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吉姆作出發(fā)言,其狂氣和殺氣沖面而來,葉誠和樂永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
這里就是他的競技場,今天這里必定要死人,不是葉誠和樂永,就是瓦吉姆。
無關(guān)仇怨,正邪,葉誠和樂永就要和瓦吉姆在這里來場生死搏殺。
他的話是十成的真,若是葉誠和樂永逃走,他真的會沖出夜總會,在外面來場屠殺,以他最高那能提到亞音速的爆發(fā)力和強韌到無視大部分火力的身軀,恐怕外面沒人能活過一個照面。
另外一只協(xié)助工作的預(yù)備小隊比樂永的小隊弱的多,而樂永能明顯的感覺到在小隊里最強的自己在他手下絕對走不過十秒就要殞命。
支援還有起碼一分鐘才能到達(dá),冷汗止不住地淌下,樂永知道如果葉誠和自己都攔不住這個鋼鐵怪物,接下來這片地方就會變成屠宰場。
隨著瓦吉姆的發(fā)言,音樂也十分合景的激烈高昂起來,他舒展雙手,調(diào)整站姿,活動起身體,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
他的動作輕盈而靈動,與他帶來的印象完全不同,宛如舞蹈一樣動人。
瓦吉姆并不是生在清城,他是從清城外來的。
他在二十一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家鄉(xiāng)被叫做混亂之地,但他也從來沒有把那個狗屎一樣的地方視作自己的家鄉(xiāng)。
瓦吉姆從小的記憶就是在一間破屋里,母親不準(zhǔn)他出去,因為外面有惡鬼會把小孩抓走。
每次有客人來了,她就把瓦吉姆關(guān)進(jìn)壁櫥里,然后和客人脫光了在床上攪成一團。
瓦吉姆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有人會喜歡不穿衣服呢?
但母親也會給瓦吉姆講故事,講那些美麗的童話故事,描述他們?nèi)A麗的衣裝,講公主被王子拯救,講大家都有幸福的生活。
并且她告訴瓦吉姆,總有一天她會帶著瓦吉姆遠(yuǎn)走高飛,去過更好的生活。
而當(dāng)母親不在時,他的最大娛樂,就是看電視上的格斗節(jié)目。
他覺得那些格斗選手在臺上互相搏殺,拼盡全力戰(zhàn)斗的樣子很美,就像是在跳舞。
他想著自己總有一天會和那些搏擊選手一樣,在擂臺賽翩翩起舞。
在他十歲的那年,母親一樣的帶客人回家,將他關(guān)進(jìn)壁櫥里,但這次他在壁櫥里看到客人和母親爭吵起來,最后客人掏出了一把刀,捅進(jìn)了母親的心窩里。
血流了一地,客人很快就逃走了,母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走出去想幫母親止血,但沒有用,血還是漫出來,有些事不因為人的意識而改變。
她最后哭了,眼淚哭花了妝,她用帶著血的手摸著瓦吉姆的臉,說自己不是個好母親。
她說:“對不起,對不起,瓦吉姆,我的ангел(天使),我不配當(dāng)你的母親,你要好好的活著?!?p> 母親的臉上全是淚水,花掉的濃妝和血粘在臉上,很不好看。
但奇怪的是,瓦吉姆覺得那是母親最美的時候,他無時無刻地記得母親那時的表情。
一個十歲的孩子,在一個無人在意的夜晚,在一個陰暗的房間里失去了他唯一的親人。
瓦吉姆守在他母親的尸體邊上,握著母親的手,仿佛這樣能為自己的母親帶去些微的溫度。
就這樣坐了兩天,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房間里發(fā)生的事情,但卻沒有報警,那人想將瓦吉姆帶走,感受到他的惡意,瓦吉姆逃走了。
從成年人的手下逃走,是運氣使然,還是瓦吉姆的天賦作祟?
不管如何,他第一次逃出了那個房間,那個小巷,他跑啊跑,跑到再也跑不動,似乎好像奔跑可以讓他從那母親死去的悲慘現(xiàn)實中逃進(jìn)童話里。
但童話終究是童話,瓦吉姆腳破了皮,鮮血淋漓,兩天的滴水不進(jìn)加上奔跑耗盡了他最后的體力。
他就暈倒在了小巷里,但是上天卻給他最后一次的好運。
瓦吉姆被好心人撿進(jìn)了孤兒院。
但孤兒院也不是一個好去處,資金微薄,人手不足,孩子們要干不屬于他們年齡段份量的活。
同時只有得到意料之外的資助時,大家才能吃上一頓好飯,但大家都很好,好得幾乎可以讓瓦吉姆破碎的心慢慢恢復(fù)。
但好景不長,瓦吉姆十一歲那年,孤兒院解散了,孤兒們各奔一方。
唯一一個在母親死后可稱為家的地方?jīng)]了,站在孤兒院的門口,他留下唯一能留下的東西,眼淚。
在哪之后,隨著幾個已經(jīng)可以視為家人的孤兒一起,瓦吉姆又走進(jìn)了暗無天日的小巷子里,偷竊,搶劫,翻垃圾桶,只要能弄到食物,什么事他們都做。
但好景不長,幾個孩子在暗巷里怎么能活得安穩(wěn)?
