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偶遇

　　楊千禧和沈名成終是在匆忙的告別下離開了陪伴他們5年成長時光的“樂芙蘭”網(wǎng)吧，走進拐角邊的燒烤店。

　　雖然是周末，但是或許是巷子環(huán)境給人的印象并不好，來這里吃飯的人并不多，都是些老顧客。二人也正是喜歡這一點，按楊千禧的原話說，吃飯是件有儀式感的事，他人的悲歡與我無關，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進入燒烤店，兩個青蔥年歲的大小伙子在江城快11月的天氣下也只能服軟，在室外的冷風威逼下，還是選擇了屋內靠窗邊的四人座位。

　　周末飯點還如此安靜的座位讓楊千禧很是樂意，沈名成則對這一方面沒什么需求，他要的只是盤肉的新鮮和肉串的肥美。

　　江城是個以燒烤為名的江邊小城，二人自小就生活在這里，身體的本能讓楊千禧也漸漸愛上了這里。

　　夏天甚至一整條小吃街都擺著燒烤攤，食客就坐在街邊簡陋的鐵桌上，借著烤爐取暖，慰勞一整天疲累的身體。炭火烤熟的食材帶著些許木香味，吃著簡直飄飄欲仙。

　　江城的燒烤和其他城市有些許不同，無論如何商家都會給食客上個爐子，食客可以選擇讓商家烤好或讓商家刷好燒烤醬端上來自己動手，無論哪種，大家吃進嘴里的都是熱乎的。

　　楊千禧前世自己脫離家庭后就再沒體驗過這種感覺，和坐在對面一起吃飯的人一起管理著在炭火上隨時會被燒焦的肉，在烤糊時彼此對視尷尬的笑笑，為他人烤好送在碗里彰顯愛意，這些都是他前世不曾擁有的，他羨慕極了。

　　“阿胖，等畢業(yè)了咱找?guī)讉€朋友去河邊野炊吧?！睏钋ъ诳床藛螘r突然抬頭說道。

　　“okok，不過到時候得你來生火，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初中春游咱點了半個小時的火，最后還得靠老師來幫忙?！鄙蛎苫叵氲疆斈甑木骄?，只能尷尬的笑笑。

　　說到底他還是純正的富二代，雖然不受父母的陪伴，但有了錢又哪有那么多需要自己動手的事情？

　　“哈哈，你還有臉說，當年不就是你在爐子底下墊了層紙，氣流都被你全擋住了。”楊千禧聽到胖子的話，腦海里的記憶也是漸漸涌現(xiàn)了出來，只不過那終究不屬于他，他只能做到敷衍的知道，做不到傾心的共情。

　　兩人盯著菜單好一頓看，才終于決定了點什么，楊千禧把決定權交給了胖子，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他的錢包不允許這種消費能力。

　　“服務員，點單。”沈名成熟練地招了招手，隨意地道。

　　“牛肉羊肉串各來10個?！?p>　　“嗯?！?p>　　“腰子來倆?！?p>　　“嗯?！?p>　　“花生毛豆一盤?！?p>　　“嗯?！?p>　　“你們這盤肉是肋條還是上腦？”

　　“嗯…嗯？啊…是牛肋條，現(xiàn)切現(xiàn)拌的?！?p>　　“行，來一盤。再來6串土豆片，4個菜卷，兩串雞翅，兩串雞頭，差不多就這些?！?p>　　“嗯，喝點什么？”

　　“一提大白梨，玻璃瓶，要涼的?！?p>　　“嗯。還需要什么嗎？”

　　“嗯。”

　　“要什么？”

　　“要你別再只說嗯了，趕緊拿兩幅餐具來。”沈名成的耐心終于漸漸被磨平了，這個長相還算有點姿色的女服務生說話怎么這么奇怪，是剛來的吧。

　　“嗯?！睂Ψ健班拧蓖昃妥唛_了，留下了獨自在燒烤爐前凌亂的胖子。

　　……沈名成只剩滿臉無語，而一旁的楊千禧此時卻快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阿胖，咱們腦子不好使，怎么現(xiàn)在眼睛也不好使了，你認不出來剛剛那服務生是誰？”

