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劍氣還是留給了鐘白。
在城東門口,紅素揉了揉他們的頭,依舊的溫柔:“在路上,要注意安全,不可以相信陌生人的話,更不可以…白兒,你是哥哥,要照顧好妹妹…”
聽著這樣啰嗦的話,頭一次的,鐘白沒有覺得不耐煩,很認(rèn)真地聽著,他已經(jīng)失去了好多,好多會這樣和他說話的人。
“嗯,我知道啦,你放心吧姐。”
路上的飛沙遮擋了去路,黑色的前途讓人茫然。隊伍自然不只是有他們在,還有一些豐寒城的“重要”人物。
平民?至于平民,這是每個時代的悲哀。他們獨自走在大黑之中也只是滅亡而已。現(xiàn)在,只有這個時常溫柔的城主愿意為了他們拼一把。
“李老,你說,這城能守下來嗎?”
在路上,鐘白問道。
李老搖了搖頭:“云仙已經(jīng)給過豐寒城消息了,這次有玄神帶隊,打不過,就是云夏的據(jù)點也只有被迫轉(zhuǎn)移?!?p> 然后心情復(fù)雜地看著遠遠的僅僅留下一點輪廓的斑駁的城墻的影。
“紅素道友說,她想為了他們拼一把,她說,她希望在他們?nèi)松詈蟮臅r刻,讓他們看到還是有人為了他們努力過,他們不是可有可無的草芥?!?p> 鐘白愣住了,沒有再挪動一步。
李樺真苦笑了一聲,看著眼前黑色的大地:“她還說過,最起碼,可以帶走他們的一些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他們只是沒有選擇罷了?!?p> 鐘白迅速轉(zhuǎn)身,想走卻被李樺真抓住了手:“別去了,你去了也幫不上忙?!?p> 鐘白凝重地看著李老,眼神里透露著擔(dān)心:“李老,那可是玄神?。〗闼龘醪蛔〉?,我見過玄神,就算是禁忌神兵也是一瞬間就會被鎮(zhèn)壓的存在?!?p> 李樺真老爺子點頭又搖頭:“你應(yīng)該相信她,況且她這么疼你們,你覺得,她會舍得死去嗎?”
鐘白無言,悅兒也在一邊眼角含淚:“可是,姐姐她…”
“嘭!”一陣巨響裹挾著巨大的浪氣翻涌而來,聽著一道模糊的聲音傳來:“哈哈哈…這就是豐寒城主嗎?為了一群賤卑的螻蟻拼命!如果你退去,我倒是可以考慮放過你,畢竟,我們的目的并不是你?!?p> “不試試看怎么知道呢?如果他們是螻蟻,那你呢?我記得你曾經(jīng)也是螻蟻出生吧?就這么忘本的嗎?”
“清紅素!你找死!”
他們當(dāng)然不會被一句激將的話激怒,多半是涉及到了大道根本與道心裂痕。
聽著這怒不可遏的聲音,一陣接一陣的氣浪傳來,鐘白不走了,他就在這里等著,手中緊緊地握著小圓鏡,雙手結(jié)印,一個云生分身出現(xiàn)了。
云生看到他,并沒有覺得意外:“怎么啦?出事了?”他轉(zhuǎn)頭看著遠處燦爛的天空,“嗯,先不用擔(dān)心,等一會兒吧?!?p> 李樺真老爺子看到云生,也不好直接擄走鐘白和鐘悅了,其他的重要人物有的著急著走了,有的選擇了留下來。
他們也不過是各懷鬼胎罷了。
云生接過了鐘白手里的鏡子,隨時準(zhǔn)備動手,明明緊張得不行,卻依舊強裝著淡定。
遠處,清紅素與一位淺棕紅長衣,點綴黑色花紋的男子對立著。
幽藍的藤與花葉糾纏著一頭四足的暗金的獸,頭生雙角,狀似獅虎,四足有翼,兩只巨大的獠牙伸出了口腔,一幅惡狀。名叫唬切。
“赤余,你就這點本事嗎?”清紅素嘲弄著他,似有不屑。
赤余眉頭上揚,氣笑了道:“好,你好得很啊,放心,我會讓你看到他們被我折磨致死的模樣的,你不是想保護他們嗎?哈哈哈!…”
聽起來甚至都破音了,看來確實很憤怒,又有一些搞笑,但是,卻又讓下方的民眾萬分恐懼。
“城主大人,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p> “城主大人…”
………
鐘白聽不到城中的呼喊,卻明白姐的為難,云生也皺起了眉頭,想不出一點辦法來。
劇烈的震動讓人們恐懼,而鐘白似乎想到了一點什么,轉(zhuǎn)頭看向云生:“大佬,他們說他們的目的不是姐,那他們有什么目的呢?”
云生想了想道:“他們此行為了無生鐘而來,恐怕,是為了爭奪據(jù)點,準(zhǔn)備之后的一場大戰(zhàn)。”
鐘白頓時眼睛一亮,拉來了李樺真老爺子道:“老爺子,你去一下,和他們商量一下,放過那些民眾,讓他們走,我們把完整的城池以及周邊設(shè)施留給他們,不然,全打爛嘍。”
李老詫異地看著他:“你小子,腦子轉(zhuǎn)得夠快的啊?!?p> 隨即騰空而起,來到赤余與紅素之間,擋在了紅素身前道:“赤余,老夫李樺真,特來和你們商量一件事?!?p> 赤余感受著李老爺子禁忌的氣息,眉頭微微一皺,聲音低沉地問道:“李氏,李樺真?”
