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廝鬧了一會,陳世元才說道:“崖州島那里的事情你讓人慢慢經(jīng)營著,早晚會有用得到的那一日,爹爹那里我去說,也讓老人家有個準備。
不過我們也要派幾房心腹人,沿路布置過去打點日常事情,若當真有事也可做接應用。”
“沿路?黃蓁不解地問道?”
陳世元解釋道:“槽幫一直為朝廷所忌,其中緣由我不細說你也知道為何?所以我早早在廣東南路備了后路,那里接近外海,行動上不受限制?萬一什么我們做船出海去,倒時就是朝廷也是鞭長莫及?”
黃蓁沒承想夫妻二人未雨綢繆倒是想在了一處,于是問道:“您在外面?zhèn)淞巳耸郑俊?p> 陳世元聽了點頭,說道:“這些我日后會與你細說,前段日子你不是說過紅瘦的親事嗎?我有一位心腹人,名喚長安,為人精明老道,我那邊的事情都托給了他總管,不如將紅瘦許配給他,然后安排他們夫妻過去經(jīng)營。”
黃蓁心思一動問道:“長安與府里人可還熟悉?”
陳世元搖頭道:“本來是我設置的一招暗棋,并不熟悉?”
“不如讓他改頭換面,化作與您相熟的廣東南路來的客商,來府里驚鴻一瞥看到紅瘦,求到您面前來,如何?黃蓁意有所指地建議道?”
陳世元調(diào)笑道:“莫不如設個局?來個英雄救美,兩人一見鐘情,夫人心慈,不忍有情人勞燕分飛,如何?說著還眨眨眼睛?!?p> 黃蓁忍著笑唬著臉道:“不如何,怎么聽著都是一對賊夫妻,說著再也繃不住了?伏在丈夫懷里笑了起來,待笑夠了才正色道,不管長安如何出色?也要紅瘦愿意才好?”
“放心?不會勉強了你的人,你也不必滿目疑兵整日擔心著,不過是發(fā)嫁個婢女?皇城司還盯不到這里來?男婚女嫁該怎樣就怎樣,就讓長安大大方方來迎娶又能怎樣?”
黃蓁也覺得自己想多了,遂放下心事問道:“都聽您的?您安排長安回來吧?”
陳世元伸手捏了下妻子的鼻子,唬著臉說道:“娘子稍安勿躁,人已經(jīng)在路上,說著起身說,你歇著吧?!?p> 黃蓁不舍的問道:“你做什么去呀?”
“我安排人去查湯家的事,你在家里穩(wěn)住雀兒吧,莫要打草驚蛇才是??!?p> 這日午后陽光正好,黃蓁領(lǐng)著奶娘抱著佐哥兒和佑哥兒去了虎嘯堂,老幫主見了孫子,便樂的合不攏嘴?
讓奶娘將兩個哥兒放在臨窗的榻上,上面鋪著湖綠色綢緞的褥子,小哥倆穿著一色的湖藍色短卦和膝褲,露出藕節(jié)般的胳膊腿,在榻上翻滾著頑。
見老幫主問起雀兒來府里的事情,黃蓁便當著屋里伺候的人,便說起了湯家糟心的事情?還說等雀兒心情好了,再來給老幫主請安的話?
老幫主知道兒媳一直看重雀兒,怎么今日卻不避著下人說這些?以為黃蓁是氣急了忘了避諱,但也叮囑黃蓁盡量勸說雀兒,盡量不要輕言合離事?
“年輕夫妻經(jīng)不起事情?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要勸著些?不能意氣用事?免得雀兒事后后悔?你廢了力氣到落了埋怨?!?p> 黃蓁苦笑道:“兒媳起初也是這樣勸的?可是看著雀兒如今的模樣,像是沒有聽進去,所以,兒媳準備多留她住幾日,讓她靜靜心在打算,別的一概不提?”
老幫主慈詳?shù)恼f道:“合該這樣,沒事多開解開解她,人一輩子的路長著呢,哪能一有不如意就要一拍兩散?”
黃蓁氣哼哼的說道:“別人可以這樣?但是我的雀兒不能受這樣的窩囊氣,真的將小林氏納進門,還有雀兒的活路嗎?一副要為雀兒出頭的模樣?”
