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任何一人,放在本地都是響當當?shù)囊环胶澜堋?p> 可是現(xiàn)下,雖然暫時一致對外和關(guān)隴集團爭奪獻帝,但各人心中都在盤算:萬一真搶出來,怎生才能帶回自己老巢去。
是以這一松散聯(lián)盟,若無強軍護佑,說的話怕是還沒那口黃痰令人忌憚。
等等。
強軍……
王定若有所思,凝神盯著老爹。
王允跪坐眾人上首,拈須笑道:“犬子雕蟲小技,怎惹得諸公大動肝火,甚是不妥。”
王定心念一動,老爹這是需要他打配合呀。
但這樣討好關(guān)隴世族,有用么?
他們才不會大發(fā)善心把獻帝交出來。
王定心中這么想,動作上卻甚是爽利。
他對眾人一揖到地,賠罪道:“小子孟浪無禮,還請諸公勿怪?!?p> 見王允父子這番做派,關(guān)隴籍的朝臣紛紛喜笑顏開。
君不見那太尉馬日磾,也不易察覺地呵了聲。
這王允是認慫了呢。
那就展現(xiàn)更多的誠意吧!
在關(guān)隴諸人熱切的眼神中,在關(guān)東世族頹然的眼神中,在王定疑惑的眼神中,王允走上殿去,牽起那個戴著沉重帝冕穿著拖沓龍袍的十歲娃娃,柔聲道:“未央宮破舊,先請陛下移駕明光宮避兵!”
一言既出,關(guān)隴人喜氣洋洋,談笑晏晏。
但反觀關(guān)東諸人一邊。
卻是在一旁欸乃嘆氣,凄凄惶惶。
還不時交頭接耳的暗罵王允:‘竊居高位,原以為能爭上一爭,卻也濟不得事……’
‘老爹,你背棄自己的陣營,究竟是有何謀劃呢?’
王定看著前方一老一小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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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時宮門有門楣格兩重,里重為青色,時人多稱其為青瑣門。
宮城甬道上,王定倒提一桿玄色長槍,綴在這支大漢最豪華的逃難隊伍后面。
身旁一個戎裝青年,眉目倒是與他有七八分相似。
王定用肩膀頂了頂青年,道:“二兄,還記得我交代你的話么?”
二哥王景此時卻是有些猶疑:“記得。只是三弟,你所言之事,果真會發(fā)生?”
不待王定回答,便自說自話道:“前番你說長安八日必破,我還不信,今日果然應驗。是我矯情,你且說,我且做就是了?!?p> 王定暗嘆口氣,自己這二哥,性子軟弱無甚主見,和大哥相去甚遠,不過好在做起事來倒是靠實。
自那日來,自己針對記憶中的變故,伙同二哥做出相應布置。
至此已是準備六日有余。
定然萬無一失!的吧……
“二兄,有機會我們得去賺些功績,亂世來臨,得趕快升級才行……”
王定正跟二哥絮叨著有的沒的,突然前方北闕青瑣門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間著軍漢們的呼喝。
難道是西涼軍逼上來了?
這個疑問沉甸甸的壓在眾人心頭之上,隊伍登時騷亂起來。
王景疑惑著嘟囔道:“這鄉(xiāng)音……”
正想與弟弟探討,卻見一襲玄色曲裾戎服的三弟早已挺槍護在獻帝身前。
大聲呼喝著:“列陣!護駕!”
怒目圓睜,青筋暴起,說不出的……浮夸。
還不時對著自己努嘴撩眉,一個勁兒使眼色。
嘴唇無聲張合,依稀是兩個字。
‘果籃?什么果籃?送個果籃?’王景暗道。
所謂機從危來。
王定又不聾,自然聽出了傳來的并州口音。
再說他知曉歷史走勢,知道此刻出現(xiàn)的定然是呂布。
那還不往滿了演,往溢出來演?
可惜讓二哥“過來”一起演,他卻是遲遲沒有挪步。
人生如劇,處處飆戲。
架不住11歲的獻帝不知道啊。
小孩子哪能有那么多歪心思呢?
獻帝就覺著老頭子們平時嘴上說的萬般好,真到危急關(guān)頭,一個個拄著拐都能撒丫子朝著自己的反方向疾奔。
看人家王老三,第一反應就是護衛(wèi)君上,這份忠誠委實讓人鼻頭發(fā)酸。
于是又理所應當?shù)目s了縮,徹底蜷到王定身后的陰影中。
王定心中哂笑,嘴上卻說的虔誠:“吾當誓死捍衛(wèi)陛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麾下家將也齊聲呼喝。
獻帝藏著身形,有了一絲絲的安全感,再聽得王定頗有氣概的言語,心下倒是溢出一份感動:‘這才是忠臣良將!朕非賞他不可!’
幾息間,章臺街上便轉(zhuǎn)出數(shù)百玄甲騎兵,為首一人跨坐嘶風赤兔獸,衣甲上皆是暗紅血跡。
果然是呂布。
王定凝神看去,大哥王蓋駐馬立于呂布身側(cè)。
卻是面沉如水,毫無請來援兵的喜意。
翻身下馬,走到老爹身旁,低低耳語了幾句。
老爹只是略帶黯然地點了點頭。
在呂布出現(xiàn)的那一瞬,馬日磾?shù)葞讉€關(guān)隴人相互對視,眼神中滿是震驚!
原來這才是王允的底牌!
馬日磾甚至在心中大喊:‘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朝堂博弈挾地利人和以少勝多,卻沒想到他盡使些盤外招!’
怪不得他在朝堂上不愿多做爭論。
以力降會。
誰還耐煩去多費唇舌。
以如今形勢來看,王允手中握著城中這數(shù)萬并州精兵,天高海闊,哪里去不得?
強兵環(huán)伺,還能翻出什么風浪。
屆時就算趕著大伙下海吃鱉,又有誰膽敢說個‘不’字。
這皇帝,怕是要被擄走了!
關(guān)東諸臣也想通了此節(jié),雀躍之色溢于言表。
太常種拂性子暴烈,剛剛又被羞辱的狠了,此時出言道:“長安城中有并州銳卒三萬,精騎五千。更不論左馮翊右扶風尚有數(shù)萬可戰(zhàn)之兵。種某無知,趙議郎可否教某‘敗’字怎么寫?”
議郎趙岐是京兆人,剛才也是跳的最歡的,此時卻是埋著頭,好像只鵪鶉。
雙方當事人都覺得理所應當?shù)呐e動,看在王定眼里卻是有了一種看網(wǎng)文的反轉(zhuǎn)性。
反派騎臉。
主角一言不發(fā),待到時機成熟反手就是一巴掌。
可惜現(xiàn)實當中,自己卻是反派的隊友……
‘跳人者人橫跳之!老趙剛才跳的歡,現(xiàn)在被老種不留情面騎臉輸出。可是老種啊老種,你一會兒就要被狗嗶的現(xiàn)實八勒猛干,不光【敗】字,只怕連【死】字都順便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