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一直在我家門口等我呀?
山坳里不時響起樹葉梭梭聲,林玉珠時不時把砍下來的山姜樹枝偷偷收進空間。
她對這里的山姜子充滿疑惑,盛夏的時候才是正常青果采收期,怎么會提前到谷雨左右?
不符合這種植物的生長特性啊…
她得出結(jié)論,平行時空果然有些地方不符合常理。
兩人沒有手表,一人砍了兩大捆,用禾杠兩頭穿過去挑著回去。
忙活了半晚上,來回兩三里路,回到林家門口時,兩人已經(jīng)又累又困了。
宋二嫂把東西挑進后院放好,胡亂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疲憊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歡喜。
“先放你家,等明天下了工我再過來扎捆。哎喲,累死了,我得回家睡覺?!?p> “好,早點睡吧?!绷钟裰榘阉偷酱箝T口,看她走遠了才放心地關(guān)門。
門將關(guān)未關(guān)之際,一只手抓住門環(huán)往里推,一只腳卡著門,“還知道要回來睡覺?”
低沉含怒的聲音讓林玉珠心里咯噔一下,使勁推門,心里大呼倒霉。
努力了好一會,在男女體力懸殊上敗下陣來。
心一橫,突然拉開門抓著他衣襟往里拽。
她抬腳踢上門,抱著手臂緩緩湊近他,“隊長,你這樣半夜三更來找我…說好的作風(fēng)端正呢?”
宋毅輕嗤一聲,“少來這套!”拎著她的衣領(lǐng)往后院走得飛快。
“說吧,砍這么多山姜子做什么,別跟我說是用來做菜。”
他目光沉沉,月光打在他剛毅的五官上,明暗各半,冷峻鋒利。
被逮個正著,林玉珠也不打算編什么瞎話。
淡定地伸腳勾了長凳過來,伸手繞到頸后撓撓他的手背,溫溫軟軟地撒嬌。
“你先松開我嘛~我累得都沒力氣了,你要是不讓我坐下來休息,那我要抱著你借力啦…”
嘴上說著話,手已經(jīng)摸上他的腰線。
如她預(yù)想中的一樣,宋毅拍開她的手,一把將她按坐在長凳上。
林玉珠偷偷勾了勾嘴角,“你也坐唄,反正你也是要興師問罪的,坐著比較省力呀…”
宋毅氣得青筋突突跳,“嚴(yán)肅點!這是你犯錯誤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
他氣呼呼地坐下來數(shù)落她,“半夜不睡覺跑出去,天快亮了回來,你跟我二嫂是不是想上天!說了不要投機倒把,你以為抓進班房里很舒服是不是!”
林玉珠噗呲一笑,眉眼彎彎,“你一直在我家門口等我呀?”
“現(xiàn)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怕我和宋二嫂發(fā)現(xiàn),所以沒跟上來?話又說回來,我和宋二嫂賣山姜子可不算什么投機倒把?!?p> 他被這番嘴硬的說法氣得咬牙切齒,“你去圩上賣東西怎么不算投機倒把?”
林玉珠老神在在靠在墻上,“山姜子是藥材也是工業(yè)原料,屬于統(tǒng)購范圍。圩上有人收,是因為全省城鄉(xiāng)收購價不統(tǒng)一?!?p> “所以,有人在我們鄉(xiāng)下收了運去省城,可以賺差價。我們不用特地花時間去縣城收購站,又能多賺錢,有什么不好?”
鎮(zhèn)上收購站主要收糧食作物和家禽家畜,很多偏門東西都是倒?fàn)斣谑铡?p> 村子離縣城五十多公里,誰有那閑空專門去縣城,要帶介紹信,坐車還要花車票錢。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也是助長投機倒把歪風(fēng)邪氣!”
“那我都砍回來了嘛~”她委屈巴巴地碎碎念,“腳走起泡了,手也劃破了,還摔了一跤磕到膝蓋,衣服也掛破了…你不讓我賣錢,我哭給你看!”