李老點了點頭。
“你李氏什么意思?想與我族為敵不成?”赤余憤怒道,同時有一些警惕,畢竟李氏也是一個龐然大物。
李老搖了搖頭:“老夫這次前來是私人的事,不代表李氏,而且,也不是來和赤族為敵的,只是老夫有一個兩全的提議,看看二位能不能接受?!?p> 赤余和紅素都看著他,沒有說什么。
“讓清城主把民眾帶走,留給赤家一個完整的城池以及周邊設(shè)施,如何?”
二人沉思片刻,這種情況確實好些,比起相斗一場,省力的同時還都更好的達到了目的。
“好?!鼻寮t素率先表態(tài)。
赤余看著她,然后狠狠地別開頭道:“行吧,你們趕緊的,時間有限啊?!?p> 鐘白聽到了,會心地笑了。云生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可以啊,你小子?!?p> 鐘白對著他笑了笑,悅兒也是高興地?fù)湓诹绥姲咨砩?。抬頭看著遠處的倩影。
“咦,怎么沒打起來?”遠處有一道人影快速前來,看著眼前和諧的一幕有一些懵。
“你是?”紅素問著,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協(xié)商好了,但如果是對面的敵人,恐怕對方會選擇留下她。
“哦,我啊,太妖?!?p> 赤余,紅素和李樺真都是一驚,就連云生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喂!老妖怪!看我!我在這里!”云生大聲喊著。
太妖轉(zhuǎn)頭,看到云生的時候又輕“咦”了一聲:“你這分身,你又想干嘛?看到你,準(zhǔn)沒好事?!?p> 云生擺了擺手:“不干嘛,被人演繹出來的而已?!?p> “敢問閣下前來,所為何時?”赤余警惕地問著。
他來的時候沒有帶別的禁忌神明,這下對面來了個曾經(jīng)的舊神,他就有些沒把握了。
“我?,我沒啥事兒啊,就是來看看紅素,小泱走之前來找過我,我答應(yīng)了小泱要保護她的?!碧噶酥缸约?,又指了指清紅素道。
這下子就是連清紅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給她整不會了。
鐘悅似乎想到了什么,對鐘白道:“哥,好像是長歌的五神影之一的太妖,就是不知道靈清和無生仙他們在不在呢。”
“emm~既然沒事的話,那就進去喝點茶吧?!碧紤械氐馈?p> 而清紅素和云生,李樺真則是有了些別的心思,比如,這座城,似乎可以不用交出去了。
赤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感覺不妙。
云生戳了戳鐘白的手,嘴貼到他耳朵邊傳音道:“快,演繹一個長歌?!?p> 鐘白連連點頭,雙手結(jié)印,一個黑白短袖,黑白長褲的人出現(xiàn)了,他轉(zhuǎn)頭看向云生問道:“啥事?”
云生指了指太妖:“喏,老妖怪?!?p> 長歌樂了,原來是為了這老妖怪啊。
“喂!老妖怪!這邊!”長歌喊到。
太妖轉(zhuǎn)頭,心里一驚,然后一臉郁悶地看著云生,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你瞅我干哈?!咋滴?!你不想見到長歌嗎?!”
聽著云生那挑釁的語氣,太妖也是沒脾氣,果然,這幾個貨沒一個是好東西。
“好了老妖怪,力量借我用用,放心,不吃你?!遍L歌說道,聲音不大,卻完全不擔(dān)心老妖怪聽不見。
剛想拒絕的太妖看著長歌那直勾勾的眼神,硬是把話咽了回去,暗暗道:“得,遇見你們算我倒霉?!?p> 長歌雙手結(jié)印,太妖配合地將自身凝結(jié)成一團,化作霧氣進入長歌的身軀,一道巨大的虛影在長歌身后凝聚了出來,磅礴的氣息散發(fā)而出。
云生笑著指了指遠處的赤余,赤余當(dāng)即心生不妙之感。
長歌也是嘿嘿怪笑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塊肉。
紅素和李樺真見狀,也隱隱圍住了他,赤余微微退了幾步,腦子在思考著對策,一位古神,兩位禁忌神的話他還不至于這么怕,問題是,古神是一位舊神,禁忌神里還有一位超位神,這就很難受了。
水晶幽蘭香,一種和彼岸花同等的植物,這個彼岸花指的不是曼珠沙華或者說石蒜,而是指的一種同有生死道蘊纏繞的花,花開時就是生死的交界出現(xiàn)之時。
赤余拿出了他的棕黃長刀,刀身的紋路是血紅的,整個人夾雜著淡淡的血氣,忌憚地看了清紅素一眼。
為什么剛才一位玄神沒有對禁忌神全力出手?沒把握,他覺得他殺不死她,還容易受重傷。
“怎么,諸位是想和我比劃比劃?和我整個叩神界比劃比劃嗎?!”
長歌嘴角一咧,嗤笑道:“抱歉,這里,云夏接管了,來日有空,一定去你叩神界坐一坐,帶著鐘老爺子和天魔?!?p> 聽到長歌平淡的話語,赤余臉都氣白了,血色的氣息都不明顯了。
云夏是個龐然大物,雖然看起來比同級別勢力更加小,卻只是疆域罷了。
他們不用依靠空神,就是留存的舊神,超位神都足以保障安全了,更不用說還有不少虛實神和玄神。
赤余,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