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田莊
晚間宴席散去,謝辰瑜搖搖晃晃去了后院。
站在后花園中央的亭子里,半晌都沒想起要去哪兒?
趙氏愚蠢跋扈,崔氏敏感心思重,底下幾個侍妾一見他就往身上撲,臉上的脂粉全身的香氣恨不得嗆死人。
林氏倒坦誠,倒戈向自己,可她接近自己終有目的。
縱觀滿后院,連個說話的人都無。
謝辰瑜坐在亭子的石凳上,隨手撂了把魚食下去,金黃的鯉魚門瞬間擠破頭圍上來搶食,像極了后院的女人們。
輕嗤一笑,謝辰瑜起身搖搖晃晃又離開后院。
——
次日,祁瑞宮
三皇子謝辰康來向母妃告別,自今日起他要在府中閉門讀書一年,無召不得外出。
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哭到一半陳貴妃突然推開兒子,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逆子,你到底有沒有害人,那些證據(jù)到底是哪兒來的?那個叫紅芯的宮女是什么人?你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
“母妃!”
謝辰康捂著紅腫的左臉,不可置信抵抗。
“兒子早就改了那毛病,很久沒臨幸過宮女,八弟這事兒真跟我沒關(guān)系,我不認(rèn)識那什么紅芯”
十五歲那年,謝辰康初通人事難以克制,屢次對身邊的宮女動手動腳。
陳貴妃訓(xùn)斥他好幾回都沒改正,直到給他選了幾個貌美如花的司帳女官才消停下來。
即便這樣,謝辰康依舊三五不時對好顏色的宮女動手腳。
還時常替宮女們遮掩錯誤,被宮女們騙銀子騙首飾。
最嚴(yán)重的的一次,有個宮女聲稱自己懷孕了,想要飛上枝頭,被陳貴妃一把識破。
那次陳貴妃狠狠打了謝辰康二十個板子,至此才徹底消停。
“不認(rèn)識為什么人會怪到你頭上,你父皇最忌諱手足相殘,你八弟年歲也不大,你又何必下手……”
“我說了不是我,母妃你要我說幾遍才肯信,真不是我!”
謝辰康惱得眼珠子發(fā)紅。
陳貴妃冷笑:“你沖我發(fā)什么火?”
“是不是你又有什么重要?要緊的是你被關(guān)禁閉一年,就什么都耽誤了!”
“免去參知政事,你知不知道意味著什么?”
“免去就免去了么”,謝辰康狠狠抓撓著頭發(fā)。
“我本來也聽不懂,我連先生講書都聽不明白,我本來就不是那塊料母妃你為什么總逼我?”
陳貴妃差點兒一口老血吐出來。
咬牙切齒萬般無奈,她狠狠戳了戳兒子的腦袋。
“你啊你,你和那個位置恐怕無緣了你知不知道!”
“無緣就無緣啊,我本來也不稀罕”
“你??!”
“沒什么事兒子先告退了,這一年不能進(jìn)宮,母妃保重”
不等陳妃再說什么,謝辰康已不見了身影。
“逆子!逆子!”
陳妃氣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嘴里不停罵著。
——
同一時間,二皇子府偏廳里正擺著一桌無聲的宴席。
既要塑造沉穩(wěn)仁厚的皇長子形象,又想感謝幾位幕僚長期出謀劃策。
無聲的宴席時最好的慶祝方式,不見絲竹,卻得其樂。
“殿下這一仗贏得實在漂亮,小人佩服之至”
“確實,三皇子雖不是什么高明的對手,可除掉一個,殿下的幾率又大了些”
“免去參知政事之權(quán),豈不以后再也上不了朝堂,三皇子只能當(dāng)個閑散王爺?”
“哈哈哈,皇子殿下實在是高明!”
眾人一言一語,把謝辰軻捧得高高在上,眼神微醉。
“三弟還是不錯的,以他的性子以后或許會好好聽話,本殿不打算太難為他”
“剩下的,殿下還看好哪個?”,一個幕僚問。
謝辰軻無聲抿了口烈酒,慢悠悠比了個‘五’。
“為什么不是六皇子,我看六皇子也算聰明,就是太風(fēng)流了些,一天到晚不務(wù)正業(yè)”
謝辰瑜生得比所有兄弟都好。
身長九尺,玉樹臨風(fēng),他又講究衣著,隨隨便便一件衣袍就要十幾二十位繡娘繡上個把月,身上的花紋繁雜富麗。
整個一風(fēng)度翩翩風(fēng)流貴胄的形象,更不必說舉手投足渾然天成的貴氣。
“若是六皇子稍稍用些功夫,恐怕您不是他的對手?!?p> “不著急,再看看”
謝辰康不甚在意。
且不說老六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單說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以及他那一手爛字。
讀書更不必提。
上書房里永遠(yuǎn)有兩個人在挨先生罵,一個是老三,另一個就是老六。
老六除了一身騎射功夫,勉強沒給皇室子弟丟臉,其他的簡直慘不忍睹。
“帝王之道在于權(quán)謀,老六那樣的……呵呵……”
幕僚們想想也是。
這些年六皇子在京城可謂出了大名。
最常去的地方是如意坊、醉仙樓,最喜歡的事是逛青樓飲酒賞美人。
最厭惡的事是讀書,那一手狗爬似的爛字,使得六皇子輕易不肯露出筆墨。
遮遮掩掩間反倒時常出洋相。
“那殿下就好好想想,怎么對付這個”,說著比了個‘五’。
“有勞先生們出謀劃策了”
謝辰軻表示贊同。
宴席開始,美人們身披薄紗笑吟吟過來敬酒。
周邊早已備好了房間。
酒過三巡之后,幾個幕僚一人帶著個美人去了各自的房子,不多時整個院子就都是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響。
——
皇后千秋宴過后,謝辰瑜又忙了將近半個月才停下。
此時已經(jīng)冬月下旬,浩浩蕩蕩幾場雪過去,京城徹底被冰雪封起來。
謝辰瑜再一次來到碧波苑時,林夕夢嚇了一跳。
“殿下這……”
邋遢的胡須,泛青的臉色,生了凍瘡的手指,眉眼間的滄桑。
任何一點一滴,都不符合尊貴的六皇子形象。
相比之下,林夕夢這段日子養(yǎng)得珠圓玉潤,衣裳都改了兩回才勉強穿下。
“這是打哪兒回來?”
紅潤的手指替謝辰瑜解去外衣,林夕夢依稀看出他瘦了不少。
合身的里衣空蕩蕩掛在身上,像個行走的衣架。
“你真想知道?”
林夕夢并不多話,捧上熱湯熱茶服侍了洗漱,吩咐青青端來熱乎的點心。
謝辰瑜并不挑,就著熱茶塞了好幾口點心,噎得他用茶順了三回。
“本殿去了父皇給的那處田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