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宗皇帝從內(nèi)監(jiān)處聽聞了此事，便借由子在用膳時問起來。
謝皇后一副理所當然的回說：“好不好的都是官家的枕邊人？官家自有圣意秉斷，貴妃位尊，何時輪到奴才作踐了？夫為妻綱，官家沒了顏面？臣妾能得了便宜不曾？”
理宗皇帝聽了謝皇后的話，心頭莫名地浮現(xiàn)出夫妻一體的話來，心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想著自己年過不惑還膝下猶空？又想起自己做過的荒唐事來？莫不是蒼天給自己的報應？
謝皇后看著理宗皇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底冷笑不已？
親自盛了碗湯遞過去，道是：“官家熬夜總是批折子，這道護肝湯是臣妾照著太醫(yī)署呈上來的方子熬制的，您嘗嘗，要是能入口，臣妾就讓人把方子送去您的小廚房，每日讓人盯著您喝？”
理宗皇帝接過湯來，喝進嘴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想著御膳房每日端上來的那些精致吃食，能惦記著自己該吃些什么的，也就是眼前這個女人了？
虎嘯堂內(nèi)的陳凜聽了外面紛紛擾擾的消息？微微一笑對陳普吩咐道：“鄰近的州府也要傳揚出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圣人的教誨可丟不得？”
陳普看著老幫主得意的模樣，也不多言，便微笑著下去安排了。
黃蓁連著幾日頂著一張蒼白的臉應酬，平日里相熟的得知黃蓁不僅定了親？緊接著又被封了忠義縣主，紛紛過來探望恭賀。
賈云惠見黃蓁一副孱弱的模樣，眼淚就落了下來，抹著眼淚說：“幾日前就聽說了姐姐的事，遞了帖子來，也遲遲不見回復？原本不放心要趕來看姐姐，誰知又聽到了姐姐定親的消息。
想來能定親也無大礙？就想錯著過了好日子再來，誰知竟傳來了姐姐被封為縣主的消息?！?p> 張敏好笑地看了賈云惠一眼問：“你還有完沒完了？這丫頭聽了消息立馬就要過來，幸好被我攔住了。人家陳幫主來求親，你湊什么熱鬧？
也不怕晃花了陳幫主的眼睛嗎？說完就捂著嘴笑了起來?！?p> 賈云惠呸了口說道：“越發(fā)學的不正經(jīng)了？我才不理你呢？
“哎呦呦，厲害了，張敏調(diào)侃地說道，小白兔改成吃肉了不成？既然這樣等來日你定親時，我?guī)е忝脗凈[你去，你可不許哭？一番話羞的賈云惠面臉通紅?！?p> 祝珍兒橫了張敏一眼對賈云惠說道：“別理那破落戶？嫁了人后越發(fā)地不羈了？改日我們鬧她去才好，張敏挑遜地挑了下眉眼，看著賈云惠不懷好意地笑?！?p> 張敏和祝珍兒這對冤家，各自都嫁人了后，倒也不似以前那般針鋒相對了？
見賈云惠一副羞答答的模樣，黃蓁好奇的問道：“賈妹妹的婚事也定下了，我竟不知？恭喜恭喜?！?p> “誰似你這個丫頭一般，湯清韻打趣黃蓁道，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落進了江里還能遇見良人？妹妹到時可別忘了給龍王爺上柱香，翻江倒海的擾了龍王爺?shù)那鍍?，不怪罪不說？還送了如意郎君給你。如今這滿城的人都在恭賀妹妹遇難成祥呢？
這動靜大的振聾發(fā)聵，家里外頭議論的都是你，我們想不知道都難了？”
眾人見她說的有趣紛紛附和。又鬧著讓她請客？聶紅線見黃蓁的臉色慘白有些擔憂，就提議道：“今日且饒了黃妹妹吧？大伙瞧瞧她的臉色，可禁不得鬧？
不如今日由我做東如何？待黃妹妹身子骨養(yǎng)好了，我們再來鬧她如何？”
看黃蓁臉色著實不好？眾人也就隨了聶紅線的安排。
