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看著著眼前沒比自己高出多少的黃蓁?年紀(jì)雖說不大?但氣度非比常人,說不定真能幫到東家?
小五心一橫有些激動地問道:“是真的嗎?您要是能幫我們東家,那小五給您磕頭,求您救救我們東家可好?”
來娣伸手?jǐn)r住斥道:“真是糊涂人,你在不說出原委來?我們姑娘就是想救也來不及了?”
小五聽了忙抹了臉上的眼淚,才說道:“我們東家的爹去得早,娘親身子又不好,妹子還小,東家就去衙門立了女戶,說日后是要招贅婿入門來支應(yīng)門庭,族里也是打過招呼的,東家的叔父早就分家出去,個人過個人的,大伙心里都認(rèn)了的?!?p> 可是自從今年開春起,姑娘弄出這些暈染法來,他的叔叔就變了臉色?說是憑什么大好的家業(yè)便宜了外人?要把我們東家娘嫁到外面去。
見我們東家不從?東家的叔父就使了計,找了街上的無賴栽贓給我們東家,硬說是鋪子里的繡線褪色,污了他家祖?zhèn)鞯慕鸾z緞,硬要我們東家陪她一萬兩銀子。
沒銀子也可以,他吃點虧娶了我們東家就是?我們東家哪來的一萬兩銀子給他?所以那無賴就一日兩三回地來鬧?”
黃蓁聽了不由氣上心頭,都是些沒廉恥的混賬?便問道:“那無賴是什么來頭?敢這樣鬧上門來,怎么不去告官?”
小五憤憤地說道:“那無賴就是個街邊混混,這條街上的人叫他王孩兒,整日喝酒賭錢沒個正經(jīng)營生?街上的人都怕他?官府的人一來,他們就跑的沒影子了,等官府的人走了,他們又來接著鬧,一日兩三回地來鬧,衙門的人又不能守在鋪子里?”
來娣喊聲姑娘?看著來娣怒氣迸發(fā)的臉上,終于有了絲煙火氣息,有了這個年紀(jì)女子喜怒隨心的樣子,這才是常態(tài),看著也不再讓人揪心了?
來娣因為自身際遇,對那些欺凌婦孺侵占別人家產(chǎn)的惡人,打心眼的痛恨,在這點上和黃蓁是一致的。
黃蓁轉(zhuǎn)身往回走去,鋪子里此時已是一片狼藉,貨架已經(jīng)推到在地上,鋪子門口站了很多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的卻沒人上前相勸?
這樣的事明眼人都知道,這家鋪子是被人算計了?
鬧事的有三個人,當(dāng)中一人,面目神情鄙陋,言語油滑,支著腿坐在柜臺上,滿嘴叫囂著污言穢語。
手里還揮著手里一塊已經(jīng)看不出顏色的綢緞,謾罵道:“這可是老子從祖宗手里傳下來的寶貝,給老子娶媳婦時出的聘禮,你賠不出銀子來陪人可以吧?
你既不愿,不是還有個妹子嗎?老子吃些虧收了也成?!?p> 聶紅線氣得渾身哆嗦地說道:“你做夢,旁邊的混混也跟著起哄,老大我看你就發(fā)發(fā)善心,這孤兒寡母的看著也不容易?你就都收了去,權(quán)當(dāng)日行一善豈不更好?說著幾人猖狂怪笑起來?!?p> 聶紅線氣得欲打上前去,被旁邊的幾人攔住。
黃蓁回頭對來娣說道:“手頭有點分寸?”
來娣其實早已經(jīng)忍不下去了,得了黃蓁的吩咐一個箭步竄了出去,抬腳將那叫王孩兒的從那柜臺上掃了下去,那王孩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便疼的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來娣跟沒聽到一樣?又是幾腳下去,那王孩兒才回過神來大罵道:“臭娘們你敢打我?”
只見來娣不說話只俯下身去,拽起他一只胳膊將他反壓在地上,一個巧勁,卸下他一只胳膊來。
旁邊的倆個混混反偶來應(yīng)欲上去幫忙,來娣起身一腳一個,將他們踢飛出去,然后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絲線,將那王孩兒雙手在背后捆住。
又撿起那塊所謂的金絲緞?將那王孩兒的嘴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說來話長,其實也就一瞬間的事,來娣起身又奔向另外兩人,如法炮制。
看得眾人是眼花繚亂,哪里來的女子有這般身手?
來娣輕蔑地看了幾個混混一眼,然后來到黃蓁跟前躬身行禮,黃蓁點點頭便看向聶紅線說道:“聶姐姐先順口氣,小妹今日就越俎代包替姐姐出了這口氣,姐姐勿怪?”
聶紅線感激涕零地拉著黃蓁的手,說道:“今日多虧妹妹仗義出手,大恩不言謝?妹妹盡管做主就是?!?p> 黃蓁得了話回頭對來娣說道:“使出手段來在人前問出緣由?”來娣點頭走向王孩兒,說道:“什么時候愿意說實話了,就點個頭告訴我,王孩兒驚恐地伏在地上掙扎著。”
來娣柔聲說道:“別怕???這只手廢了,你還有一只手呢?兩只手都廢了,還有兩條腿在呢?我廢了你所有的胳膊腿,你若是還能撐?。课揖茨銞l漢子,定會跟聶東家求情放過你?!?p> 說著來娣又對另外兩個地痞說,你們先別急在一旁先看著?
