,那位新任的大將軍突然單槍匹馬來到我軍陣前,指明要與朱厭單獨一戰(zhàn)。戰(zhàn)皇朱厭是什么人,傲視天下的強者,怎么可能拒絕別人的挑戰(zhàn),他才不會管第二天的計劃,毅然決然的答應了,兩人在城外進行了一番驚天動地的曠世決戰(zhàn),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因為兩人實力太過強大,導致我軍怕被兩人誤傷,不得不推遲了全力進攻的計劃,原地等待他們結束戰(zhàn)斗。而這幾天給了大周和關隘內的守軍大大的喘息機會,同時他們從各地調集的精銳也已經(jīng)趕到,但如果朱厭及時結束與大將軍的戰(zhàn)斗,加入總攻的隊伍,我們依然有取勝的機會??墒侵靺拝s在兩人大戰(zhàn)后莫名的消失不見了,導致我們最后依舊是久攻不下,加之后援補給無法跟上,只能遺恨撤退,自此一蹶不振!”
“朱厭前輩是輸給了那個大將軍嗎?”云若水問道。
“他要是輸了,我們也輸?shù)男姆诜?,可是正因為他沒有輸,而是逃跑了,所以才被視為魔族的叛徒!”鐵祭將軍狠狠說道?!八麄儍勺詈笠矝]有分出勝負,也不知怎么了,朱厭就自行離開了,而且以后也再也沒有回到魔族。不過也是,他怎么還有臉回來!”
“這……這不可能啊,以前輩的性格!怎么可能輕易放棄!”云若水疑惑道。
“所以,我才讓你問他!”鐵祭將軍再次指著遠處的朱厭喝道。
云若水看了看朱厭,那緊皺的眉頭說明了他正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前輩,雖然我不知道朱厭前輩當初為什么會突然離開,但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遭受到人族背叛,死傷無數(shù),卻要用更多無辜的人族生命來償還,這樣又真的對嗎?而且你們失去的魔族親人也不可能死而復生??!這又是何必呢!”
“魔族之人,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滅族之仇怎么可能不報,就算他們不會死而復生,我們也要你們人族血債血償!”鐵祭將軍說道。“而對于背叛者,也是一樣的下場!”
“不行,我絕不會讓你們傷害朱厭前輩的!”
“你認為你有能力阻止嗎?”
“小子,我不需要你救!我還沒有淪落到要你這樣實力的小毛孩來救!你還不配!快滾吧!”正當云若水和鐵祭將軍僵持之際,遠處傳來了朱厭的聲音。他在這熔巖洞穴中的立柱之上向云若水喊道,同時那堅毅的眼神,就算離得那么遠依然讓云若水感到他的堅決,一時讓云若水不知道如何是好。
“哼,算你還有一點魔人的尊嚴!”鐵祭將軍說道。“走吧,小子!”
“可是前輩……”
“不要可是了,快走!”朱厭怒吼道。
云若水遲疑的望著朱厭,思考了片刻,向朱厭喊了一聲:“我知道了,前輩!”然后轉身徑直向來時的路走去。
兩人走出了大殿,趙嫚兒和漠大他們迅速圍了上來,“怎么樣,二狗,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云若水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他人呢,將軍?傳說中的戰(zhàn)皇朱厭呢?”漠大也好奇的問道。
鐵祭將軍沒有回答,而是轉向云若水說道:“你跟我來!”
“你又要帶他去哪里?這回說什么我也要一起去!”趙嫚兒沖著他喊道。
“你們一起來吧!”鐵祭將軍說著再次帶著眾人向城市另一端走去。
云若水和趙嫚兒又跟著他們走過整個廢棄的城市,來到另一端的一處大殿,這里雖然不如剛才那個中央大殿雄偉,但是也不遑多讓。幾人走進殿內,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還有其他的魔人,總共有六位,他們一個悠閑的橫臥在倒塌的巨大石塊之上休息,一個正在精心的打磨著手中的兵刃,一個在認認真真心無旁騖的看著書,一個坐在石塊上注視著走進大殿的云若水幾人,一個正在火邊燒著什么食物,最后一個則站在大殿中間等候著云若水他們。幾人來到最后一人跟前,鐵祭將軍向他行了一禮,然后上前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隨后此人輕聲一笑,對著云若水說道:“歡迎歡迎,云兄弟,非常感謝你,救了漠大他們!我代表魔族第六隊向你致謝!”
