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科動物全退散(十一)
頭痛欲裂。
景秀皺著眉,勉強抬起沉甸甸的眼皮。
入目是一張放大的模糊的臉。
??!
景秀腦袋一清,下意識往被子里縮了縮。
“干什么?”
?。?p> 玉謹臨莫名其妙地看她:“醒了?醒了就自己喝藥?!?p> 景秀:“……”
她還以為對方是想……
“怎么?”玉謹臨退后兩步,明明看不清表情,卻能讓人感受到濃濃的嘲諷。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景秀,鼻間發(fā)出輕哼:“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么?大小姐,麻煩你看看你這小身板。”
景秀:“……”
景秀流下屈辱的淚水。
平胸沒人權(quán)啊?
不過她這是……發(fā)燒了?
玉謹臨扔來一枚管狀藥劑瓶,瓶身光滑,純色不透明白瓶,一個字兒都沒寫。
她費力打開瓶蓋,將一整管灌進喉嚨里。
藥水很苦,還泛著酸味,但是見效很快。
沒多久,景秀出了一身汗,不適感已經(jīng)全部消退了。
玉謹臨見狀收起光腦,心情算不上好:“你說我是殺了你毀尸滅跡,還是……”
景秀刻意說:“或許你也可以試試用我威脅戚云峰?”
玉謹臨:“然后威脅不成,被反殺?”
景秀:“然后威脅不成,被反殺?!?p> “……”
景秀煞有介事地描述:“往好處想,你被殺之前說不定有時間殺了我,我陪你……殉情?”
玉謹臨:“……”
玉謹臨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嫌棄。
這么段時間相處下來,景秀也發(fā)現(xiàn)對方并非是窮兇極惡之徒了,說話自然沒那么小心翼翼。
更何況保持緘默不是好做法,主動出擊說不定更有機會。
景秀又說:“一個人死還是比較孤獨的,拉我一個墊背也不虧?!?p> “……”
我虧。
玉謹臨有些挫敗。
現(xiàn)在戚云珞在他這里仿佛燙手山芋。
殺了吧,不僅什么都得不到,大半年的計劃打了水漂,還徹底和戚云峰結(jié)了仇。
不殺吧,留著好像用處不大,就像戚云珞說的那樣,他要是真堅信戚云峰不會放棄戚云珞,拽著人去威脅——一個不好,那就是被毫不猶豫地反殺。
玉謹臨還是惜命的。
他沒有把握能在解決掉戚云珞以后掃除痕跡還不讓戚云峰抓到。
更沒有把握留戚云珞在身邊不會被找到。
因此頗有些進退兩難。
景秀就這么說了:“說實話,我也不想回去?!?p> 這套話術(shù)是她在玉謹臨做出給她送藥的舉動后才決定用的。
景秀輕聲道:“你也知道,我在元帥府的時候從來不出門?!?p> 玉謹臨挑眉看她:“不是因為你身嬌體弱,一個不注意就感冒發(fā)燒到要人命?”
……咳。
別揭穿嘛。
“不是?!本靶銚u了搖頭:“外界傳言戚云峰是在一次任務(wù)中找到我并把我?guī)Щ丶业?。其實更準確的是,他撿到我是在一間研究所?!?p> “我身上……可能有某些特殊之處?!本靶惚犞劬ο钩叮骸耙驗檫@個特殊之處,戚云峰限制我的出行,把我養(yǎng)在元帥府里,試圖得到有價值的研究結(jié)果”
玉謹臨漸漸瞇起眼睛。
景秀琢磨著后續(xù)劇情,道:“我大概只知道一點,我當(dāng)初呆的那家研究所,在進行違法的人體基因?qū)嶒灒缓笾魇箲?yīng)該是……唐家。”
………
“唐家?”
“是?!背刹谅暤溃骸安槌鰜碛辛硗庖还蓜萘σ苍诟欔P(guān)注小姐的行蹤,大概率來自唐家?!?p> 戚云峰此時正在直達A星的穿梭艦上。
未免隔墻有耳,他沒有多說,只是看著方晴的監(jiān)控視頻深深皺眉。
唐家?
他們?yōu)槭裁磿⑸掀菰歧螅?p> ……
唐家是帝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上流家族之一。
領(lǐng)頭人是一對兄妹,兄長唐澤擅長經(jīng)商,妹妹唐禾則有軍銜,是帝國五大軍團之一的將領(lǐng)。
最主要的原因是,眾所周知,唐家掌權(quán)人唐澤親善,旗下公司基金會云云,慈善事業(yè)遍布首都星域乃至邊緣星球。
唐禾則是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將軍,正統(tǒng)的軍人。
這樣的一個家族,和人體基因?qū)嶒炗嘘P(guān)?
玉謹臨不信。
但是景秀還真沒說假話。
唐家算是女主升級之路上中高等boss之一,掌權(quán)人以權(quán)謀私,從事黑色交易,其中就有提過一句,暗地里有非法人體實驗。
通篇里和戚云珞的身世有關(guān)的就只有這個家族,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現(xiàn)在不就是在瞎扯嗎?
瞎扯需要多少準確度?
一點也不需要,一個猜測就夠了。
玉謹臨坐了起來。
他嘴上說:“你不會死到臨頭亂咬人吧?”
心里已經(jīng)起了疑心。
自古以來,這種表面君子還少嗎?
景秀搖頭:“我要是真的亂講,那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說進行違法實驗的就是戚云峰——這樣不是更容易讓你相信嗎?”
……還真是。
不論是玉謹臨還是玉謹臨身后的人,他們都覺得戚云峰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們堅信這點,如果景秀附和,那他們說不定真會輕松相信。
“我這么說,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jīng)厭煩了被當(dāng)成試驗品的命運?!?p> 又對不起了,元帥男主。
景秀垂下眼,面色平靜,手指卻將被褥攥得死緊。
“我因為那些實驗,身體孱弱,動不動生病。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憑別人掌控。甚至還有了特殊反應(yīng),我不能接近任何貓科動物………”
小小地夾帶了一點私貨,景秀點到為止見好就收,轉(zhuǎn)了話頭。
“……我真的受夠了,我寧可直接死掉。”
玉謹臨沒說話。
半晌,他道:“我知道了?!?p> 景秀:“?”
你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怎么不知道?
她大腦飛速轉(zhuǎn)動,在想自己的話有沒有漏洞——
等等,如果她真像自己說的,是元帥府的珍貴試驗品,那豈不是在說,自己對戚云峰是有價值的,戚云峰不會坐視不管。
景秀:艸!
大意了,編故事編上頭了。
景秀眼神一呆,迅速發(fā)散思維想要找補。
沒想到玉謹臨卻并不是在說這個。
玉謹臨聳了聳肩,語氣輕松:“我也很討厭人體實驗……所以,不如你就留在這里?”
他摘下珍珠耳飾。
景秀睜大眼睛。
只見男人英俊的左半張側(cè)臉上,遍布黑色的鱗片狀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