看著黃蓁這樣,老幫主都不知怎么勸了?
直道黃蓁告辭走了,老幫主也沒明白兒媳唱的哪出?都說生產(chǎn)后的婦人腦袋不靈光?莫非兒媳也蠢笨了不成?
老幫主的疑惑一直持續(xù)到了晚上陳世元來請安,父子倆擺上了圍棋,又將下人都打發(fā)下去。
陳世元小聲將自己的懷疑說與父親聽了,老幫主才明白過來兒媳為何一反常態(tài)?笑罵道:“這個鬼精靈,連我都唬了過去,遂將兒媳下午的言行說與兒子聽?!?p> 陳世元聽了父親的話,沒想到妻子將戲都演到父親這里了,愉悅的笑容就藏不住了,幾次走神都忘了落子。
老幫主見了兒子的模樣,索性心累的扔了棋子,攆了兒子回去,只說不耐煩看他。
陳世元莫名其妙地被父親嫌棄了,只得訕笑地從虎嘯堂出來。
黃蓁把事情交給陳世元后,便不再去過問了?怕雀兒心情不好便每日陪著她,至此便有些閑話在下人中間傳開了,說夫人的心腹費娘子,與夫家因為納妾問題鬧翻了。
如今跑到臨安府來尋求夫人幫忙做主,更有甚者還傳出流言說,待夫人身子好了,便會啟程回松江府去,給費娘子做主的話來?
黃蓁聽了也不辯駁?整日將雀兒叫到跟前陪著,甚至還請云清子為雀兒診脈開了方子,為她調(diào)理起身體來。
雀兒不知姑娘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讓她安心呆在身邊,雀兒知道姑娘的脾氣,只要她插手了的事情,便不用自己再去啰嗦?
于是便每日忍著焦心,白日與黃蓁作伴或是說話,或是哄著兩個哥兒頑?兩個孩子出息得很,恨不得一日一個模樣,睡著的時間逐漸減少,醒著頑著的時候越來越多。
每日吃飽睡醒了便在屋子里呆不???鬧著往外頭去,一去了外頭便不愿意回屋。
黃蓁怕嗮壞了孩子,就看著日頭不烈的時候,才讓奶娘抱著他們?nèi)@子里有樹蔭的地方走走,一群丫頭婆子簇擁著,園子里也熱鬧起來。
轉(zhuǎn)眼就到了六月下旬,陳世沂成親的日子就到了眼前。
陳蔓兒才回去不到一個月?又拖家?guī)Э诘刳s了回來?一來就就將孩子扔給了老幫主,與陸藤整日在長房那里布置去。
早起坐著馬車送過去,晚膳后夫妻倆又坐車回來,老幫主特意發(fā)話說黃蓁身子不好,先顧著將身子養(yǎng)起來,不必跟著操心?有你長姐跟姐夫操持就好。
黃蓁也不好干看著什么也不做?便讓鄒媽媽帶著幾個人過去幫忙,自己每日去抱廈點卯,那些管家婆子也不敢勞累到黃蓁?有事情便及時處理了,黃蓁倒也省心。
待陳世沂將新娘子迎了回來,拜了天地吃了合巹酒,次日帶著新娘子來這邊認親。
黃蓁好奇地打量這位傳說中的楊氏。一聲正紅色通袖孺襖端是喜慶,滿繡的瓜瓞連綿的繡紋,襯得皮膚愈加白皙了。
一雙眼睛透著舒朗與精明,想來這也是老幫主說來給陳世沂的原因,黃蓁暗自可惜,這么個女子配給了陳世沂,也不知能不能如老幫主所愿?將他調(diào)教過來?
楊氏也在打量著黃蓁,認親禮見時看著黃蓁孱弱的模樣,想來外面的傳言不假?
外面有傳言說忠義縣主生產(chǎn)時不順傷了身子,看來是真的,見了黃蓁忙屈身見禮:“口稱縣主,遞給黃蓁一塊帕子,一個荷包,說一點心意,縣主莫要嫌棄?”