說著低下身來,只見她兩只手,在王孩兒身上捏捏點點,然后用力一扭,那王孩兒瞬間面如金紙,豆大的汗珠眼見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因嘴被堵的嚴(yán)實,喉嚨里發(fā)出悶沉的氣喘聲來,身體扭曲成難以想象的樣子來?可見是痛苦至極。
圍觀的人發(fā)出驚呼聲,還有人在拍掌叫好。
來娣頭也不抬冷著臉施施然地問道:“怎么樣?我只用了五分力氣?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要勉強自己?我在伺候你一回十分力氣的,如何?”
那王孩兒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嘴里被堵著自然說不出話來?哪里想到出師不利?會遇到這么個羅剎。
來娣見他只管搖頭面色更冷了,說道:“你既不說那就怪不得我了?說著伸手又在他身上一番使力,只見王孩兒身體猛地扭曲起來,雙眼泛白,人似乎痛到崩潰起來,對著招娣連連點起頭來?!?p> 來娣慢悠悠地問他道:“可是要說實話了?那王孩兒嘴里發(fā)出嗚嗚求饒音?!?p> 黃蓁對聶紅線說道:“姐姐找個人將口供錄下來,讓這地痞在大伙眼皮底下簽字畫押,門口再找?guī)讉€相熟的鄰居作證,聶紅線聽了忙不迭地點頭去辦?!?p> 這時湯駟和招娣從門外走了進來,兩人來到黃蓁跟前躬身行禮。湯駟從容的說道:“阿婆瞧不見姑娘正擔(dān)心呢?讓她們姐妹先陪您回去,屬下留在這里善后如何?”
黃蓁見湯駟如此說?想來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便說道:“我即管了這等閑事,就不能半途而廢?你來了我就放心了,說著便帶著人回去。”
湯駟瞪了來娣一眼,虎著臉吩咐道:“你們好好的護著姑娘先回去,將姑娘交到阿婆手里。“
來娣有些心虛地看了湯駟一眼忙應(yīng)承了。
和招娣護著黃蓁向外走去,黃蓁和聶紅線打了聲招呼,說留下人幫她善后,走出門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再回頭時,看見湯駟正低聲和聶紅線在商量說些什么?
招娣催促道:“姑娘快些回去吧?阿婆不放心姑娘來店里尋您?我們才發(fā)現(xiàn)您和姐姐都出去了,本來說有姐姐陪著不怕的?以為您就是在附近走走就回?
可湯管事回來聽說后,不放心就領(lǐng)著屬下尋了出來,姐姐動手的時候,我們就到了,湯管事氣得臉都青了,說著嗔道,姐姐也真是的,管閑事怎么不分時候?在姑娘面前動起手來,萬一被那幾個無賴傷著姑娘怎么辦?”
“哪里能怪到你姐姐頭上,是我看不下去了?才讓你姐姐出的手,本來也是想著逛逛就回去,誰知會遇到這碼子事?哎,沒想到我也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這一天?真是暢快。
說著笑了起來,想著自己前世恨不得縮在龜殼里才能度日,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時移世易?!?p> 而此時紅線閣對面酒館里,雅間內(nèi)也坐著兩個人,看樣子都是年歲相仿,當(dāng)中一人濃眉星目,以玉冠束發(fā),身著栗色廣袖浣花錦,英姿勃發(fā)。
對面一少年清秀儒雅,白衣黑發(fā),十五六歲的模樣,舉著酒杯說道:“滸表弟初來松江府,嘗嘗我們這邊的花雕酒?!?p> 被稱作滸表弟的少年端起酒杯道:“多謝喆表哥款待,不過你們松江府的酒水甚是奇怪?怎么弄得跟湯水一般,酒里還煮著果子?!?p> 喆表哥聞言笑出聲來,問道:“滸表弟可讀三國志?”
滸表弟點頭道:“自然是打小就讀過的?!?p> 喆表哥的頭向前傾著黠然地笑道:“君不聞青梅煮酒論英雄?”
滸表弟低頭看著銅爐翻滾著的果子,訝然問道:“這是青梅?我還只是在書上見過,今日倒識得了廬山真面目?可見讀萬卷書不及行萬里路來的有用?說著頗有興致的舉起酒杯來,那我們兄弟今日也來效仿先賢,煮回青梅如何?”
喆表哥也興致勃勃附和道:“那就借著這好意頭,祝表弟三年后順利從軍,馳騁沙場,震我國威?!?p> 滸表弟聽了心頭大為暢意,也高興地說道:“我也祝喆表哥金殿傳臚,大展宏圖,我們兄弟一文一武,共同攜手護衛(wèi)這如畫江山?!?p> 這表兄弟二人正在暢意未來時,身邊的兩個隨從走了進來,其中一個長得很喜慶小廝侍墨,躬身一禮道:“少爺,奴才和飛黃趕過去時,鬧事的混混已被被制住了。
是一位姑娘的侍婢出的手,功夫很是了得,兔起鶻落間便將那三個無賴拿下?!?p> 喆表哥聽了侍墨的敘述,驚訝的說道:“噢,我倒是不知松江府誰家的姑娘有這么大的牌面?身邊使喚的竟有如此本事?”
侍墨回道:“那位姑娘戴著帷帽并沒有露出真容來?但隨后又趕來兩位男女也是那位姑娘身邊人,只是那位男子很是面善?奴才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滸表弟的親隨飛黃出聲說道:“后面趕來兩位男女看著步履敏捷,功夫必不會比先頭的那位差?”
滸表弟對著飛黃道:“能得到你的認(rèn)可必是功夫了得,看來這松江府也是臥虎藏龍之地,不可小覷?”
離鋪子還有一段距離,就見阿婆和雀兒在鋪子徘徊著。
黃蓁小聲囑咐兩人說道:“回去別說方才與人動手的事情?免得阿婆聽了擔(dān)心?”
來娣和招娣聽了點頭不迭,兩人都巴不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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