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上神主母
盧家莊，天成郡這樣的村莊有幾十個，很不起眼的一個村莊。
幾百戶的人，不少，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村莊了。
陸一和于飛燕兩人到村口的時候，看到旁邊一個黑色的石碑。
“盧家莊?！?p> 只不過，黑色石碑有些破爛了，有些地方殘缺了。
村莊內(nèi)，大概看一眼，有不少房子都是木石建成的，只有極少數(shù)是土坯房?？梢钥吹贸鰜泶迩f的條件還是很好的。
要知道，燕京內(nèi)十二坊也是有茅草房子的。
兩人進來之后，就下馬步行了。一邊走，同時也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奇怪的是，村口的田地上，沒有農(nóng)戶在耕作。
現(xiàn)在春種剛過沒多久，農(nóng)戶不可能這么快就閑下來。你還要松土啊，還要澆水啊，還要弄點農(nóng)家肥啊。
尤其是澆水，這個年代可沒有集體灌溉，都是農(nóng)戶一桶桶挑來的。
這沒有人耕種也就算了，村莊里也沒有人。
按照情報上來看，剛吃過午飯正是他們拜‘上神’的時候。
所有人，包括男女老幼，全部都要去山上拜神。
對于農(nóng)戶來說，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照看好田地里的莊稼。至于拜神什么的，大家還真的不太在乎。
能吃飽才是王道，拜神？你能給我糧食嗎？
現(xiàn)在盧家莊的村民都去拜神了，連莊稼都沒人看了。
“情報上說那五個緝查司的人，都寄宿在一個叫劉橫的地主家里?！标懸豢戳丝词掷锏恼圩诱f道。
“真是恥辱，身為緝查司的人，居然這么沒用，真是廢物?！庇陲w燕罵了一句。
嗯，緝查司和驅(qū)魔司關(guān)系不是很好。
當然，兩個衙門不至于會打起來。主要是緝查司打不過驅(qū)魔司。
盧家莊只有劉橫算是個地主，其他農(nóng)戶倒是有一小塊自己的田地。
地主家也比較好找，一般裝修最好的就是地主家了。
在村莊南邊，有一個大院子，還有高高的土坯墻圍著，應該是地主家了。畢竟其他的都是用籬笆圍起來的。
兩人來到地主家門口，沒有選擇從正門進去。
兩人將馬綁在一旁的樹上，直接翻墻進入了。
好家伙，哪怕失業(yè)了也可以從事一些特定職業(yè)了。荒年餓不死手藝人。
地主家的院子挺大，里面居然有一個小花園。房間更是有好幾個，規(guī)格比一些燕京的普通的家庭都要高出不少。
“我們?yōu)槭裁磥磉@里？”陸一問道。
這個時候調(diào)查應該直接調(diào)查那個不知名的宗教才是最主要的，一個地主家再怎么豪華也不至于讓兩個驅(qū)魔司密探來光顧。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線索要一點點跟進，一下子吃太撐，容易撐死?！庇陲w燕說道。
好在地主家院子雖然上鎖了，但是屋內(nèi)是沒有上鎖的。
兩人直接推開門進去就可以了。
正廳，和大多數(shù)正廳差不多，無非就是兩邊的椅子外加正座兩個椅子。
在正座的后方，有一個香案。
這是一個供臺，還有供品和香。這是很標準的供奉啊。
而供奉的對象，并不是什么主流的神。要是灶王爺也還好，關(guān)鍵是灶王爺在這里失業(yè)了。
這里掛著一幅畫，而畫上則是一個穿著素衣的女子。
女子頭上別著道簪，一手掐道印，一手持劍。
雖然不認識，但是那女子卻給人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陸一看著那幅畫，有些出神，被那女子的氣質(zhì)所折服。
她站在山巔，仿佛畫面之外還有無盡的敵人。而她則是淡然佇立，平靜地面對所有敵人。
于飛燕看到陸一那專注的樣子，冷哼一聲。
“男人都一樣，一樣色?！?p> “于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歡美好的事物是所有人的追求?！?p> “是嗎？那為什么我不是？”
“那于大人不如換上一身棕色的衣服，臉上抹一些灰塵，這樣我們偽裝得更好。別人都會以為我們是遠道而來的?！?p> “我為什么要做？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很像了?！?p> “你看，只要是能偽裝，大人還是盡量保持自己內(nèi)心的一份美?！?p> 于飛燕沒有去反駁陸一，只是覺得沒必要。
“村里的人祭拜的不會就是這副畫吧？”陸一問道。
“現(xiàn)在下結(jié)論還是早了，說不定這畫上的人就是這戶人家的親屬?！?p> 兩人在屋內(nèi)搜索，幾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地方。