黃蓁本來有些過意不去？但紅姑說連宮里都知道您身子不適？還有舊傷在身，要是在家待客被人傳出去，那可是欺君之罪呢？如今您的處境如同熱火烹油，還是躲著些好？”
黃蓁撫著臉上的藥粉說道：“是我疏忽大意了，那這藥粉就抹些日子吧，能躲到幾時就算幾時，免得麻煩上身來？”
這日黃蓁在窗前看來娣的信，嘴里跟招娣抱怨著，眼看著成親的日子近了，還不回來試禮服？回回來信還都有話說？哪里就離不得他們兩人了？
招娣在旁聽了直笑，問道：“姑娘是不是想姐姐了？姐姐在信里說，這月榷場上有大批的藥材交易，韓師兄怕湯寶一人照看不過來？成親的事不是有您坐鎮(zhèn)嗎？她有情郎陪著自是不急的？”
“你倒是百無禁忌什么都敢說？不過我也是這樣想的？卻不能被阿婆聽見？
正說得熱鬧時紅姑含笑進來，說道：“幫主派了車來接您？讓招娣把臉上的粉洗去吧，對上黃蓁詫異的眼神，紅姑說不是您要見幫主嗎？”
黃蓁才想起幾日前她說的話，便點頭說知道了。
紅瘦拿了衣服過來說道：“姑娘穿這套如何？湖綠色孺衣配草綠色棕裙。”
黃蓁看著泱泱地道了句：“看著跟棵大白菜似的？換個顏色吧?！?p> 紅瘦打量著手里的衣服，納悶哪里像白菜了？不得已求救地看向紅姑，紅姑好笑地覷了黃蓁一眼，轉(zhuǎn)身從衣柜里拿出一套衣裙來，說道：“今日就穿這套出去?！?p> 窄袖的鵝黃色交襟褙子，繡著鸞鳥凌空展翅的鏤空繡，白色挑線十二幅馬面裙，外搭象牙色披風，同樣繡著一副鸞鳥花樣，見黃蓁沒有異議？
紅瘦松了口氣，服侍著黃蓁穿上。
綠肥將黃蓁的頭頂編好了發(fā)辮，用山茶花模樣的簪子固定著，剩下的頭發(fā)披在肩上，收拾好了便由著紅姑親自送上了車。招娣領(lǐng)著承影和七星也上了車。
黃蓁問去哪里？紅姑答道：“是幫主的另一處宅院，我也沒有去過？這段日子幫主都待在那里處理公務，我聽長壽說昨日還去了趟嘉興碼頭，可是忙得不可開交呢？
如今幫里的事務都托給了老幫主在操持?！?p> 言外之意就是為了守著黃蓁，連幫中事務都扔下了，黃蓁抿了抿嘴便不再往下問了？
紅姑笑著看了眼黃蓁便也不再多說？去的地方似乎有些遠，路上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了地方，車直接進了后院才停了下來。
紅姑扶著黃蓁下得車來，有小廝過來見禮，請黃蓁去屋里候著幫主，說已經(jīng)讓人去請幫主了。
書房里坐著十幾個人在議事，陳世元眼角掃過門口見長壽打了個手勢給他，知道是黃蓁來了。
便揮手止住了正在說話的人，在眾人詫異地目光下起身來到門口，跟長壽不知說些什么？只見長壽頻頻點頭。
屋內(nèi)坐著的人疑惑地對視著，這是出什么事了？
幫主明文規(guī)定過凡是議事時，非重要事情不得打斷？長壽也是個懂事的，怎會這時候撞了進來？
姑蘇的晁舵主藏不住話？忙立起身來問出了什么事？陳世元擺手示意方才說話的人繼續(xù)。
承影伺候著黃蓁脫了鞋，坐在了臨窗的踏上，又不知從哪出尋來兩只松軟的靠墊說道：“長壽傳話來說讓姑娘稍等一會，附近分舵主過來尋幫主議事，想來還是要等上一會，這床榻底下加了火籠，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一會。”
黃蓁瞧著墻上的字是陳世元的手筆，遒勁有力，蕭殺之氣如金戈鐵馬迎面擊打過來，題的是岳飛的滿江紅。
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眼望，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千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黃蓁見墻上留白只有上闕，順口便問：“怎么只題了半闕？”
承影看了眼回說：“幫主說，待日后江山一統(tǒng)，失地盡收，幫主在把下半闕填上?！?p> 黃蓁聽了有些黯然，陳世元的心愿怕是落空了？
