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蓁好笑的說道:“瞧您說的?再過上幾年等佐哥兒和佑哥兒大些,讓幫主弄艘大些的船來,我們一起坐船去廣州府看她們?nèi)?。?p> 阿婆聽了喜道:“那感情好,老奴也隨著姑娘長見識去,恐怕阿婆也沒想到,今日的戲言會夢想成真,當有一日真的做上海船,才知這世間繁華非松江府可比?”
午后紅姑領著招娣回來了,黃蓁試探地問道:“這幾日長壽在忙什么?昨日我找他問話,長平卻說出去了?!?p> 招娣大咧咧地說道:“幫主沒說嘛?出去籌備糧草了,說幫主放下手里的事也要趕過去的,幫主什么時候動身?”
這丫頭心思也是夠粗漏的?黃蓁暗地里搖頭,回道:“幫主是今早啟程走的?這一路沿著各州府下去,怕是碰不上了?”
紅姑皺著眉頭說道:“明日就是中秋了,手里有銀子誰去催糧不成?怎么還要幫主親自出去,都說皇帝不養(yǎng)餓兵,咱們這位也太寡恩了些?”
黃蓁看著跟前沒有別人?便嗔怪地說道:“您就不能放到在心里去說?小心說的順嘴了,在外面也不留神?”
一提起當朝紅姑就沒有好氣,見黃蓁念叨自己,遂不耐煩地說道:“知道了,氣不過地拿起身旁的扇子,用力地扇起來,眼看都到了中秋了,天氣怎么還是這樣熱?”
“這是氣不順了?黃蓁忙喊人去廚房,給紅姑取些冰鑒果子露來?!?p> 招娣一伸舌頭說道:“我去廚房姑姑傳話去,姑姑等著,說著起身跑了出去。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
紅姑沖著招娣的背影寵溺地說道:“這孩子,跟長不大的似的?怎么嫁了人還這樣貪吃?您是不知道???如今榷場里哪家有什么吃的,她是如數(shù)家珍。
不過幾日功夫?就與那些商家混了個臉熟。閑話間就將人家底細摸了個清楚,倒省了我許多事,合該跑碼頭闖江湖的脾性?!?p> “如今招娣入了姑姑的眼,”姑姑可想不起我了?黃蓁做出一副吃醋的模樣?!?p> 紅姑失笑的橫了黃蓁一眼,嗔道:“你只管用話拿捏我,原來我這日日出去,竟是為了親近招娣的?說著將方才帶進來的匣子打開,從里面拿出合約來給黃蓁。”
黃蓁笑嘻嘻地接過來細看,紅姑入股的銀子分三期投入,合作的細則也寫的清楚,招娣負責接洽,黃蓁一條條看下來,滿意地點著頭。
見黃蓁沒有異議?紅姑又拿出一張紙來說道:“這是吳大娘子為胭脂水粉想的名字,您看中意哪個?定下來就該張羅包裝了,日后榷場上我們又多了一樣依仗?!?p> 黃蓁指著上面的名字說道:“顧名思義,就喚作美人面吧,反正都是給美人用的,如何?”
紅姑贊同的說道:“好極了,屬下中意的也是這個?回頭就與吳大娘子說去,對了,明日進宮屬下陪您去?!?p> 黃蓁阻止道:“不用勞動您跟著?您對他們卑躬屈膝的我看著不舒服,我讓承影隨我進去就行,您放心吧,如今朝廷用著槽幫,我每年還捐出白花花的銀子去。
便是看在這些銀子的份上,閻貴妃有脾氣也得忍著,不然這些銀子錢糧事,閻家可拿得出來?說著譏諷地一笑?!?p> 正說著招娣端著冰鑒果子露進來,說道:“聽說是姑姑想喝,廚房現(xiàn)動手做的,姑姑,您快嘗嘗看,我方才在廚房嘗過了,甭說,這廚藝還真不是蓋的?”
瞧著招娣的模樣?紅姑忍著笑問道:“確定你是嘗過了?不是喝飽了才端進來的。”
招娣一副被抓包了的模樣,訕笑著說道:“怎么會呢?”
