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元接著說道:“到時自有人笑話我們膽子小,被閻貴妃嚇的遠躲出了京城?!?p> 見父子兩人說的這樣流暢自然,想來早已合計過多次了,黃蓁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這中間要是有人上門來探病怎么辦?或是宮里派太醫(yī)過去,豈不是要穿幫了?!?p> 陳世元含笑說道:“自然不會穿幫?莊子里會有人等著太醫(yī)上門,而且保證不會穿幫?你忘了招娣嗎?”
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謀算的死死的。
既然老幫主已將事情算計妥當,黃蓁便安心了,鄭重地對老幫主一拜,說道:“多謝父親體恤兒媳,只是這樣一來,家里的事情要您操勞了?!?p> 老幫主擺擺手說道:“我們不說這些?主子與我有君父之義,行之能得縣主為妻,是我們陳家的榮耀,你們此行只需牢記有一條,要照顧好我的孫兒?!?p> 黃蓁和陳世元齊齊應下,于是又詳細定了今晚的計劃和啟程的時間。
老幫主便先回了虎嘯堂,黃蓁和陳世元也回了灼華院,兩人換下了出門穿的禮服。
陳世元先走一步去安排事情,黃蓁就喊來了阿婆,悄悄地囑咐了她幾聲。
阿婆雖然難掩詫異?但見自家姑娘臉色慎重也不敢多問?便將蓼藍和紫衣喊上,拿了庫房的鑰匙去了庫房,有人問起只說夫人要找?guī)讐K金石送人。
黃蓁合計著把招娣留在臨安府,一是和來娣姐妹互相間有個照應,再說與吳娘子的合作,還需要招娣監(jiān)管著,而且陳世元也打算將長壽留下有事安排長壽去做。
只是姑姑還是要問問的,想著便提筆寫了封信,讓承影找人送去松江府,剩下的人便好辦了,竹齡和梅齡是陳家的人,承影和七星的身契在自己手里。
兩個奶娘簽的本就是活契,當初就言明滿五年后,放她們回去,如今也不剩多少日子了,賞些銀子放她們回家就是。
只有鴉黃和青黛是半路上買來的,還是問問吧?
黃蓁又喊來了鴉黃和青黛,直言自己有遠行的打算而且歸期不定?問兩人是怎么打算的?要是故土難離,可以將身契還給她們,在賞一筆銀子安家。
鴉黃直言要跟著黃蓁去哪里都愿意?而青黛更是爽利的表示,夫人棲身之處,就是奴婢的家。
黃蓁見兩人都愿意跟著自己,便讓兩人將緊要的物件都悄悄的收拾起來,并且不許透露出風聲去?兩人跟著黃蓁久了,自然知道要緊之處,便出去背著人悄悄收拾起來。
見都安排好了,黃蓁才起身去了虎嘯堂。
此時虎嘯堂也正在熱鬧著,經(jīng)過昨日的一番鬧騰,佑哥兒的小寶終于能見天日了,佑哥兒將小寶纏在腕子上頑,老幫主在一旁看著說道:“莫要纏緊了,小心它難受了當真要回頭咬你一口?”
佑哥兒大聲說道:“不怕的?今日良才幫我將它的牙拔了去,它如今沒了牙如何咬我?”
“是嗎?快拿過來給祖父瞧瞧?”
信哥兒和佐哥兒坐在一處遠遠的看著,而蘭姐早就躲了出去。
誠哥兒卻建議佑哥兒將小寶烤了吃,氣的佑哥兒臉都紅了,跳著腳說二哥是壞人。
老幫主在一旁呵呵地笑著,建議說道:“水蛇能有什么味道?一會讓人從外面抓來一條,在炭火上烤著吃才夠味,廣州府有道名菜叫龍虎燉,那龍說的就是蛇肉的美味?!?p> 幾個孩子聽祖父如此說都有了興致,圍上來問個仔細,老幫主樂呵呵地講起了這道菜的做法,又講起蛇肉的幾種吃法?
誠哥兒調(diào)皮,故意盯著佑哥兒手里的小寶,做出一副流口水的樣子,氣的佑哥兒直跳腳,老幫主見了呵呵的笑著,也不制止孩子們鬧?
