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黑獸
這個世界有鬼也有神,有妖魔還有修士。
單純子一路熱心普及知識,也讓方平對這個世界的修行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俗世的道門修士一般走的都是“動以化精、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四大步。
而在俗世之上,還有更為神秘的靈境,這些靈境一般都坐落在各名山大川之中,靈氣濃郁,修法不一,但都有統(tǒng)一的境界劃分。
“動以化精者,肉體凡胎也;煉精化氣者,引氣筑基也;煉氣有成,氣海結(jié)丹,乃入人仙之境,逍遙快活,命不由天......”
單純子一邊講一邊盯著方平看,見他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心道這小子莫非當真是對這些一點都不了解,這可就怪了!
原來,他救下方平之時,便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濃厚的陰氣,細細探查之下便知他大概已入了引氣之境??缮洗我姷椒狡街畷r還渾然一介凡胎,這才幾日不見,怎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是誰引你入門的?”單純子說著,眼睛一瞇,話題一轉(zhuǎn)。
“入什么門?”方平撓了撓頭,一臉疑惑。
單純子一把抓住方平的手,鄭重道:“你渾身都是陰氣,這可不是什么正道路子?!?p> 方平面不改色,心中卻在暗道,莫非是玉佩帶來的異象,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他之前倒也沒想過會這么快遇到真正的修士,因此也未曾考慮過玉佩可能暴露之事。
“或許是這幾日在姜府和牢獄之中,不知不覺吸入了太多的陰氣。”方平撓頭道。
“小公子,你若再不肯說實話,到時候出了事,勿謂言之不預(yù)也!”
方平見單純子如此鄭重,心想莫非自己的修行當真存在什么問題?畢竟他是盲人摸象式的自習,真有隱患自己也全然不知。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說出來之時,一直沉默的秋容卻突然開口道:“誰還沒有自己的秘密,道長,你著相了。”
單純子一愣,思索了片刻,旋即變臉笑道:“也是,也是!”
“既然公子已有了師承,合該與我無緣,又何必強求呢!”單純子說著一臉失落地搖了搖頭。
“不過,這陰交陰會的法子,雖然修行進展迅速,但也是后患無窮。稍有不慎,就會墜入魔道,萬劫不復,不得不慎重啊!”
方平雖然聽不太懂單純子這些術(shù)語,但也可以感受到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誠,感激地點了點頭。
按照他的意思,自己吸收陰氣這樣的修行方式,是“陰交陰會”,也就是說應(yīng)該是一種旁門外道,雖然可以速成,但也很容易走火入魔。
方平還想繼續(xù)打聽一些修行的事情,可是單純子卻如何也不敢再說了。
他不肯說,方平也不再繼續(xù)糾纏,目光落在一旁的秋容身上,心道有機會得找她討教一二。
飄在最前面的秋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地轉(zhuǎn)過頭來瞪了方平一眼。
方平只好訕訕一笑。
莫非這女鬼還會讀心術(shù)不成?
等回到杜府上,只見院子里橫七豎八躺著好些個痛苦呻吟的家丁,各個身上都是鮮血淋漓,像是被什么猛獸抓傷的。
正焦頭爛額的杜員外見方平歸來,就像見到救星一般,跑了過來,一臉焦急道:“方公子,你看看,這可如何是好!”
原來,這群家丁去追那只大黑貓,哪知到了林子里,大黑貓一口吞下火猴,身體一脹到了丈長,儼然一只漆黑的大猛虎。家丁們驚慌失措,逃竄間被黑虎追擊,能負傷回來已是命好,還有好幾人命喪虎口。
“那黑虎嘴巴一張,便能吞下一人,實在是恐怖、恐怖!”家丁回憶起那場景,仍是驚魂未定,抖如篩糠。
單純子見到家丁臉上發(fā)黑的傷痕,只說了兩個字:“尸毒?!?p> “什么?尸毒?”這可把眾人嚇了一大跳。
杜員外這才注意到打扮的和叫花子一模一樣的單純子。不等他開口詢問,一旁的管家便驚呼道:“怎么是你!”
單純子看了眼管家,淡淡道:“我早說過,府上邪祟只有我才能除去,你還不信我。”
方平這才想起,管家說過,清晨時有個乞丐登門被他攆走了,好巧不巧就是單純子。
杜員外看了眼方平,低聲問道:“這位是?”
不待方平開口,單純子便主動道:“貧道單純子?!?p> 杜員外見他一副叫花子打扮,不禁有些懷疑:“敢問道長從何而來?”
單純子也不在意對方的輕視,淡定地道出兩個字來:“嶗山?!?p> 杜員外臉色一變,急忙上前欠身道:“原來是嶗山的道長,杜子騰這廂有禮了!”