有人病了,有人為了幫大家拿到足夠的食物而被混混活活打死,有人背叛了所有人離開了,有人去成為幫派成員來換取食物,但最后亦迷失了自己。
最后只剩下瓦吉姆一人,他的淚也流凈了,他再也哭不出來。
長到了十八歲,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他遇到了那個殺掉他母親的男人。
已經(jīng)忘了怎么做的,回過神來,瓦吉姆坐在男人的身上,拳頭打的皮開肉綻,男人的臉已經(jīng)失去了人形,血流了一地,像是那個晚上一般。
他突然聽到有人在鼓掌,回頭發(fā)現(xiàn)是一個枯瘦的男子。
他笑著看著瓦吉姆,夸他是個好材料,問他要不要加入屠夫幫,去地下打拳。
瓦吉姆看著那個男人,他感到一種空虛,一種將他吞噬的空虛。
但這個男人的邀請卻勾起他童年時代的夢想,同時將他擊殺仇人時殊死搏斗的快感重新喚起。
他知道屠夫幫,也知道自己母親可能就是在他們手下工作。
但是他已經(jīng)無法恨,也無法愛了,他的心碎過三次,一次是母親死去,一次是孤兒院解散,再是失去自己所有的同伴。
而現(xiàn)在他碎裂的心留下的最后的殘渣也在復(fù)仇后逐漸消失。
現(xiàn)在他的胸膛里,只剩下腐臭的淤泥,再也沒有任何心的存在。
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他,他已經(jīng)毀了,此刻他還活著,只不過是因為慣性罷了。
于是瓦吉姆同意了男人的邀請,成為了一名地下拳手。
然后他驚喜的發(fā)現(xiàn),在和對手搏斗,揮灑血與汗,在敵人身上留下傷口和敵人在自己身上留下傷口,竟然能為他帶來感覺。
一種復(fù)仇后已經(jīng)消失的身為人應(yīng)有的感覺。
喜悅和感動,瓦吉姆實現(xiàn)了他小時候的愿望。
但他已經(jīng)不是小時候的那個他了,瓦吉姆成了一匹只知道貪食對手血肉的嗜血野獸,只要是能給他當(dāng)對手的人,他來者不拒。
無論有什么隱情,有什么苦衷,他不給對手任何的同情。
他所希望的,只有在搏殺中殺死對手,或者被對手殺死,他才能獲得那么一點的感覺,一種他還活著的錯覺。
就這樣在地下拳場打了五年的拳,期間幾次幾乎戰(zhàn)敗但都挺了過來。
最后他遇到了一名能力者,一名紙級的能力者,雖然只是紙級能力者,但他用已遠(yuǎn)超常人的身體能力將瓦吉姆打的血肉橫飛。
幾乎就要敗了,但也許是遲來的上天給與瓦吉姆的補償吧,他在那一瞬間,覺醒了。
覺醒后身體得到強化的瓦吉姆用遠(yuǎn)超于那個能力者的技巧將其打敗,最后淌著血的他將那個紙級能力者的腦袋蘸著腦漿當(dāng)拖把,拖了一遍臺子的地板。
再然后就是無盡的搏殺,無盡的打斗。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又過去五年,瓦吉姆已經(jīng)長成一個兇殘無情的壯漢,擁有了強級的實力,并且在屠夫幫里取得了一定的權(quán)力,最后被因為打死了上級的一個親信,被派到這個治安嚴(yán)格的清城來開展業(yè)務(wù)。
但瓦吉姆仍未變化,為了享受戰(zhàn)斗,他在地下擂臺甚至不會使用能力和能量強化自己的身體。
他活著的目的只剩下和敵人搏殺。
而現(xiàn)在,瓦吉姆,這頭嗜血的野獸,邀請葉誠和樂永,在這響起音樂的舞池里盡情起舞。
在舞廳內(nèi),音樂來到高潮,氣氛也隨之繃緊,瓦吉姆攤開雙臂,雙手抬起,臉上帶著放松的笑意,身上皮膚映出鋼鐵的光澤,裸露的上半身健美而壯碩,帶著數(shù)不清的傷疤。
他現(xiàn)在很開心,因為他遇到了一個和自己很相似但不同的人,而且他能感受到,這人的身體中潛藏著能將他殺死的力量。
一種預(yù)感從他的心中生出來,也許今天就是一個死去的好日子,也許今天就是終結(jié)自己持續(xù)二十年噩夢的一天。
但前提是這兩人能戰(zhàn)勝自己,瓦吉姆為此甚至愿意祈禱。
向那母親信仰但卻沒能救贖任何事情的神明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