且別說宮里的態(tài)度還真被黃蓁料到了,趁著理宗皇帝下朝的空隙,謝皇后也來到了福寧宮請安,理宗皇帝聽說皇后來了,忙吩咐人請進來。
見過禮后賜了坐,理宗皇帝看著皇后身后宮人手里的食盒,心知肚明的詢問道:“梓潼今日過來可是有事?”
謝皇后溫婉的說道:“日前瑞國孝敬給臣妾個會做素齋的廚娘,今日點心做的倒是很有新意,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喚作菊花盞,臣妾拿來給官家嘗嘗?”
理宗皇帝心里暗忖,這個不省事的小冤家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怎么好端端地親近起皇后來?看來皇后也被唬的不輕?如此一想,看著皇后也莫名親近起來。
“梓潼來的正巧,朕才覺得肚子空了?!?p> 謝皇后自然不知道?理宗皇帝對她起了同病相連的心思。
便讓宮人將點心端上來,四塊菊花形狀的點心,點心中間鏤空盛著堅果。雖然不知味道如何?但是光憑討巧精致的外形,就已經(jīng)讓理宗皇帝胃口大開了。
理宗皇帝接過謝皇后手中的筷子,說道:“梓潼有心了?!?p> “哪里是臣妾有心?官家可是贊錯了人,是嘉怡孝心可嘉,您吃了覺得好,可要厚賞公主才是。”
一番話說的理宗眉開眼笑,說道:“這孩子,怎么忽地就開竅了?話落又覺得不對?又找補道,都是朕的疏忽,想著嘉怡母妃早逝,便不忍用規(guī)矩束縛了她?梓潼看著在朕的面子,愛屋及烏吧?!?p> 謝皇后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心里冷笑,都是你這昏君貪花好色,被美色瞇了眼睛,才寵的后宮沒了規(guī)矩,合該你絕嗣。
謝皇后如今的功力可是非同一般,臉上不顯溫婉一笑道:“瞧官家說的,滿宮里就這么一根獨苗,我愛她還來不及,豈有怪她的道理?
也是臣妾福薄,忝居后宮之主,卻沒有為官家平安誕下子嗣?臣妾每每思及這些都心如刀割,當初要是我們的皇兒能平安長成,如今已經(jīng)能束發(fā)了,說著淚如雨下?!?p> 謝皇后是真的傷心難過,卻也恨眼前這個始作俑者,淚眼朦朧間覷見理宗皇帝落寞,心底暗暗稱快,軟刀子慢慢磨下去才最是痛快?
理宗皇帝放下了手里的點心,也覺得自己是遭到了老天報應,看著眼睛哭的通紅的皇后,才要勸說幾句。
謝皇后卻收了眼睛,體貼的說道:“臣妾也知道如今形勢不好?大張旗鼓的充掖內(nèi)廷選人進來。又會惹得民間非議?
便思忖著借中秋之便,以臣妾的名義,跟四家王府討要些好生養(yǎng)的人進來伺候,這樣即體現(xiàn)了皇家和睦,又堵住了小人的嘴,官家以為如何?”
理宗皇帝沉默了一會,說道:“梓潼用心了,便依著梓潼的意思辦吧,嘆了口氣又說,朕有生之年,也不知能否有子嗣誕生?”
謝皇后聽了捂著臉哭了一會,哽咽地說道:“臣妾已在佛前許了愿,若是王府上來的人能為官家孕育皇嗣,臣妾便去太廟懇求祖宗,賞賜舉薦王府一個世襲王爵下來。
便是太祖有靈怪罪下來,臣妾便是粉身碎骨也是甘愿,面上落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理宗皇帝本想斥責謝皇后壞了規(guī)矩,王爵之事也是能拿出來說的?可又見因為傷心,而不顧儀態(tài)的謝皇后,比較起后宮那些美人哭時的梨花帶雨。
理宗皇帝心里生出一片虛涼來,到底是結(jié)發(fā)夫妻,思忖著皇后待自己的情分不是旁人可比的?拿著帕子遞給了皇后,口里苦澀說道:“都是朕辜負了皇后,語畢便怔怔地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謝皇后不耐煩見理宗皇帝的這副惺惺作態(tài)?話鋒一轉(zhuǎn)說道:“臣妾今日過來還有一事,明日便是中秋了,內(nèi)命婦和五品以上家眷也會進宮朝見。
不好在禁貴妃不見人?臣妾來時已經(jīng)傳了口諭,讓她出來幫襯著張羅中秋宴席?不然外人問起來又有閑話說起來?”