紅姑沒想到陳世元還是個細心的人，在床榻下加了火籠，這是怕會冷到自家姑娘，對陳世元更是滿意了幾分。
“我聽七星說宅子后頭有處跑馬的場地，想帶著招娣去見識一番，讓七星和承影陪著您如何？”
“姑姑去吧，黃蓁說道，由她們兩人陪著我便是。”
陳世元進來的時候，黃蓁正拿了本字帖正在臨空虛描著。
見陳世元進來便放下字帖，要起身見禮被陳世元制止了，連說道：“對不住，讓你久等了？定好的事情出了些岔子，才耽擱到了現(xiàn)在，又端詳著黃蓁說氣色好多了。”
黃蓁無奈的說道：“不好才奇怪呢？阿婆每日里換著樣地熬著進補的湯水，一日幾回跟填鴨似的？都進了我的肚子里，我現(xiàn)在就怕見阿婆端著湯碗進來?！?p> 見她說的有趣陳世元笑著道：“一會讓道長給你再瞧瞧，實在不耐煩了喝了就停下來，想出你可以接受的法子再來進補就是？我托人尋了個廚娘回來，過幾日人到了就給你送去。
到時試試看怎么樣？好呢我們就留下來?！?p> 說著喊人讓云清子過來，待云清子過來診了脈后，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看來這段時日調(diào)養(yǎng)的很好？那些滋補的藥可以停了？貧道在斟酌些膳食給您用著，剩下的便是溫養(yǎng)功夫急不得了？”
黃蓁也不推辭謝過了云清子，待云清子出門了才囑咐陳世元，說道：“您別忘了跟道長交代一聲，那些湯湯水水不用了，停頓了下又說道，如今阿婆就信道長的？”
看樣是喝膩了這些滋補的湯藥，好，陳世元柔聲回應道：“我會讓道長親自去說?！?p> 想著承影學阿婆一手端著湯水，一手拿著蜜餞，哄著黃蓁喝的情景，陳世元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不明白他在高興什么？納悶地看著陳世元？
陳世元說道：“坐了有一會了，要出去走走嗎？”
“可以出去嗎？見陳世元似乎不解？”
黃蓁解釋說道：“我聽姑姑說您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忙，昨日還去了嘉興，頓了下說道，怕您走不開所以才問的？我的意思是您不必特意陪我？”
這是開始關(guān)心自己了？陳世元認為這是個很好的開始，能通過姑姑從而關(guān)注自己的動向？磨刀不費砍柴工？這樣的認知讓陳世元很愉悅，溫和的說道：“這幾日城隍廟甚是熱鬧？作為攪動風云人物的你，不去見識一番豈不可惜？”
黃蓁從湯清韻她們嘴里知道了外面的傳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含笑的問道：“您也聽到了是不是？什么人啊都是？竟能編出這許多的后續(xù)故事來？
當真是大才，不知風聲傳到燕京去，會不會把姚樞氣死啊？”
見陳世元聽了含笑不語地看著自己，黃蓁心思斗轉(zhuǎn)明白了過來，原來陳世元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為自己做了這些？如此聲勢浩大的造勢？自然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在一層又一層的鎧甲加持下，護的自己密不透風？
黃蓁看著陳世元笑中帶淚地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出去不成？滿城的眼睛盯著呢？別惹來麻煩才好？”
?。ù苏峦杲Y(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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