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里出來回到醫(yī)館,陳景恪就先把李明達要的字帖給寫了出來。
本來他是想把多寶塔寫出來,然后摳字打亂順序。
不過當(dāng)他嘗試寫了一下顏體,竟發(fā)現(xiàn)比之前有了巨大的進步。
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原因所在。
有句話叫一法通百法通,雖然用在自己身上顯得有點自大,但確實有那么點意味。
他練習(xí)趙體有所成,掌握了足夠的技法,對書法有了獨到的理解,再回頭寫顏體自然也會有進步。
明白了這一點他就果斷的放棄了多寶塔碑。
雖然這幅字帖他比較擅長,可真正優(yōu)秀的字帖不僅僅是某個字寫的好,連成篇會有獨特的神韻在里面。
摳字打亂之后,很難有那種韻味兒。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寫千字文,這幅字前世他也寫過不知道多少遍,非常熟悉。
取出一張硬黃紙,提起筆排空雜念,一筆一劃的開始書寫。
當(dāng)整幅字帖寫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為自己叫了一聲好。
比起他最熟悉的趙體字還是有差距的,可已然具備了顏骨的韻味兒,給人當(dāng)字帖臨摹綽綽有余。
興奮之下他又嘗試寫了一下瘦金體、柳體,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一塌糊涂。
這也讓他清醒過來,并不存在什么一法通百法通。
他能把顏體寫好,是因為之前臨摹過有一定的基礎(chǔ)。
之前沒有研究過的,該寫不出來還是寫不出來。
不過把一種書法琢磨透了,再去練習(xí)別的,確實會更加容易一些就是了。
隔天他去了一趟趙國公府,給李麗質(zhì)檢查了一下身體。
年輕人本身免疫力就強,她的身體恢復(fù)非常好,哮喘和高血壓都已經(jīng)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是藥三分毒,常吃對身體也會有害,可以嘗試先停藥一段時間看看情況?!?p> “如果停藥后沒有出現(xiàn)大的反復(fù),以后只需注意保養(yǎng),定期服藥穩(wěn)固一下效果就可以了?!?p> 李麗質(zhì)非常高興,拿出了一堆金葉子給陳景恪以表感謝,看樣子能有小一斤。
這次他沒有拒絕,很大方的收下了。
之后把字帖留下讓她轉(zhuǎn)交給晉陽公主,就告辭離開。
……
皇宮,李世民看到長孫無忌轉(zhuǎn)交的字帖,并沒有多么的驚訝。
以陳景恪的書法水平,掌握別的字體沒什么可奇怪的。
他更感慨的是:“又是一種全新的字體,前所未見?!?p> 長孫無忌也說道:“就算沒有那精湛的醫(yī)術(shù),僅靠這兩種字體他早晚也能出人頭地?!?p> 李世民很是認同的點點頭,問道:“《老子》他寫到哪里了?”
長孫無忌道:“本經(jīng)已經(jīng)抄錄完成,正在進行注釋。”
李世民笑道:“想必此時他正在為難,哪些能寫,哪些不能寫吧?!?p> 長孫無忌回道:“想來他應(yīng)該很頭疼?!?p> 兩人沒有討論明珠入懷和老聃入夢之事,眼下這些真不重要。
先摸清楚陳景恪都會些什么,再了解他想要些什么,能不能為朝廷所用,更加的重要。
長孫無忌又從懷里拿出厚厚一摞紙道:“圣人,這是于志寧的情報。”
李世民接過來,并沒有翻開,而是問道:“如何?”
