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七人七馬已到滿家宅門之前,駱明揚看著宅前那寺廟般設(shè)計,心中居然起了一陣敬畏之心,他不由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想不到滿家的家主對宅院的設(shè)計理念還蠻有獨特見解。
滿家四個徒弟各自牽著馬往側(cè)門院中馬廄走去,而駱明揚、刑跖在滿巨蹙的引領(lǐng)下往正門進入大院內(nèi)。那庭院中并無花草,中間小道均是砂石鋪陳,兩邊則偶有栽種樹木,如今北方九月天剛下完雪,那兩邊的樹木光禿禿,給人別樣的凄冷低沉之感。再往前就有一道左右互通的長廊,滿家的臥房、客房、正廳、側(cè)廳及廚房柴房均在這長廊之后,只要在這長廊的入口處前仔細觀望,還是隱約可見廊后屋脊重疊,縱橫交錯的。駱明揚忽然覺得這設(shè)計倒挺像芙蓉城余家的設(shè)計,雖然相似,卻又不同,余家是按照九宮圖來設(shè)計的,上三右五是余老爺和余夫人的房間,下三中九則是余子琴的房間,而左側(cè)二五間房則是下人們的,右側(cè)二八位置是偏廳正廳,下方則是廚房。
駱明揚邊走進長廊,邊看著滿家的這房屋,又回想起來那日去余家找證據(jù),讓他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起來。再回神過來看看滿家的房屋,反而是顛倒過來的,雖有九宮格陣勢,可他繞過長廊右側(cè)的時候,見到一處樣式特別的房子,那房屋在另一座低矮房屋的左側(cè),周圍環(huán)境要不細看還真讓人覺得這就是個普通的房子,和一般大戶人家家里的沒什么區(qū)別,可是駱明揚卻不這么認為,那屋前周遭事物種植了很多雜亂無章的樹苗,那些樹苗如今剛出的嫩芽卻被這大雪壓的再次凋敝,他眼睛發(fā)出了光,停下腳步。本來跟著他一起走的刑跖看他神色自若,又透著些許古怪,也跟著他看了這院子里的情景,他反而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直到他看到駱明揚盯著那個特別的屋子出神停步,他才發(fā)現(xiàn)其中端倪,他沒有說話,想聽聽老駱駝能夠說出什么花來。靜靜地看著他,他也跟著停下來腳步。
滿巨蹙在前面領(lǐng)著他們要去正廳,他早就吩咐四個徒弟去馬廄之時安排廚房,將早備好的酒菜在大廳等著一起吃飯,哪知道駱明揚和刑跖停下腳步去看一座特別的屋子,他回頭去看他們,剛要出口,只聽駱明揚說:“員外,這個房子前的排列可是按照先天八卦來布置的?”滿巨蹙沒想到他居然一眼看出來那屋前的布置,應(yīng)口接道:“不錯,這地方正是按照先天八卦來布置,而且也是家母和二夫人遇害的屋子。”駱明揚哦了一聲,似乎及其想要賣弄自己的才智笑道:“水坎六西,天乾一南,將樹苗建于火離三東,地坤八北之間,趨吉避兇,雷震四爻,實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妙啊,妙不可言!”
滿巨蹙聽他說完,心中倒也佩服他的心細,這屋前的確是如駱明揚說的那樣,不過看他一臉得色,冷冷的說:“駱公子,你學(xué)識廣博,滿某佩服,眼下時候不早了,正廳還在等著我們?nèi)ラ_席呢?!瘪樏鲹P也不懊惱,笑臉盈盈的說:“不打緊,滿員外,只要你認同就好,這也許對案子起到不小的作用。說起來肚子也餓了,還請員外爺帶路。”刑跖看他被滿巨蹙一句話頂回去,讓他吃了癟,還以為他會反唇相譏,自己等著看好戲,哪知道這人居然轉(zhuǎn)性子了。
滿巨蹙也是想等著一起吃過飯帶他們?nèi)ツ俏葑铀阉髯C據(jù),看看線索,一聽駱明揚說這屋子前的布局陣勢還和案情相關(guān),心中一凜,隨后聽他說讓自己帶路前往正廳用飯,當下領(lǐng)著二人快步到了正廳之中。
正廳墻上掛了一副對聯(lián),說是對聯(lián)其實是一首時下流行的詞曲,“不知當日征入婦,郎君已離家中五載;只消的錦帳之后,親送寒衣有幾人?”再看橫批:故人猶在。那中間墻面卻什么也沒有,往下看,中間擺放著一個案幾,幾上有果脯蜜餞、茶盞,想必是下人們知道有客要來,早有了準備。這自然是給滿巨蹙和他大夫人落坐的,另外兩側(cè)則是四把燈掛椅,中間也有個小案幾,上面放了蜜餞果脯、茶盞,這是給客人和滿家重要人物落坐的。
駱明揚看了眼,隨后被滿巨蹙領(lǐng)著繞過廳中右側(cè)燈掛椅,刑跖和駱明揚坐在了滿巨蹙的下首,而滿家其他人則是靠滿巨蹙居中座位之側(cè)依次落座。駱明揚和刑跖還沒等滿巨蹙開口說吃飯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在座的其余人都掃了一遍,坐在滿巨蹙右側(cè)的是個氣質(zhì)雍容,滿目春風(fēng)的貴婦人,她雖然上了點年紀,卻還是風(fēng)韻猶存,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皺紋。綠籮緞袍,坎肩夾襖,還是掩蓋不住她身材保養(yǎng)的如此之好。想必這女人應(yīng)該就是大夫人了。再看左側(cè),有一個二十三、四歲左右的年輕人,這年輕人衣著樸素,長相粗曠,地地道道的北方漢子形象,當他雙眼看著駱明揚和刑跖這里的時候,駱明揚和刑跖心里不由為之一震,那不怒自威的眼神,隱隱透露著滿家未來家主身份的象征。駱明揚、刑跖心里已經(jīng)知道他就是滿家大公子,滿凌。
滿凌旁邊坐的則是今天進城迎接他們的四個滿家徒弟其中兩個,另外兩個則坐在他們對面;滿凌對面那個人卻是書生的模樣:清秀少年,衣著光鮮,那手上卻戴著一個翡翠扳指,駱明揚和刑跖已猜到這人就是滿家二公子滿詡了。滿詡和他大哥完全不同的打扮,而那氣度也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滿巨蹙看著眾人都在席上,斟了杯酒,對駱明揚和刑跖說道:“今日能請到名滿天下的盜軍、南歸雁前來我府上做客,實在是滿某的榮幸,來,我們先干了這杯,然后再吃飯,如何。”駱明揚、刑跖也斟了酒,其余人也都斟好,聽滿巨蹙如此說也不好違逆,各自對駱明揚刑跖說了句歡迎,一飲而盡,開始動筷吃飯。
滿桌的酒菜讓駱明揚和刑跖餓了一天的兩個人早就不管別人怎么去看,大快朵頤,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其余人等看著他們?nèi)绱顺韵?,滿夫人抿嘴微笑,滿巨蹙則是搖頭苦笑;滿家兄弟滿凌看著這一幕似乎呆了呆,不由哈哈笑起來,而滿凌卻鄙夷不屑,其余四個徒弟生怕別人搶了盤中菜,又想動筷,又不敢動,他們一會看著滿巨蹙似乎要等他發(fā)話,又看著駱明揚他們吃得起勁,那表情就和別人砍了他們一刀,別人借了他們十幾萬兩銀子難看。
鶩霞
證據(jù)開始準備寫的多起來,細節(jié)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