楊氏抱著仲哥兒不許他去佑哥兒跟前,心里郁悶著,怎么這佑哥兒這樣混不吝?公爹還縱著他。
陳世沂倒是笑吟吟地看著,覺得男孩子就該糙養(yǎng)著,想起自己小時候,和陳世元在庭院里捉了青蛙頑,而自己被姨娘扯著耳朵喊回去的事情。
那時候父親也是這樣看著二弟混鬧,如今見妻子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遂說道:“你拘著兒子做什么?一條水蛇有什么了不得的,誠哥兒,你領著仲哥兒上前看去?!?p> 誠哥兒身子一僵,看了眼老幫主才垂著眼睛過來,抱歉的看了楊氏一眼,才從她手里牽著仲哥兒過去。
佑哥兒還記得昨日的事情,見仲哥兒過來便把手背身后去,不樂意地說道:“是你要來看的,可不能哭?也不能回頭就說我這當哥哥的欺負你?說著還去看楊氏的臉色。”
楊氏聽了一窒,這孩子的口齒也太厲害了些?
可仲哥兒那里顧得上看佑哥兒的臉色,忙不迭地點頭說道:“祖父說小寶不咬人的,我不哭了?!?p> 老幫主笑呵呵地拉過仲哥兒說道:“好孩子,過祖父這里來看,然后就繞著沒事,展開了討論?”
楊氏納悶都這個時辰了,黃蓁夫妻為何還沒過來?一家人等著他們夫妻用飯,大人倒是受得了,可是兒子還小呢?正合計著見黃蓁從門外進來。
佑哥兒見了母親便奔了過來,手里還攥著小寶,大聲說道:“娘親,您看?這就是我的小寶,好看吧?”
黃蓁看了心里一忽悠,銀白色的水蛇,筷子粗細一尺多長的被兒子舉起來給自己看,真沒看出來小寶哪里好看?強壓著心里的不適說道:“小心些,莫要被它咬到手?”
佑哥兒得意的說道:“不會的,良才把它的牙拔去了,現(xiàn)在的小寶是不會咬人的?”
佐哥兒見娘親拘著手不敢動的模樣,讓佑哥兒把小寶先收起來,才安慰地說道:“娘親莫怕?小寶只是看著嚇人?”
領會了佐哥兒體貼,黃蓁好奇地問道:“良才是誰?不記得老幫主院子里誰是良才?!?p> “良才就是良才,還會在水里游著玩?跟魚一樣,娘親,我也想跟著良才去水里游水去,對了,祖父把良才給我了?!?p> 得,跟沒說一樣?佑哥兒慣會你說你的?他說他的?
承影湊上起來說道:“良才是金婆子的孫子,小寶就是從他拿回來的?”
聽兒子這意思是把良才給了兒子了,見老幫主笑著不說話,黃蓁也不好打擊兒子,只得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娘親這回聽明白了,為了個小寶,金婆子把孫子也搭上了?”
話音一路,眾人都笑了。
佑哥兒不明白眾人笑什么?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又說道:“那兒子過了節(jié)就跟良才游水去,良才說了,水里有好多的小寶呢?”
黃蓁想象著兒子與一堆水蛇為伍的畫面,硬生生地打了個冷戰(zhàn)。
黃蓁強撐著不動聲色地點了頭說道:“游水啊,這事情得商量你祖父和爹爹去,娘親是不能做主的?說著牽著佑哥兒近前來,給老幫主請安?!?p> 又與陳世沂夫妻見了禮?!辈抛讼聛恚鸥鐑罕泐I著誠哥兒和上前來見禮,仲哥兒也笑嘻嘻的跟著抱拳見禮,眼睛只管留著佑哥兒的小寶看?
而佑哥兒聽見娘親說要商量祖父跟爹爹,當下拋下黃蓁跟老幫主磨起來,說要跟良才學游水去,祖父您就應了吧。
老幫主樂呵呵的說道:“游水可不是玩的,祖父讓你爹爹來教你如何?”