理宗皇帝看著眼前顧全大局的皇后,又想著昨夜扮成宮女模樣和自己廝混半夜的閻貴妃,廝磨著要自己放她出來?還說了許多皇后的閑話?半響才嘆了口氣說道:“是皇后賢德,既如此就讓她出來吧?!?p> 謝皇后看著理宗皇帝自欺欺人的模樣,心里不屑的很,又想起來說道:“明日忠義縣主會進宮朝見,官家還是要要囑咐閻貴妃幾句,莫要鬧了什么不愉快才是?”
謝皇后沒提槽幫,也沒提蒙古人在川蜀罪行,更沒提陳世元此行對大宋的貢獻?但是比明說了還要有用。
理宗皇帝覺得皇后提醒的及時,便鄭重地點頭應了,又囑咐道:“皇后提醒的很有必要,如今這局勢很是緊張,明日忠義縣主進宮來,要厚待些才是,不得讓人委屈了她?”
謝皇后鄭重地起身應了,這世間最尊貴的夫妻倆,又面和心不和地聊了幾句,溫情脈脈的話,謝皇后才帶著人告退。
謝皇后帶著人才進慈元殿,就見白嬤嬤急切的迎了出來,臉上的喜色都快壓抑不住了。
謝皇后心底納悶?早起就打發(fā)白嬤嬤回趟承恩侯府,送中秋節(jié)的賞賜回去,怎么白嬤嬤出宮一趟,回來就這樣高興?
來到正殿坐下,宮人奉上茶水后便被白嬤嬤打發(fā)了,謝皇后好奇的問道:“什么喜事?嬤嬤這樣高興?莫不是得了舅母的賞賜?”
“回皇后娘娘的話,老奴比得了什么賞賜都高興,擎等著稟了您后,再得一份賞賜呢?說著就看著謝皇后笑?!?p> 這下謝皇后到是真的好奇了?隧道:“那嬤嬤且莫要賣關子了,快說與本宮聽聽?讓本宮也高興一回?!?p> 白嬤嬤也不敢再拿喬?起身往門口望了一眼,便湊近謝皇后跟前,小聲說道:“承恩侯夫人與老奴說,八月份嗣沂王府辦了幾場馬球會,我們鎮(zhèn)少爺也得了帖子,還得了頭籌?!?p> 謝皇后狐疑地問道:“鎮(zhèn)兒得了頭彩?可這算什么喜事?嗣沂王還能拿出金印出來做頭彩不成?說著也覺得可樂,便笑了起來?!?p> “哎呦,皇后娘娘,您聽老奴說呀?說著又往門口看了眼,那日瑞國公主也去了嗣沂王府,還避開了人,單獨叫我們鎮(zhèn)少爺上前說話?
說她打算在宮里舉辦馬球比賽,請鎮(zhèn)少爺來做殿下這頭的教習,又與鎮(zhèn)少爺說了許多閑話,還問了許多府里的事情,還提起了太后娘娘的當年的慈愛?”
“什么?謝皇后忽地站了起來?反應過來是失態(tài)了,又坐了回去,之前瑞國公主不合常理的地方,如今都有了答案,難怪?好端端的會與自己來親近?
往日也沒見瑞國公主對馬球有興趣,既然不是馬球?那就是人了,想起外甥那樣英武俊逸的臉,這樣就對得上了。
謝皇后情急的問道:“舅母是怎么與您說的?”
白嬤嬤難掩喜色的說道:“韓夫人說嗣沂王府最近又辦了兩場馬球會,瑞國公主場場都沒落下,每回公主都將鎮(zhèn)少爺叫去說話?是昨日鎮(zhèn)少爺?shù)拈L隨說漏了嘴,韓夫人才逼著問出來。
韓夫人知道了,急的要進宮來找您,恰好老奴去了,不然怕是這會韓夫人這會已經(jīng)進宮了?!?p> 謝皇后聽了拍了下桌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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