說著說著,她就開始帶著哭腔吸鼻子。
“嘖,你…好端端哭什么!”宋毅一個頭兩個大,“怕了你了,去賣去賣,我不管了!”
“真的?”林玉珠眨巴眨巴眼睛,吸吸鼻子,“那我們明天晚上還去砍,你不能罵我?!?p> 宋毅倒吸一口氣,剛要厲聲呵斥,她又開始哼哼唧唧撒嬌,“我的好隊長,你就對我放寬一點點好不好~”
“你二嫂也不容易。她娘家兄嫂看不起宋二哥,連帶著也看不起你那三個侄子。她也想在回娘家的時候帶著孩子挺直腰桿啊…她回娘家打秋風(fēng),你以為她心里不難受么…”
她靠在墻上,越說越小聲,止不住地犯困打哈欠。
從早忙到快天亮,體力已經(jīng)透支了,再不睡,白天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
宋毅垂眸想了一會,粗聲粗氣地說:“去睡覺,我回去了。”
等了一會也沒動靜,耳邊只有清淺的呼吸聲。
他扯了扯她的袖子,沒有回應(yīng)。
“嘖…你…”
他頭疼又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半轉(zhuǎn)過身把她攔腰抱起送回房間。
天空露出魚肚白,房里的光線勉強能看清,他把她放在床上,幫她脫了草鞋。
想起她說摔了一跤,看著她褲子膝蓋上的泥漬,猶豫再三,卷起她的褲腿。
左腿膝蓋上果然青了一塊,被劃破的小傷痕已經(jīng)凝結(jié)成血痂。
他回身拿了桌上那瓶藥酒,倒了一些出來在手心搓熱了慢慢給她推揉膝蓋。
“自找罪受…”他沒好氣地咕噥了一句,不輕不重地揉著。
林玉珠一覺睡到上工鐘聲敲響,強打起精神干了一上午活,中午隨便對付了兩口倒頭繼續(xù)睡。
下午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用洗秧了,最后一批水田開始拉耙整田準(zhǔn)備插秧。
大部分社員的勞動任務(wù)是移栽田埂豆,田間又掀起了一片新的勞動熱情場面。
林玉珠呵欠連天,手上卻不馬虎。挖坑、下底肥、打散豆苗根系、培土、澆透定根水,認(rèn)真做好每一個步驟。
噹~噹~噹噹~
林玉蘭早就洗干凈手腳蓄勢待發(fā),鐘聲一響,小臉一亮,撒腿就跑。
一路沖到一片雜樹林子,荊棘野草野蠻生長,紅彤彤的漿果在青綠一片中異常顯眼。
她掏出小布袋,呼啦一聲抖開,小心地踩倒攔路的帶刺藤蔓,伸長了手不停地摘三月萢。
這種野果的味道深得她心,果期卻很短。
她有個大膽又作死的想法。
林玉蘭忙得不亦樂乎,挪了好幾塊地,邊吃邊摘,生活的苦悶被滿嘴酸甜的漿果涮得飛揚起來。
“還真是閑得慌,不困了?”
身后低沉溫和的聲音嚇得林玉蘭本能地僵直后背。
黑臉汪突然這么和氣,難不成是暴風(fēng)雨之前的寧靜?
轉(zhuǎn)念一想,她又不是來坐牢的,勞動的時候任誰也逮不著她的錯處,下工之后是自由的啊。
她理直氣壯轉(zhuǎn)身,扯了一個僵硬不失禮貌的微笑,“呃....呵呵~”
宋毅微翹的嘴角一僵,擰起眉頭,轉(zhuǎn)身就走。
林玉蘭一臉懵逼望著他大步流星的背影。
他那跟吞了死蒼蠅一樣的表情,怎么個意思?
十八歲少女摘三月萢的行為讓他很難接受?
她撇了撇嘴,拋開雜念,轉(zhuǎn)身又投入摘野果大業(y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