長孫無忌搖頭道:“沒有任何異常,其家中雖富然生活簡樸,為人剛正而有分寸,乃謙謙君子也。”
李世民說道:“如此看來,陳景恪那番評價當(dāng)是為了開導(dǎo)承乾。”
長孫無忌說道:“想來當(dāng)是如此。不過在整理他的信息時,我發(fā)現(xiàn)他在教導(dǎo)大郎之事上確實過于呆板,甚至有逼迫大郎的跡象?!?p> 李世民嘆了口氣,道:“此事責(zé)任在我,是我對大郎過于苛責(zé),他不過是在執(zhí)行我的命令罷了。”
長孫無忌不說話了,其實事后他仔細回想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情,也認為皇帝的教育手法有大問題。
一味的教導(dǎo),對李承乾要求過于苛責(zé)。最大的失誤就是寵信李泰,導(dǎo)致李承乾徹底走向了崩潰。
但這些話他是肯定不能說的,也沒人敢說,只能靠皇帝自己去反思。
看現(xiàn)在的情況,李世民確實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問題所在。
過了好一會兒,李世民才從自責(zé)中走出來,重新收拾情緒問道:“丹春子呢?”
長孫無忌回道:“丹春子正在閉關(guān)煉丹,他說這一爐丹肯定能治好圣人的病?!?p> “呵……”李世民譏笑不已,道:“那我就等著他的仙丹,好好監(jiān)視他,等他出關(guān)就第一時間帶來見我?!?p> 長孫無忌道:“喏?!?p> 李世民又道:“本來還想等他過來,讓他親自去煉制陳景恪給的丹方,看來一時半會兒是等不到了?!?p> “另找?guī)讉€懂煉丹的醫(yī)師過來,我要看看這些丹有多毒。”
……
接下來陳景恪的生活再次恢復(fù)了平靜,每天治病救人、教教學(xué)生,抄錄一下醫(yī)書,順便再抽空練習(xí)一下簡筆畫。
他倒不是對繪畫感興趣,而是醫(yī)書中關(guān)于藥材介紹的部分,需要畫出藥材的圖形。
這種圖形又不需要什么藝術(shù)性,能讓人一目了然看出是什么就行,簡筆畫足夠了。
至于李世民需要的《老子》,他已經(jīng)寫好了,現(xiàn)在麻煩的是注釋。
他學(xué)的是符合二十一世紀價值觀的解讀,包含著比如什么平等、民權(quán)、平權(quán)之類的思想。
這些東西照搬到古代只有一個下場,被咔嚓掉。
但要讓他完全把更先進的思想去掉,搞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他沒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宏大的目標(biāo)和追求。
但既然穿越了,有了這個機會,他還是希望能做點什么的。
給李世民的《老子》注釋版,既要體現(xiàn)出先進性,也要能為皇帝所接受,這就非??简炈哪芰α?。
所以這個注釋他寫的很慢,到現(xiàn)在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本來他以為李世民會催促,可都兩個多月了,宮里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總歸是有了充足的時間去思考斟酌就是了。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天氣也一天比一天寒冷,大家紛紛穿上了棉衣。
唐朝棉花還沒有傳入中原,御寒的衣物可以說是千奇百怪什么樣的都有。
富貴人家穿皮裘;一般人家多縫幾層布,里面填塞木棉。
窮人家就只能各顯其能了,有絨草、羽毛、草木灰等等,只要保暖都可以往里面塞。
被褥也差不多,富人皮裘被褥,一般人家木棉,窮人家睡草窩、廚房等等。
陳景恪從來不吝嗇,給家里所有人都置辦了皮裘和木棉的冬衣被褥。
把老何兩口子激動的熱淚盈眶,他們沒想到自己這輩子能穿到這樣貴重的衣物。
不過屋里還是冷,睡覺的時候還好,讀書寫字的時候凍的渾身哆嗦,中午屋里甚至比外面都冷。
某天早上他剛起床,就接到了一個消息,隔壁鄰居葉溥兩口子昨晚點碳火睡覺中毒而亡。
這個消息讓他的心情也沉重了許多。
近日幾乎每天都有類似的消息傳出,可這些悲劇依然無法阻止人們烤火取暖的欲望。
去葉家吊唁回來,他決定搞一把發(fā)明創(chuàng)造,把取暖神器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