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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月明

第十章 誤會

北宋月明 江謹言 2281 2022-10-07 19:55:05

  施謂是先于種溪入太學(xué)的,若是仔細算起來,施謂可算是種溪的學(xué)長了,施謂以內(nèi)舍學(xué)長的身份說出了這番話,就難免有些威脅或是恐嚇的味道在了。

  不過種溪對此倒是不甚在意,于他而言太學(xué)并非非去不可,若是不成,實在待不下去了,種溪大不了甩屁股走人就是了。

  種溪入太學(xué)讀書,和其他的太學(xué)生不同,其他的太學(xué)生大多是為了能夠借太學(xué)這條路出仕為官,但種溪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打算,他將來要走的還是鎖廳試的路。

  這倒不是因為種溪瞧不上太學(xué),而是因為太學(xué)出仕這條路可太不好走了。

  雖然正如種溪所言,現(xiàn)在太學(xué)中雖然學(xué)風(fēng)不正,但太學(xué)門檻極高,除了種溪這樣高階京朝官的子弟外,其他的都是各府,各州縣學(xué)子中考試考上來的佼佼者,而且其中亦不乏忠耿之人,潛研學(xué)問之人,亦是當(dāng)世俊才。

  太學(xué)生學(xué)而優(yōu)則仕,但太學(xué)生中能以太學(xué)生身份參加禮部試的,每歲百中只取得二三,何其不易,相比較而言,能夠十取其三的鎖廳試就顯得容易了許多。

  種溪知道自己以往底子打地不扎實,如果硬著頭皮去跟這些寒窗十余載的太學(xué)生相爭,種溪自問沒有幾分勝算,還是多是蔭官參加的鎖廳試更適合他一些,這點自知之明和覺悟種溪還是有的。

  不過種溪雖然沒有把施謂的話放在心上,但施謂所言還是給種溪添上了堵,只不過問題不出在種溪,而在林卿兒。

  自打今日在狀元樓見了施謂后,林卿兒的神色就一直不對勁,雖不至于到了失魂落魄的地步,但確實沒有了以往的精氣神,種溪自然覺著不對勁。

  “這硯墨你已經(jīng)墨了一盞茶多的功夫了,再這么磨下去,這塊墨錠可就要被你磨禿了?!?p>  種府內(nèi)室,林卿兒坐在種溪的身邊,手中拿著墨錠,有些心在不焉地給種溪磨著墨,種溪看著一塊墨已經(jīng)被磨去了小半,墨汁也稠厚地?zé)o法著筆了,種溪用筆輕輕地敲了敲林卿兒的手腕,提醒了一句。

  種溪幾乎沒怎么用力,不過是用筆尾點了點林卿兒的手腕,但林卿兒開了小差,心思不在磨墨的事情上,現(xiàn)在被種溪這么一點,這才心頭一顫,回過了神來。

  回過神來的林卿兒看著手中的墨錠,又看了看磨地已經(jīng)稠到無法再用的墨,心知自己做差了事情,驚慌道:“都是我的錯,耽誤了衙內(nèi)用墨,衙內(nèi)稍待,我這就重新去磨?!?p>  林卿兒說完,端起硯臺就要去倒了重新磨,但就在林卿兒剛要起身的時候,卻被種溪一把拉住了手腕。

  種溪拉住林卿兒道:“不必了,今晚不讀書了,聊聊你的事情?!?p>  這么一說,林卿兒竟有些慌張,問道:“還是衙內(nèi)讀書要緊,妾的事情有什么好聊的?!?p>  種溪道:“讀書是水磨的功夫,不在這一日兩日的,倒是你的事情,若是不講明白了,只怕你的心里是過不去的?!?p>  種溪說完,還提壺給林卿兒也倒了杯茶,推到了林卿兒的身邊,大有要秉燭夜談的意思在。

  林卿兒見狀,心知是躲不過了,只得接著坐好,對種溪道:“衙內(nèi)想說什么只管說便是?!?p>  種溪看著林卿兒,問道:“今日自打在狀元樓見了施謂后,你的神情便一直不對,你與他之前想必是頗為相熟的吧?”

  就此事,林卿兒從未想過要瞞騙種溪,種溪既問了,林卿兒便低著頭,如實回道:“以往我在崔大娘那邊時他便常邀我席間獻曲助酒,相互也有些唱和?!?p>  種溪聞言,點了點頭道:“施謂是太學(xué)內(nèi)舍弟子,想必是才名在外的,女子對他上些心,倒也在情理之中?!?p>  自打從狀元樓回來后,林卿兒的精神就有些恍惚,種溪雖然一直沒有和林卿兒談施謂的事情,但種溪卻也有了自己的猜測。

  種溪看的出來,林卿兒和施謂相熟,施謂對林卿兒也是有些心思的,過去平時里想必也常有關(guān)照,恐怕就連林卿兒知道的關(guān)于太學(xué)的事情也都是從施謂那邊來的。

  林卿兒是青樓歌伎,雖然見多了人情世故,但說到底也是個才十八歲的女子,又能有多理智清醒,施謂是名聲在外的才子,面對帶著才子光環(huán)的施謂的噓寒問暖,處境不堪的林卿兒難免會動心,多些好感,甚至是墜入情網(wǎng)。

  種溪原本倒是也沒往這方面想,但今天回來后林卿兒的表現(xiàn)卻叫種溪多了這些猜測,而此番又看著林卿兒低頭回話,都不好意思當(dāng)面看他,就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若非如此,林卿兒又怎會如這般魂不守舍?

  種溪的話是這么說,但林卿兒聽著卻是一頭霧水。

  林卿兒不解地問道:“衙內(nèi)這是何意?”

  種溪自以為猜中了女兒家的心思,有些忍痛割愛的意思,回道:“你雖說是有身契在我的手中,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你有什么心思只管同我講明便是,你若想離開,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我可以放你出府。”

  林卿兒跟在種溪的身后,每日伺候種溪讀書也有些時日了,說實在的,林卿兒不止生地好看,而且善解人意,最會照顧人了,就這么把這么一個可人兒放出府去,種溪說不可惜是不可能的。

  畢竟種溪已經(jīng)習(xí)慣了林卿兒,又去哪兒再找個這樣可人心意的。

  但如果真如種溪所猜測的那般,林卿兒早就對施謂心有所屬,心思根本就不在種溪這邊的話,種溪強留她在種府,在自己這里又有何用?只會平白給自己添堵。

  種溪做事,從來是疑人不用,林卿兒是劉家贈予他的,如果正如種溪所猜測的那般,林卿兒的心思在旁人的身上,那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反倒是一種隱患。

  眼下兩黨相爭,蔡京回京也是早晚的事情,種師極新任環(huán)慶安撫副使,正在漩渦當(dāng)中,朝堂上下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這個時候種溪怎能留一個心思不一的人在種家內(nèi)院,種溪斷不會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拿種家去冒險,尋個合適得時間和理由放她出府才是妥當(dāng)。

  林卿兒的身契價值千貫,種溪愿意放她出去就是放棄了這千貫錢,可以說很是大方,但林卿兒聽著種溪的話,卻一下子整個人都呆住了,仿佛被雷劈打了一般,一瞬間失了神。

  林卿兒緩緩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種溪,如水的眼眸中先是驚訝,而后是慌張、害怕,

  緊接著,兩行清淚也如玉珠般順著臉頰低落下來。

  林卿兒雙手無措地握著墨錠,就連染黑了手指也不自知,如受了驚嚇的小獸般對種溪問道:“衙內(nèi)這是何意,是可是妾做錯了什么,竟要攆妾出府去?”

江謹言

我們的鋼鐵直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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