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女兒熟睡的臉龐,可愛的小嘴嘟嘟的,一動一動的不知道在夢里面吃到了什么。
周玉摸了一下周琳Q彈的小臉,笑了笑站起身,調(diào)了一下空調(diào),周玉走出了周琳的房間。
在洗漱了之后,周玉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拉開床底的抽屜,拿出幾個筆記本,翻看起來。
好久都沒有看過了,今天講的時候差點沒記起來,幸好以前閑的沒事干,記在了本子上,上一次爺爺給我講的時候是什么時候來著,好久了。
翻動紙頁的聲音停止,周玉看著這一篇記載內(nèi)容,“這一篇就是我剛剛講的,那之后——”
周玉翻了一頁,故事是那天之后的事,“不對啊,我記得,應(yīng)該有哪個人的故事才對?!?p> 周玉繼續(xù)翻動著,但是翻完了這一本也沒看到他想知道的內(nèi)容,那個故事在腦海中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但是名字很深刻。
他叫秦力,家里世代都是獄卒,本來家里人想要給他起名叫秦吏,但是家里人不識字,最后名字變成了秦力。
“秦力,秦力。”周玉把這一本翻到一半,終于看到了這個名字,“原來在這里?!?p> “我叫秦力,家里世代都是獄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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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秦力,家里世代都是獄卒,就算不是獄卒也都是跟這沾邊的活計,我爹是獄卒,我舅舅是砍頭的劊子手,按照我爹的說法,我家是下九流的名門。
后來日本人來了,我爹成了日本人手底下的獄卒,沒有丟掉工作,還能養(yǎng)家糊口,再這個年代,按理來說還算不錯。
但是我爹一回到家,就愁眉苦臉的喝酒,有時是跟舅舅一起,有時是獨自一人,按照他說的話,雖然干的是一樣的活計,但是就是心里憋屈,有口氣壓的這里難受的狠。
有次喝醉,嚷嚷的說道,太欺負(fù)人了,太欺負(fù)人了啊,要不是因為你們娘倆,我才不給小日本兒干活,嚇得我娘連忙捂住他的嘴,啪啪的給我爹打醒了,我爹反應(yīng)過來后,連續(xù)三天沒敢喝酒。
今年我二十歲,我爹四十多歲,但是我爹要不行了,大概平時經(jīng)常酗酒,心中有口氣郁結(jié),老的厲害。
彌留之際,我爹握著我的手,他看我的眼神很復(fù)雜,時而解脫,時而難過,時而迷茫,時而歉意,時而還有悔恨。
他緊緊的握住我的手,嘴巴張合,我知道他有話想要對我說,但是到最后他只是閉上眼睛嘆息一聲,就這么去了。
媽媽、舅媽還有表妹跟表弟哭的都很傷心,但是我一滴眼淚也流不下來,我不敢相信我爹就這么沒了,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啊,明明我爹才四十來歲啊。
我呆呆的跪在原地,那一刻我好像失去了聽力,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緊緊的握住我爹的手,直到昏迷。
等到醒來,我才接受這個事實,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家里的頂梁柱,我爹走了,我就要扛起來,看著米缸里面剩余的米,我知道沒有那個功夫傷心了。
一家五口還等著吃飯呢,于是在處理好我爹的事之后,我就頂替了我爹的位置,成為了一名獄卒,上頭知道我家的情況,再加上我爹跟其他獄卒的關(guān)系也不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那你的舅舅呢?”周有福坐在秦力的對面問道。
“他也死了?!鼻亓Τ橹苡懈=o的煙,淡淡的說道。
周有福點點頭,他猜也是如此,但還是問道:“怎么死的?”
“前幾年,他給一個犯人行刑,中途被人開槍打死了?!鼻亓φf話的聲音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但是夾煙手卻微微抖動。
周有福點點頭,想要說些安慰的話,但是說不出口,又能說些什么呢。
“老板這八個——”秦力將手里的煙抽完,打量著手里的錢幣,卻看不出什么,于是打算問問周有福。
周有福連忙說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到我手里的就是這八個銅板?!?p> 秦力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把銅板放進(jìn)兜里,把剩下的面吃干凈,就準(zhǔn)備走了。
“等一下。”周有福叫住秦力,走到他的跟前,看了看四周,覺得沒有人注意到這里之后有些遲疑的問道:“那,那個人,怎么樣了?”
秦力明白他問的是誰,直接回道:“不太好?!?p> 周有福點點頭,“我知道了?!?p> 秦力對著周有福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周有福坐在凳子上,拿出一根煙放在嘴邊點燃,吸了一口后,繼續(xù)想著明天的打算,明天先去找朋友進(jìn)些米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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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力往家的方向走去,今天輪休,不上值,對了應(yīng)該在周老板那再買幾碗面條的,帶回去給家里人嘗嘗。
這段時間也攢了一些錢,通過某些“規(guī)矩”分到的,上級拿大頭剩下的我們幾個人分。
雖然沒有多少,但是也足夠一家人生活的了,要是物價沒有漲的話,自己本來打算是將娘跟舅媽還有自己的弟弟妹妹給送出去的。
但是現(xiàn)在還是算了,自己分到的那點錢,可不夠干什么的了。
說實話自己猶豫了很久,因為我很清楚,我現(xiàn)在干的事,很危險,要是被抓,就不是自己一個人倒霉,自己怎么就答應(yīng)他了呢,呵,秦力搖搖頭。
想起自己跟那個人在監(jiān)獄中見面時的場景,他是一個真的很值得敬佩的人,如果換做是我的話絕對不行。
他為了保住那個秘密,不論是什么樣的酷刑他都能承受,我接觸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個人樣了,日本人甚至還在他的腿上雕了一朵花,很立體,栩栩如生,看著讓人心顫。
因為沒有問出秘密,所以他還不能死,不過整個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我奉命每日給他點水喝,偶爾也開口勸一勸,太痛苦了,看著都痛。
但是他沒有一次回應(yīng)我,也沒做出什么反應(yīng),每天還是會被拷打,但是他總是吊著一口氣,就是不死。
直到那天,我看到他的一只手被扒了皮,看著就像薅雞毛,先用小刀劃開,在用開水燙,一點一點的往下扒。
我聽個人說這樣太麻煩,應(yīng)該先把手凍上,凍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然后放到熱水里一熱,那樣一擼就下來了,我聽得直反胃,卻不敢做多余的動作。
因為他的身體很虛弱,刑訊剛剛開始就昏迷了,不得已只能先吊住他的命,然后送回牢房。
當(dāng)天晚上我去喂他喝水,我照常的開始勸他,一直沒有回應(yīng)的他,在這一次虛弱的開口說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力?!?p> “秦力,你能幫我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