不錯,這嶗山道士在大乾民間的名聲可是相當響亮,只因他們多法力高強且喜行走民間,懲惡揚善。
單純子報上嶗山名號,杜員外便不疑有他,只因從來有人敢冒充縣太爺錦衣衛(wèi),卻無人敢假扮嶗山道士。
這“嶗山”二字仿佛有魔力一般,之前有一癩頭不信邪,頂著道士之名招搖撞騙,剛說出這二字,便一動不動了,旁人一推,他“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竟是不知為何一命嗚呼了。
“還請道長救救我這些可憐的家??!”杜員外說著要拜倒,卻被單純子穩(wěn)穩(wěn)扶住。
單純子擺了擺手道:“我是方外之人,不講這些俗禮。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幫你......”
話沒說完,便聽見院子中傳來一聲怪叫,緊接著,躺在地上的一個家丁竟暴起而立。
“三狗子,你咋了?”管家正納悶,那家丁卻突然向他撲了過去,只見他雙目通紅,張口便要啃管家的老臉。
“這是變狗了!”單純子應(yīng)聲而動,上前對著那家丁額頭一點,一張黃符已貼了上去。家丁便直直倒下去一動不動了。
眾人都驚嘆單純子法術(shù)高超,方平卻注意到符紙上用的是墨筆,并非朱砂。
杜員外豎起大拇指,正要夸上幾句,場上卻又是變故再生。
地上躺著的七八個家丁竟齊齊發(fā)出怪叫,額頭先是冒出一股黑氣,緊接著紛紛翻身暴起。
“我靠!全變了!”方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這七八個中邪的家丁,便如同七八只喪尸一般,猛地向周圍的人撲去,張嘴就咬。
方平力氣大,一拳干翻了一個,但對方全然不知疼痛,立馬又翻身起來繼續(xù)攻擊他。
“啊!”管家發(fā)出一聲痛呼,已被一個家丁撲倒在地上。
方平疾步上前,想要將家丁拉開,可他卻死死咬著管家的脖子不放。
望著他的后腦勺,方平靈機一動,一掌打在對方后頸上。沒想到這一下還真有效果,直接將這發(fā)狂的家丁打暈了過去。
將家丁別開,一看管家,脖子上已是鮮血淋漓,兩行牙印下還冒著淡淡的黑氣。
“這能傳染?”
方平一下子想起前世看過的喪尸片,這該不會是生化模式吧?
思索間,一個身影向著方平身后撲來,眼看就要咬到他的肩膀,卻被一把傘塞住了嘴,緊接著一張黃符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別發(fā)呆?!?p> 秋容低聲說著,以她的境界,即便在常人面前現(xiàn)形,也讓人無法看出端倪來。眾人只以為她是和單純子一起的修士。
方平轉(zhuǎn)過身來,場上局面已控制住了。所有異變的家丁都被貼上了黃符,靜靜地躺在地上。
“道長,這,這是怎么一回事啊!”杜員外驚恐地問道。
單純子神色凝重:“是黑獸,快去取糯米和烈酒來。”
杜員外不敢怠慢,急忙讓其他下人取來糯米。
“糯米去尸毒嗎......”方平對這個操作有些眼熟。
單純子意味深長地瞧了他一眼,又道:“若是尋常尸毒,用糯米便足矣。但他們是為黑獸種毒,非比尋常?!?p> 他又對眾人吩咐道:“剛剛被這些家丁咬傷抓傷之人,現(xiàn)在立馬用糯米和烈酒混合敷在傷口上?!?p> 方才慌亂間,也有不少下人被抓傷咬傷,此刻聽得單純子的話,哪敢遲疑,各個急忙照做。
但聽得一聲聲痛呼,只見這些人的傷口一接觸到糯米和烈酒,便冒出一陣陣黑煙來。
等到黑煙散盡,傷口里的污血就都成了紅色。
“這就沒大礙了?!眴渭冏狱c了點頭。
“那這些人怎么辦?”杜員外指著地上貼著黃符的家丁問道,家丁的命也是命啊。
“你放心,我會救他們的。但在此之前,必須找到那只黑獸?!?p> “道長說的是那只大黑貓?”
“不錯!”
單純子解釋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貓精,乃是貓中的異數(shù),天生的邪物?!?p> 原來,這黑貓?zhí)焐惚绕渌堫惛徐`性。而這黑獸,更是生于陰年陰月陰時的至陰之貓。想必是那獨眼惡僧,將這至陰之貓攫來后,以邪法煉制成了黑獸。
“這黑獸又有何講究?”方平也產(chǎn)生了好奇心。
單純子道:“當初我下山之時,便在山林中遇到過這樣一只黑獸。當時我在樹上睡覺,卻聽得下方傳來一陣陣厚重的腳步聲,低頭一看,卻是一只斑斕大蟲。只見它虎口中銜著一只死鹿頭,自己卻不吃,而是用爪子挖了個大洞,將鹿頭埋了進去,掩好后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