附近的幾個村子都出了瘟疫，大量的醫(yī)館也都往附近靠攏，準備救治。而這里的人，卻沒有受到瘟疫的影響，而且每天準時祭拜所謂的神。
沒有在地主家找到什么，兩人就出去了。
“你能看到附近有什么人嗎？你的眼睛不是很好嗎？”于飛燕問道。
陸一無語，這是把自己當成掃描儀了嗎？
但是他還真的沒有辦法拒絕，這一點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以往在山里的時候，他也會用自己的眼睛搜尋一些獵物的藏身之處。
陸一運氣，進入到第二視態(tài)。
在他的視線中，于飛燕身上的氣很龐大，也很穩(wěn)定。
不遠處的幾戶人家里，還有圈養(yǎng)的雞鴨等家禽。
整個村子的活物應該只有這些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人。
等等，在不遠處的一個屋子內(nèi)，陸一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活動的氣。那個氣呈現(xiàn)黃色，有些虛弱，如果不是多看了一眼，陸一還真的沒有辦法發(fā)現(xiàn)。
“遠處可能有一個人?！标懸徽f道。
但從氣上來看，陸一無法分別人和其他動物。
兩人牽著馬過去了，這里是一戶普通的農(nóng)戶。
農(nóng)戶家是籬笆圍起來的，只是輕輕一躍，兩人就跳了進去。
陸一靠近那黃色的氣，但是它好像在地下。
掃視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有一個地窖。
天成郡地處北方，這里的村莊都會挖一些地窖，來儲存食物。
陸一掀開地窖的木板，兩人直接跳了下去。
黑暗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陸一拿出一個火折子，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一部分的地方。
地下不是很臟，土地，還有一些爛菜。
“誰？”陸一問道。
于飛燕抽出自己的劍，兩人緩緩靠近。
在光亮下，兩人終于看到了這個虛弱的氣是誰。
一個渾身破爛，臉上臟兮兮的孩子，正蜷縮在角落里。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下來的陸一和于飛燕。
“孩子？”
于飛燕把這個孩子帶到了地面上，陸一借了農(nóng)戶家的木桶，從村里的水井弄來了一些清水，給孩子洗了洗。
孩子拘謹?shù)卣驹谝慌?，低著頭看著地面。
不過十一二歲的年齡，卻被人像牲口一樣關(guān)在下面。
從地窖的環(huán)境來看，孩子吃喝拉撒全在里面。
“你叫什么名字？”于飛燕問道。
孩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陸一從包袱里拿出了一個饅頭，遞給了孩子。
孩子小心謹慎地看了陸一一眼，慢慢接過饅頭。他鼻子在饅頭上嗅了嗅，一小口咬在饅頭上。
隨后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著。
大眼睛里滿含著淚水。
陸一和于飛燕不知道這個孩子經(jīng)歷了什么，以至于被人鎖在地窖里。
“這個孩子不會說話，我們也沒有辦法拿到線索?！标懸徽f道。
“那先避開村民，晚上我們?nèi)フ揖儾樗镜娜?。如果他們還有一點理智的話，我們也能了解到一些東西?！?p> 陸一點點頭。
現(xiàn)在也的確沒有什么好辦法。
他們兩人在村里找了一個破房子，這里離村民比較遠，兩人在這里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也黑了下來。陸一架了一個篝火，從附近抓到了一只兔子。
雖然來燕京有幾天了，但是獵人的本能還沒有丟掉。
至少在野外的話，陸一活得應該比別人要好很多。
于飛燕已經(jīng)出去了，陸一則是負責留下來看著這個孩子。
孩子被救出來之后顯得非常疲憊，到這里后就開始睡覺，睡到了現(xiàn)在。
也許在孩子的潛意識里，這里應該比地窖安全，所以才會放心去睡?；蛘哒f，他也放棄了，不在乎所有事情了。
等到兔子烤得差不多了，孩子也醒了。
可能是餓醒的也可能是被香味吸引的。
陸一帶了不少的香料，當時從家來燕京的時候，路上有很多次都是睡在野外的。作為獵人，肯定不缺獵物。
所以，香料就是很必須的了。
陸一見孩子醒了過來，撕下一塊兔腿，遞給了孩子。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輕松了很多。
孩子接過兔腿，就往嘴里塞。