　　楊千禧的這句話讓沈名成也很是心驚，杵著腦袋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記起自己在哪見過這個人，只能苦澀地開口：“誰啊？”

　　楊千禧依然保持著大笑的姿態(tài)，甚至還拍了幾下桌子。

　　“咱倆同班同學?。慷伎靸赡臧肓?，咱班同學都不認識？”

　　“那誰知道啊，女的跟我有什么關系？”胖子絲毫沒有得知真相應有的表情，而是更加平靜了幾分。

　　當然，這也不能怪沈名成，形象不佳的他從初中開始就沒有女生跟他說過話了，甚至每次傳卷子傳作業(yè)時，跟他對接的女生都會不自覺地露出那種鄙夷表情，他很不喜歡，因此干脆一刀切，也算清凈。

　　哼，女人只會影響我出刀的速度罷了，哪里有我的二次元老婆好看。

　　“當然沒關系了，每次來著都只會奔著網(wǎng)吧?！甭曇魪倪h處傳來，越來越強烈，可不正是二人的相處兩年的同班同學宋佳燁拿著兩副餐具走來。

　　“那…那什么，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哈，你別在意，要不也過來吃點？”沈名成見“秘密”被眼前這個身著黑白服務裝的女孩戳破，嘴上連忙轉移話題。

　　“哼，謝謝你的好心，吃點就不必了，咱倆不熟。倒是我得警告你，別整天帶著千禧崽鬼混，都快高考了，再讓我發(fā)現(xiàn)一次別怪我告到老師那里去?！鄙倥]有被胖子話題轉移的招數(shù)影響到，語氣逐漸變得咄咄逼人，俊俏的瓜子臉上掛著微微的怒氣，顯得更加可愛了，嗯…只是在沈名成眼中。

　　“哪里是我?guī)е。克杀任彝娴膬??！迸肿右娚倥浻膊怀?，只能將話題盡量轉移到自己好兄弟的身上，同時向楊千禧眨了眨眼。

　　兄弟，危，求助，懂？

　　“還有臉怪人家，你看千禧崽這么乖，怎么可能將高考作為兒戲?！鄙倥樕系呐庥旨由盍藥追?，終于還是忍不住踹了胖子一腳。

　　“嘶……”沈名成向楊千禧眨眼的頻率更高了，剛剛那可是實打實的一腳踹在了他小腿肚子上，很是吃痛。

　　這娘們說說話就算了，怎么還帶動手的？以后可得離遠點，不好惹。沈名成心里這么想著，又是向楊千禧做出暗示，這下不再僅限于眨眼，而是調動了整個臉部器官，是…是在那寫字？

　　久…久…久（隊友呢？隊友呢？救一下??？！）

　　楊千禧被眼前臉上四不像的胖子逗笑了，終于還是開口道：“好了好了，別為難阿胖了，我們可以打包票，從明天開始一定全心全意學習，不再去亂逛了?！?p>　　“好，就信你們這最后一次，違反約定的話別怪我心狠?！彼渭褵钜姉钋ъ@篤定的言語，配上他自信的神情，終于還是相信了二人。

　　“為什么千禧說話好使，我說話你就動手??？”沈名成見此也是坐不住了，堂堂富家少爺哪里受到過這種委屈？這女人憑什么？

　　不過這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終究還是被少女一個眼神和一個揮拳的姿勢嚇了回去。

　　“不打擾你們了，我先下班了?！绷粝逻@一句，少女滿意地從二人桌邊走開。

　　沈名成見少女走遠直至進入員工房間，終于忍不住開口：“千禧，這女的什么情況??？咱倆上學一定得離她遠一點，見面就這么兇，像個瘋子?！?p>　　“哈哈，可不好說嘍?！睏钋ъ冻鲆桓鄙衩氐谋砬?，弄得沈名成很是疑惑。“不過咱倆明天開始好好學習，肯定沒問題?！?p>　　“okok，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其利斷金！”

　　燒烤店旁，站在窗外的宋佳燁，看著捧杯大笑的二人，心里也是伴隨著黑夜平靜下來。

　　“真是幼稚呢。”少女心中默念，默默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