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失心瘋
“應(yīng)該是?!?p> “總之有些人的道德底線太低,在他們的眼里人命不值一提,拿出點(diǎn)自以為有價值的東西就能抵消……”
徐琬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知道那一家子討厭,卻不知道心眼爛得狠辣。竟然連有孕的婦人都下得去手,當(dāng)真是沒有人性可言。
一旁靜聲聽完的褚淵眉目一擰,黑眸停頓小豆子稚氣的臉上,嚴(yán)聲叮囑道:“往后離那一家子遠(yuǎn)一點(diǎn)?!?p> 隨后落在徐琬憤慨的巴掌臉上,瞅著她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林桃的痛苦,恨不得沖過去隔壁,撕咬下褚杏一塊肉似的。
褚淵板著臉,沉沉地說道:“徐琬也是。你作為被盯緊的目標(biāo),屢次三番被那一家子造謠生事,絕對不可在我不在時候,和他們硬碰硬?!?p> 他有一些心里話沒有說出口,以褚杏此舉殘暴的程度,很難不懷疑若是日后有誰惹惱她,她極有可能會殺人滅口。
褚淵全然不知,他看輕了褚杏,本在對林桃伸手之時,她求得便是殺人滅口。
此時,他心里不能安定,覺得和褚老二一家相鄰而住,時刻會揣揣不安。
小豆子十分專注地聽完兄嫂的一席教誨,他鄭重地點(diǎn)頭頭,示意明白。
歪著頭童言無忌地說道:“大哥說的對,嫂子以后出門要小心。我覺得吧…覺得二叔一家都患有失心瘋?!?p> 記憶當(dāng)中的畫面,關(guān)于褚老二一家的場景幾乎都是不能直視,面目全非的。
小孩子天真爛漫,他們能比成年人更能感受純粹的喜歡和厭惡。譬如說,親二叔一家常年來家,回回離不開一場作妖。在小豆子心里,他們早已被排斥在不友好的一列當(dāng)中。
聞言,徐琬勾著嘴角淺笑,“小豆子說的有道理,他們都是瘋魔了。咱可不能像他們一般,沒有人性。不管遇到什么時候都該想清楚后果,再去實行?!?p> 小豆子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圓眼一閃,活潑地問道:“那…咱們家以后可以養(yǎng)一只大狼狗?我想好好教教他,讓他咬誰就咬誰。”
他注意到兄嫂意外的眸光,連忙補(bǔ)充道:“當(dāng)然是只讓它咬壞人?!?p> 鄉(xiāng)下地方養(yǎng)狗是常見的事,對于小豆子有這樣的想法,倆人心中想的卻是另一方面。
看來這孩子一個人太孤獨(dú)了,盼望著有一個知情識趣的“玩伴”。
這一回徐琬倒是不再開口,杏眸一移,看向褚淵,眸里的意味明朗。
褚淵心領(lǐng)神會道:“待我去村里問問看,誰家有剛出胎的小狗吧……”
小豆子臉一喜,激動地一蹦三尺高,歡呼道:“多謝大哥!”
……
是夜。
那張不大的舊桌邊,難得多了一道身影。
褚淵捧書認(rèn)真看著,徐琬則將今兒賺回來的銅板全部倒在桌面。
一邊數(shù)著銅板,一邊將銅板串成一貫錢、一貫錢放在一側(cè),稍后好收進(jìn)箱籠里。
“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七…九十三…九十七……”
數(shù)得徐琬口干舌燥,手里的銅板往桌上重重的一擱,捧起茶盞連著灌了兩杯水下肚。
等到她盡數(shù)數(shù)完,兩眸冒著精光,笑嘻嘻地壓低聲道:“咱們總共得了十六兩零一百八十文錢?!?p> 褚淵俯視著她喜上眉梢地面容,暗道一聲財迷。
淡聲糾正她道:“是你的?!?p> 徐琬狐疑地瞄他一眼,覺得這人怪怪的,似乎近日一直都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想要看看他變臉,都難求之。
這時,她卻是忘記了,一日內(nèi)人家與他變臉多次,只不過徐琬一個心鉆進(jìn)錢眼里,因而忽視。
徐琬把銅板胡亂往打開的箱籠一掃,發(fā)出咣啷咣啷的響聲。
細(xì)長的胳膊將暗紅的箱籠緊緊抱在懷中,向著床榻方向走去。
“哐啷———”
只聽一大聲響,褚淵看過去時,那張古舊的床榻被拉離墻,往下半米的位置露出一個窟窿,類似暗格。一扇暗門在墻邊盤旋,緩慢地蕩著。
褚淵訝然地看著她一個勁兒將箱籠往里塞,問道:“你什么時候挖的暗洞?”
