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不順的紅姑,接過紅瘦手里的水,使個眼色讓她下去,紅瘦看了一眼紅姑顏色不對?縮了縮肩忙不迭地下去了,黃蓁看著好笑。
早起空著肚子不好喝茶?黃蓁說著把杯子遞到紅姑跟前,先喝熱杯水潤潤嗓子,再順便消消火氣,紅姑嗔了黃蓁一眼,接過水杯沒言語。
黃蓁問道:“您昨日出去見了什么人?回來的那么晚,看著也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要不和我說說?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姑姑若是不嫌棄?指不定我還能幫著出出主意?說著眨眨眼睛,一副很八卦的樣子?!?p> 紅姑終于繃不住了,露出了笑模樣嗔道:“姑娘也學(xué)壞了?”
黃蓁笑道:“姑姑看在我一片赤誠,為您分憂解難的份上?可不待這樣冤枉人的?您悶在心里自己難受?您說出來,我若是能替您分擔(dān)一二,豈不更好?!?p> 紅姑嘆了口氣道:“姑娘聰慧,什么也瞞不過您去?昨天是老幫主托人來見我,想讓姑娘安排一下時間,最好抽出時間來去趟臨安府,老幫主有事要和您面談?”
黃蓁一驚問道:“可是父親那里-----?”
紅姑看著黃蓁慌了神,忙道:“主子那里無恙,姑娘切勿驚慌?說來也是主子的提議,老幫主覺得可行?想和姑娘見面商議,可他要是一動彈?有幾十雙眼睛盯著他行事?
他不方便出來,寫在紙上又怕說不明白?所以才想讓您移步臨安府一趟。”
“可說了具體的事由?黃蓁問父親是怎么安排的?來的人在那里,可方便我去見?”
紅姑搖頭道:“我當(dāng)著來人的面打開信,看過之后,來人當(dāng)著我的面把信燒毀后,才告辭回去的,不過屬下確定了是老幫主親筆所書,沒有別的交代?”
那紅姑郁悶什么?黃蓁知道姑姑和槽幫在暗地里有聯(lián)系?自有一套識別手段,是做不得假的?父親當(dāng)年脫險后,本來想著找個機會見自己一面?
誰知朝廷在運河上沒有打撈到尸身?氣急敗壞下就順著運河兩岸,大肆張貼畫像,水路兩處設(shè)了路檢,恨不得挖地三尺來尋找父親?
京畿大營一萬禁軍全體出動,配合各地皇城司探子搜查,弄得各地州府人人自危?不得已之下,槽幫出面買通了安南國使團回程的使者,安排父親他們一行人坐船去了安南國。
這幾年傳來的消息都是口信,黃蓁心里雖有遺憾,但讓人欣慰的是,目前能確保人是安全無虞的?
“那姑姑是不想我去臨安?還是您知道什么不想說?黃蓁追問說,不然您煩惱著什么呢?”
“您甭管我我煩惱什么?只說去不去就是?老幫主還等著您回信呢?紅姑煩躁地說道?!?p> 定是知道了緣由?不然那為何這樣煩躁?看來內(nèi)中事情讓紅姑不高興了?不然怎會這樣?黃蓁盯著紅姑不放?
見黃蓁不依不饒的盯著她?紅姑只得說道:“我是聽聞皇城司派探子南下去了崖州島,和廣東南路還有閩越一帶,說是官家下了死命,尋不回來人?便讓皇城司提舉伍德一提頭來見。我是擔(dān)心主子有麻煩?”
黃蓁雖然不盡信?但是姑姑一遇到父親的事,就是這副六親不認(rèn)的模樣?讓黃蓁不得不信?于是冷笑地說道:“看來官家對父親到是日思夜想?坐立難安哪?
所以是虧心事做多了,擔(dān)心屁股底下的位置坐不穩(wěn)?頭也怕,腳也怕,莫非他當(dāng)真是以為父親手里有遺詔?”
啪地拍了下桌子,紅姑譏諷的說道:“哪來的遺詔?不過是楊太后亂他心智的妄言而已?就算是真的有遺詔,也毀在當(dāng)時了,以楊太后的謀略,豈會讓那遺詔見了天日?
到時讓史官再記上一筆,讓后人唾罵她亂政,禍國嗎?蠢貨?”
黃蓁贊成地點頭說道:“小人長戚戚,古人之言果不欺我?原來是他心虛了?有趣,還真是有趣,姑姑不必?fù)?dān)心?既然老幫主知道此事?必然有應(yīng)對之法。
想必父親那里也自有安排?天羅地網(wǎng)之下都能逃出生天去?何況魚蝦幾小只?
在父親那里必是攪不起什么風(fēng)浪的?姑姑就是不信我?也要相信父親才是,快別冷著臉了?您這樣我都打怵,何況是紅瘦她們呢?”
見黃蓁看著她故意冷戰(zhàn)連連?紅姑倒不好在繃著臉了?沒精神地說道:“您莫做戲了?說著就靠在圈椅上問,那臨安府您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
想必老幫主也盼著與您見上一面呢?您定下來時間,屬下也好遞消息過去?!?p> 黃蓁起身來到案幾旁,拿起黃歷翻看著說道:“還有幾日就是爹爹的祭日,今年不比往年是要大辦的?還是等過了出服禮再定日子?”
黃蓁為爹爹守足了整三年的孝期?而非是禮法上說的二十七個月?
紅姑感慨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不想黃爺已經(jīng)故去了三年?這可是個整祭,聽阿婆說要在東禪寺,做滿七日的水路道場,索性多扔些銀子出去,那些所謂的高僧比凡人更加知道,什么是眉眼高低,說完譏諷一笑?!?p> 黃蓁嬌嗔地喊道:“姑姑,要是阿婆聽到您冒犯菩薩?又該不頭疼了?”