黃蓁忙屈身回禮,謙遜的說道:“長嫂莫要見外?又親手接了過帕子荷包來,見帕子繡著仙桃,暗含福壽之意,暗道好靈巧的心思?!?p> 待新娘子認了親后,又去祠堂拜祭了祖宗,連著幾日招待了親眷,到了新娘子回門那日才消停下來,黃蓁這才松了口氣,連著幾日的出來待客,身子還真有些吃不消?
待楊氏三日回門后,陳蔓兒一家就急著告辭回去,老幫主縱有不舍,也不好意思在苦留女兒?只是將女婿請去了書房,又打發(fā)了下人,不知說了什么?
黃蓁發(fā)現(xiàn)陸藤自書房出來,神色有些拘謹不自在?還不滿地看了陳蔓兒一眼,可是陳蔓兒卻示威的覷了眼丈夫,嘴角噙著冷笑?
晃作不察?黃蓁張羅著為陳蔓兒準備回程的禮物,陳蔓兒推辭道:“哪用得了這樣多?揚州又不是沒有?”
黃蓁拉著陳蔓兒坐下,意味深長地說道:“知道長姐不缺這些?可是你兄弟爭氣,又愿意給長姐這樣的顏面,長姐且受著就是,不然幫主背后會埋怨我小氣的?”
陳蔓兒若有所思地點頭,良久才對黃蓁說道:“弟妹這樣善解人意,我都不知說什么好了?!?p> 黃蓁執(zhí)壺為她續(xù)了杯茶,道是:“長姐好好地比什么不強?沒事多回來看看父親,免的老人家惦記你?!?p> 陳蔓兒看了眼坐在上首的父親,鄭重地對黃蓁點點頭。
老幫主不是一味護短的人,能讓老人家做出敲打姑爺?shù)氖虑?,那陸藤一定是理虧了?p> 一家人團團圍坐在一處用了午飯,才送了陳蔓兒一家人上了船,見老幫主始終擰著眉頭?黃蓁便吩咐奶娘將佐哥兒和佑哥兒,抱去了虎嘯堂鬧祖父去。
果然,老幫主見了孫子,一會功夫郁色全消,陳世元暗暗感嘆妻子機靈,趁人不注意,俯身捏了了黃蓁的臉頰,才轉(zhuǎn)身坐在老幫主跟前,與老幫主一處逗弄兩個胖兒子。
黃蓁忍著笑,暗忖這人越發(fā)不羈了。
待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陳世沂便領(lǐng)著楊氏來虎嘯堂請安,黃蓁聽說長房夫妻來了,便也帶著人過來了,兩廂見了禮后才坐下說話。
閑話幾句楊氏便起身說道:“兒媳過來有事商量父親?!?p> “有事坐下說,不必拘禮?老幫主溫和的說道?!?p> 楊氏依言做下,說道:“如今兒媳已經(jīng)進門為婦,合該擔起教養(yǎng)子女的責任,這幾日兒媳親自帶著人,將信哥兒他們兄妹幾人住的屋子收拾干凈了,想請父親幫著選個日子,兒媳接他們兄妹回家去?!?p> 黃蓁還納悶楊氏進門已有幾日,怎么沒見她提起接孩子回去的話呢?原來是要把孩子們的住處先收拾出來,再過來接孩子,瞧著行事也是個有章程的?
不過瞧著老幫主素日落出的口風,怕是不會讓信哥兒兄妹幾個回去,以老幫主的對孩子的珍愛程度,怎會把孫兒交給才進門繼母,和不著調(diào)的陳世沂養(yǎng)著?
果然被黃蓁料了個正著,老幫主沉吟下說道:“你的心思是極好的,也合該放他們兄妹回去與你們一家團圓去,只是老夫習慣了他們兄妹的陪伴,況且在我這里讀書寫字也方便,且先這么混著吧,待過了他們母親的孝期再說,如何?”
黃蓁覺得楊氏好似松了口氣,也是,才過門就做幾個孩子的繼母,換做是誰也要提了一口氣忐忑難安?
楊氏聽了老幫主這樣說?便也沒有強求,只恭敬的說道:“到是連累父親跟著受累了,兒媳惶恐不以。
(此章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