講話的這名魔人,身著一襲華服,全是由精致的綢緞制成,雍容華貴的各色配飾有序的點綴在他身上,頭頂帶著掛滿珍珠的玉冠,一張俊俏的臉皮,雪白的頭發(fā)向瀑布一般披在身后,那雙黃色的眼睛配上微微上翹的嘴角,顯得此人格外的狡黠。
“客氣客氣,談不上救,只是互相協(xié)助而已!”云若水拱手還禮說道?!案覇柷拜吀咝沾竺俊?p> “在下白無衣!魔族第六隊先鋒!”
“白前輩!”云若水再次拱手一拜道。
“不用如此多禮,我們魔人之間不論輩分,都以兄弟相交!”白無衣依舊微笑著說道。
“魔……白前輩,晚輩是人族之人!”云若水說。
“是啊,二狗是人,你們是魔,哪里來的魔人之間?”趙嫚兒厲聲問道。
“呵呵,吸收了神魔血精,又修煉了‘魔神訣’,你體內流淌著我魔族之血,怎么不是魔呢?”白無衣說。
“那只是為了自救,雖然體內有魔血,可是二狗他也沒有什么變化,他是人,不是魔!”趙嫚兒幫云若水辯解道。
“哈哈哈,小姑娘,事實無法改變,云兄弟體內流著一半的魔血,這是不爭的事實,任由你怎么說,也無法改變!就像我們一樣,我們體內也只流著一半的魔血,但我們就是魔,不是人、不是妖,更不是別的什么!”白無衣笑著高聲說道,他的話語在這大殿之上回蕩。
“你們……你們也只有一半魔血?”云若水驚異的問道。
“呵呵,是的!我們魔族第六隊,是魔族七隊中最特殊的一個族群。我們所有族人,都是魔族與其他種族的混血,就像鐵祭將軍,他是熊妖與魔的后代,而漠大他們,則是狼妖與魔的后代。他們和你一樣,體內都只有一半魔血!”白無衣說道。
經(jīng)他這么一說,云若水和趙嫚兒才發(fā)現(xiàn),漠大三人和鐵祭將軍確實和其他的魔人外形上稍有區(qū)別,他們身上都帶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妖性元素。
“所以你應該加入我們,在我們這里,你才能找到屬于你的位置!”白無衣繼續(xù)說道。
“不可能,二狗決不會加入你們成為魔的!”趙嫚兒斬釘截鐵的回道。
“沒錯,白前輩,我雖然體內流著魔血,但我的心永遠屬于我那遠在中土的家鄉(xiāng),永遠屬于我那人族的父母,更加屬于我內心中身而為人的信念,這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云若水坦然說道。
白無衣看了看兩人堅定的眼神,嘆了口氣,狡黠的眼神再次閃動?!班牛。∧蔷蜎]有辦法了!”說完轉過身,沒有再多說什么,一手負于身后,一手微微一抬。隨即鐵祭將軍和那名一直緊盯著云若水的魔人瞬間來到他們身邊,將兩人圍住。
“先鋒大人,將軍,請你們放過云兄弟吧!”“是啊,求你們了!”漠大和漠小妹一前一后上前說道。
只見緊盯著云若水的魔人,一聲輕喝,身上金色真氣環(huán)繞,隨即一股龐大的氣勁涌向漠大兩人,一下將兩人直接吹出了大殿。
“不要多管閑事!”那魔人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