“她有什么好頭疼的?難道要我向她似的?坐在那里為難自己,一邊心疼著銀子?一邊又怕銀子少了大和尚不滿意?萬一念經(jīng)超度時打了折扣,害了黃爺?shù)男扌??說著還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弄得黃蓁哭笑不得?這倒是阿婆能做出來的事?
想著要與阿婆提一句才好?孝期一過,還有紅瘦綠肥的婚事也要阿婆來操心?之前因為自己身上有孝不便提起?等過了出服禮,也要給她們張羅起?
先讓阿婆慢慢打聽著,瞧妥當(dāng)了,從定親到成親再準(zhǔn)備嫁妝,又是小一年的觀景?二十歲之前讓她們嫁出去,也符合規(guī)矩,雀兒還能等上兩年?
黃蓁合計著還有來娣姐妹當(dāng)時簽的是三年,也要問一句是怎么想的?是繼續(xù)留在自己身邊,還是有別的打算?也要趁早定下來?她們的婚事有她姨娘在,也是要問問人家長輩的意見?
這些事還是阿婆做最為妥當(dāng)?紅姑見黃蓁皺著眉頭半響不出聲,就問道:“姑娘在思量什么?有什么棘手的,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著辦?
黃蓁想著紅姑平日里,最是不耐煩這些瑣事?跟她念叨了,到惹得她不耐煩?就岔開道:“不知老幫主為了什么事情找我?即說了有父親的意思在里面,那應(yīng)該不是小事?!?p> 紅姑信以為真地說道:“姑娘不必憂心?主子身邊高手如云,昔日部下都?xì)w攏了去,危險是不會有的?又不缺銀子能有什么事?除了不聯(lián)系姑娘?
那也是怕走漏了消息倒害了姑娘?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p> 黃蓁說道:“何嘗不知道是這個理呢?可心里就是放不下?每次都說好不用我惦記?可哪就真的放得下呢?說著眉目一動,莫不是找到了適合落腳的地方?要接我過去?
老幫主這回見我?就是為了讓我動身做準(zhǔn)備的?”
見黃蓁如此盼著和父母團聚,紅姑忙潑冷水說道:“哪有那么容易?皇城司的擦子專行刺探之事?或隱匿于人群里化身為走街串巷的貨郎?或藏身與閭巷里,化作兜攬生意的洗衣婦?
還有些行走于內(nèi)宅,專治雞眼修腳的婦人?迎春苑的花魁?客棧里的小二?街上烤紅薯的老漢?都是讓人防不勝防的?主子縱是為了您的安全?也不能輕易接您去身邊?
一個不慎將萬劫不復(fù)?您可是主子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主子輸不起?這也是主子脫險后,不把你接到身邊的原因?主子想讓你像平常人一樣活在陽光下?!?p> 黃蓁聽完紅姑一席話淚如雨下,哽咽著說道:“我懂的姑姑?我都明白的?父母之愛子,則為計之深遠,正是因為體諒了父母的良苦用心?我才更加地難過。
我只是有些不安?若不是姑姑疼惜我?您哪里會羈絆在后宅?終日與我為伴,早就隨在父親身邊快馬江湖,肆意瀟灑了?說著竟哭的嗚嗚咽咽的?!?p> 紅姑也跟著紅了眼睛,低聲呵斥道:“說什么傻話?快意恩仇是男人的事,屬下跟著姑娘才能肆意灑脫,屬下這輩子就賴上您了,您甭想甩開手去?”
“哎呦,這是怎么了?阿婆擔(dān)心地看著兩人?
黃蓁拿起帕子抹了把臉,開口聲音已是嘶啞,抽噎道:“提起爹爹的祭日,我心里難受的很,就和姑姑排解幾句,您過來是有事?”
紅姑看見阿婆進來,拿起帕子搽拭了臉,沖這阿婆點了下頭,就紅著眼睛起身出去。
阿婆有些狐疑地打量著黃蓁,說道:“廚房催了幾遍要開飯,丫頭們說您和紅姑在說話,不敢來打擾?幸虧老奴過來看看?”
見黃蓁紅腫著眼睛,喊著打水進來,又親自服侍黃蓁洗臉,又溫聲勸慰著:“姑娘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誤吃飯?今早做了三鮮餡餛飩,老奴過來時已經(jīng)進鍋了,立時就可以吃了。
老奴還親手給您臥了酒釀蛋,新鮮的青豆,老奴就著豆干和鮮活的河蝦炒在一起,連鹽都沒放?鮮得嘞?!?p> “聽著阿婆的嘮叨聲,不由地暖上心頭,從小到大阿婆都是這樣行事?每次哭了鼻子鬧了脾氣?阿婆都拿好吃的來哄著自己就范?
而黃蓁從無例外的,在不痛快和口腹之欲進行抉擇時,每次都是美食占了上風(fēng)?黃蓁暗嘲沒出息的很?
黃蓁想自己這輩子八成是做不了間者了?否則敵人不用對自己動刑?只要拿出美食來在自己面前一晃即可?阿婆這招可是屢試不爽?
想著有趣處不由一笑。用手環(huán)著阿婆的肩,笑著說道:“好了,知道了?又不是小時候?您不用這樣哄我,快擺飯吧!晚了,饞蟲都跑出來了?!?p> 看著黃蓁露出了笑模樣,阿婆指著青黛道:“快去廚房說一聲,姑娘餓了,手腳都快點,青黛哎了一聲,轉(zhuǎn)身跑了出去?!?p> ?。ù苏峦杲Y(jié))
閱讀愉快,注意保護眼睛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