陸一都看呆了，這可是剛烤好的，還燙著呢?？墒沁@孩子似乎感覺不到燙，直接就吃進嘴里，咽下去了。
又吃了一條兔腿，孩子還是沒有吃飽。
最終，一只兔子孩子一個人就吃了一半多。
早知道就多弄一只了。
陸一看著只剩下一點的兔架，有些無語。
吃飽了，孩子就縮在墻角，不出聲也不哭鬧，只是坐在墻角默默地看著陸一。
不知道過了多久，于飛燕一直沒有回來。
陸一站在門口觀望，此刻村莊內(nèi)只有零星的燈火，畢竟這個年代天黑了就睡覺了，也沒有多少人有夜生活。
燕京當然是例外。
心里越發(fā)覺得不對勁，陸一焦急地等著。
“公子您是擔心那位姑娘嗎？”孩子忽然開口說道。
“你可以說話？”陸一驚訝地看向那個孩子。
本以為是個小啞巴，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會說話。
孩子點點頭。
“那位姑娘可能回不來了，她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信奉上神了。”孩子說道。
陸一忽然覺得事情變得詭異起來。
“你是誰？”陸一問道。
“我叫盧光。曾經(jīng)是上神主母的香童。”
孩子站起身來，對著陸一行了一個禮。而那個禮，更像是道家常見的禮節(jié)。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現(xiàn)在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
陸一的手摸向了腰間的刀，只要他異動，陸一也會直接拔刀。
加入驅(qū)魔司的時候，陸一也親手殺死了一個異人族的孩子。
陸一自身是很理智的人，不會因為對方的外表而收到欺騙?？墒沁@次好像失手了，一個受傷落難的孩子，陸一本能以為這是個受害者。
“公子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盧光說道。
“沒有惡意？是嗎？”
“公子應該是來找上神主母麻煩的，我也只是觀察你們。之前也有很多人來打聽上神主母的消息?！?p> 盧光說的應該是那些緝查司的人。
“上神主母更喜歡外人來加入圣教，自然也不會殺人，公子其實沒有必要緊張。”
“既然這樣，那就請你們放了我的那些同僚吧，我們也不會再踏足村子了?！标懸徽f道。
“既入我教，本是我人。你們與上神主母有緣，上神主母自然也會帶領(lǐng)你們脫離苦海，早日證道仙位。”
呵呵，真有一股子邪教的味道了。
“小弟弟，你怕是不知道，現(xiàn)在你在我手里，希望你能看清楚局勢?！?p> 盧光搖了搖頭“天地皆在主母目光之內(nèi)，公子你內(nèi)心善良，不會傷害我的。”
“你也是教里的人，那為什么又被囚禁？”
“我是因為弄臟了主母的畫像而被囚禁，這是我罪有應得?！?p> 盧光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似乎非常虔誠。
可是這一切看得陸一異常反感，這已經(jīng)是被洗腦到失去自我了。
一幅畫而已，弄臟就要被囚禁，接受那非人待遇。
不過，現(xiàn)在不是看這個小孩子的時候了，于飛燕有危險。
陸一剛想提起行李離開，門外卻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道道的火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充斥在四周了。
被發(fā)現(xiàn)了。
盧家莊的村民們舉著火把來到了這里，將這個破房子給圍了起來。
為首的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
“這位公子，可否將盧光交給我們？他的刑法還沒有結(jié)束?！?p> 陸一還沒有說什么，盧光自己已經(jīng)走向了村民。
陸一沒有攔著他，實在是面對一群狂熱的邪教分子，陸一現(xiàn)在也挺緊張的。
“我的同僚呢？她在哪？”陸一問道。
“公子說那個姑娘？放心，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留在了村里，明日就會到上神主母那里謝罪?！?p> “罪？呵呵，我還不知道我這位同僚有什么罪?！?p> “褻瀆主母，毆打我教信徒，這就是大罪。甚至，她還想殺了我教信徒，這不是大罪嗎？”
“這里是大燕的天下，你們可沒有資格審判她?！?p> “看來這位公子也是罪孽深重的人，那就請這位公子也到主母那邊請罪吧?！崩项^點點拐杖說道。
幾個強壯的村民走了上來，手里拿著農(nóng)具。
呵呵，真是倒霉。
陸一抽出刀，對準了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