佑哥兒聽了高興的拍手直呼道:“好,爹爹教最好,祖父說去?!?p> 幾個孩子聽了都躍躍欲試,連沉穩(wěn)如信哥聽了也有些坐不住了,臉上也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老幫主見孫子指使自己說去,笑罵道:“臭小子,竟指使起祖父來,你爹爹一個人可教不了你們兄弟幾個,明日找些水性好的人進來教你們,咱們槽幫的孩子,不會游水是要被人笑話的?”
信哥兒和誠哥兒聽了相視一笑,眼底都有了興奮,之前哥倆想學游水,是付氏攔著不讓?如今祖父親自發(fā)話了,想必父親也不好攔著了?
果然聽到陳世沂說道:“父親說的有理,我身邊有兩個親隨,水底功夫也是了得的,不如等節(jié)后讓他們進來?”
老幫主暢快地點頭應了,楊氏撇過丈夫,小心的張口說道:“父親,讓幾個哥哥先學著,我們仲哥兒還小呢?等過上兩年再學也不遲?”
不等老幫主說話?仲哥兒便鬧了起來,說什么也要和哥哥們一起學?老幫主說道:“好好,莫鬧了,祖父讓人來教你,一錘定音便定下了此事?!?p> 楊氏孤立無援可,惜沒人愿意聽她的意見?
楊氏便將不滿轉(zhuǎn)移到黃蓁這里來,先前和佑哥兒說什么聽祖父和父親做主,鬧得她都不好反駁公爹了?
尤其是昨日,明明受到驚嚇的是自己的仲哥兒,可公爹事后卻獎賞了佑哥兒,那只琉璃荷花盞可是個稀罕物?如今自己兒子又隨了她的兒子,心里不忿臉上便帶了出來。
黃蓁見了恍若不見?哪有力氣與她博弈。
下人進來說晚宴已經(jīng)齊備,問黃蓁現(xiàn)在擺上來合適嗎?
黃蓁便讓人再去催一催陳世元,又吩咐說:“今夜中秋節(jié),老幫主吩咐人在園子里準備了煙花。闔家的下人,都可以去園子里看煙花,膽子大的也可以跟著焰放,放的好的還有賞。”
下人歡天喜地的將消息傳下去,知道了消息的自然是高興,早早地便領了家人去了園子等著,而陳世元為了讓府里的下人都盡興,便吩咐將看守院門的差事都交給了身邊的親隨,一時間下人交口稱贊,而園子里也為下人備下了酒水月餅。
園子里幾個門都被陳世元的人把守著,說是大家伙同進同出,免得有人喝了就鬧事,下人都覺得理應如此?
而虎嘯堂里也是正熱鬧著,席上陳世元兄弟先端著酒敬了老幫主,緊接著又是幾個小的,信哥兒敬祖父壽比南山,誠哥兒敬祖父老當益壯,蘭姐祖父祖父身子康健。
佐哥兒進祖父福如東海?佑哥兒敬祖父長命百歲?輪到了仲哥兒端起酒杯來,卻敬祖父日日都有好酒喝,還問能不能賞孫兒一碗喝?
樂的老幫主抱著仲哥兒只喊好孫兒,眾人聽了也是一陣暢意的大笑,老幫主笑問:“為何要喝祖父的酒?”
仲哥兒被眾人笑的有些發(fā)蒙,吶吶地說道:“因為在家里爹爹不許我喝酒?理由如此直白,眾人又是一陣大笑?!?p> 老幫主端著酒杯遞到仲哥兒跟前,讓他嘗嘗看,仲哥兒興奮的湊到酒杯前抿了一口,臉抽的跟酸橘子似的,撇著嘴說道:“不好喝?辣死了。”
老幫主又是一陣大笑,問道:“那你還祝祖父日日有好酒喝嗎?”
“不了,不了,仲哥兒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接著哥幾個又吟詩作對起來,信哥兒中規(guī)中矩,誠哥兒詼諧有趣,而佐哥兒和佑哥兒也應景背誦了幾句,幾個大人都笑盈盈地聽著。
李嬤嬤進來說園子里已經(jīng)準備好了,請眾人移去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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