徐琬動作不停,及腰的青絲因著她傾腰而垂遮住她姣好的側(cè)臉。
她似乎有些吃力,甕聲甕氣地說:“不是我挖的,是我發(fā)現(xiàn)的?!?p> 不等褚淵繼續(xù)問下去,徐琬自言自語地說著:“那日我閑著沒事,左摸右摸,沒成想還真讓我摸出個暗門來…”
話音剛落,徐琬嫻熟地塞好箱籠,砰地一聲,合上暗門。
挖洞之人心思縝密,連暗門都糊上了黃泥,弄得和墻面沒什么兩樣,合上之后看不出區(qū)別來,貼合地完全是一面完整的墻面。
褚淵感嘆道:“這是花了心思…”
徐琬點(diǎn)頭,“幸好讓我發(fā)現(xiàn)了,要不然浪費(fèi)當(dāng)時挖暗格之人的苦心?!?p> 褚淵:“……”
不知道她是如何坦誠真摯地將這話說出口的,令人找不出半點(diǎn)矛盾。
褚淵面色從容,淡淡附和道:“對,你說什么都對?!?p> 徐琬得了別人的贊同,心里很是美滋滋,床榻遭她一推動,又恢復(fù)原樣,仿佛剛下的一切都是錯覺。
她背手揉著發(fā)酸的腰肢,哈欠連天,“我先睡了?!?p> 褚淵微妙地看她一眼,心里有一道兩道聲音在緊張吼著,她快讓我一塊睡,快讓我一塊睡……
可惜,有人困的不行,根本沒有揣摩出他的心事。
沒多時,屋子里便響起輕微的鼾聲。
褚淵擱下書,輕步走近床邊。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粉唇微啟,呼哧呼哧,睡得像只小豬。
他心跳聲奏響,伸出大掌輕緩地?fù)崦哪橆a,柔軟的觸感使他黑眸深沉,一顆冷靜的心頓感無比的滿足。
徐琬睡得香甜,忽的感覺到有一只不安分的飛蟲在她臉上亂跳,下意識伸手去拍掉。
兩眸緊閉,癟嘴模糊地嘟囔。
“死蒼蠅,快走開!”
被當(dāng)作死蒼蠅的褚淵:“……”
褚淵嘴角微抽,一言難盡地見她翻身繼續(xù)睡得香甜。
心道:尊敬的死蒼蠅兄,多謝幫忙背鍋。
……
偏屋里,褚杏手扶著墻,拖著受傷的右腿,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床邊。
當(dāng)她好不容易挨著床榻坐下時,感覺到背部傳來劇烈的疼痛。她忍痛嘶嘶兩聲,揉著手臂上的淤青,每一下都是鉆心的疼。
其中,有一處痛感特別的顯目。
褚杏為了躲避挨打,匍匐在地,以后背來承受褚老二猛打亂踹。
此時,她清晰感覺到下腹隱隱有墜落感,強(qiáng)烈地令人不能忽視。
夜色漸黑,她艱難地抬腿,目光觸及到那一抹深色印記時,她布滿血絲的雙眼瞬時一怔。
“這……”
恍然之間,褚杏想起了一件事,她的月信已經(jīng)推遲多日還沒到來…
難道她來月信了?
不…不對…月信不是如此的。
褚杏隱約有所懷疑,心頭慌亂與狂喜一道狂烈地跳躍著,她狀似瘋癲地喃喃自語。
“老天爺助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