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都是妖怪
正直盛夏,蔥郁的樹木枝繁葉茂。
陽光透過縫隙在林間形成許多形狀不一的斑點(diǎn)。
偶有微風(fēng)輕拂,卻帶不走盛夏的炎熱。
可這嗡嗡蟲鳴作響的密林之間,卻好似帶著股秋天才有的肅殺感。
幾道身影似離弦的箭,在林間穿梭,驚擾起陣陣獸語鳥鳴。
“顧師兄,小心!”一名年輕道人當(dāng)即喝道。
就見那隱沒在一旁的灌木叢中陡然冒出只尖銳的利爪,直取顧平的咽喉。
他瞳孔微縮,電光火石間“砰”的聲化作一團(tuán)縹緲的霧氣。
利爪如電劃破,尖銳的指甲帶起陣破空聲,將霧氣撕的粉碎。
那殘余的霧氣快速游動(dòng),在這暴起的黑影身旁成型。濃霧消散,露出顧平的身影,他眼眸極電,順勢一劍劈在這偷襲之人身上。
噗呲——
刃入肉里寸許,卻無法在進(jìn)分毫,像被卡住了似的。
“好硬!”顧平低聲喝道。
“師兄讓開,我來!”那提醒之人當(dāng)即捏起法訣,熊熊火焰憑空而燃,化作偌大的火球向著那偷襲之人砸去。
顧平眼眸一瞪,連忙撒手退開。
就見火球砸在這人身上立馬爆開,隨后洶涌的火焰將之吞噬。
可讓人詭異的是,這人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他張牙舞爪的模樣,嘴里發(fā)出野獸般低沉的嘶吼。
幾人臉色凝重,就聽這人那悚然的吼聲忽的一變,轉(zhuǎn)而是一道話語從喉嚨間擠了出來。
“你......你們.......跑.......不掉的.......”
顧平臉色一變,立馬抽出卡在這人身上的長劍,劍光閃爍,將之梟首。
噼里啪啦的火焰還在燃燒,一股惡心的尸臭味立馬蔓延出來。幾人捂著口鼻,連忙揮動(dòng)了下衣袖,想要驅(qū)散這股難聞的味道。
“快走,被他們給發(fā)現(xiàn)了?!鳖櫰降?。
話落,三人再次穿梭在這片林間。
疲倦和恨意充斥在幾人臉上,唐松咬著牙罵道,“上清旁門的馭尸法當(dāng)真這么神奇,一具鐵尸而已,竟然也能頂著烈日活動(dòng)?”
顧平皺眉想了想,道,“應(yīng)該是那尸體上披著的衣物,能短暫阻擋太陽精火的侵蝕?!?p> “可惡,上清這群雜碎!”唐松磨著牙齒,“總有一天,我一定要?dú)⒐馑麄冞@群道門敗類!”
“師兄,不要沖動(dòng),你忘了師叔是怎么說的?!蹦袄渲槪幌裉扑赡菢訉M腔怨恨都流于表面,可他沉靜的聲音卻也殺意凜然,“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把消息傳遞給道門各派,讓他們做好防護(hù),免得被上清逐一擊破。”
唐松哼了聲,“說的倒是容易,如今道門內(nèi)是敵是友都分不清,上清封鎖的這般嚴(yán)密,怎么傳遞消息?!?p> 聽著這話,莫影也愁起臉來,他們?nèi)居デ逦⑴汕笤畧?bào)信,可還沒進(jìn)入清微派腹地,就遭遇了襲擊。好不容易殺出來,三人也不敢在去道門大派附近嘗試。
上清明顯早有準(zhǔn)備,且無比充分。
估計(jì)各大派附近都有他們的暗子,冒然前去說不定還未見到人就被這群上清旁門之人給一鍋端了。
一時(shí)間,三人都有些絕望。上清來勢洶洶,霧隱山門根本無法招架,敗的太快,不少師兄弟都慘死在山門。那些外出的門人多半也不安全,上清如此作為,不可能沒有考慮到在外游歷的門人。
也就說,極有可能,整個(gè)霧隱山門就剩下自己三人。
一想到此,三人就是一陣悲痛欲絕的心酸襲來。
“我霧隱山門,沒了啊........”
一行清淚瞬時(shí)流下,隨風(fēng)飄灑在風(fēng)中。
顧平抹了下臉頰,眼神透著股堅(jiān)毅,“去天師府,找天通師叔!”
“天通師叔?可是我道門天師!”唐松一愣,忽的想起近日響徹道門內(nèi)部的名字。他沒有去道門大會,聽說最后奪下魁首的乃是道門天師,大道可承載天地,乃是中興道門的宿命之人。
對此,唐松倒是不怎么相信。
但自家?guī)煾竻s是贊不絕口,揚(yáng)言我道門等了千年,總算是等來一個(gè)轉(zhuǎn)機(jī)。
“靠......靠譜嗎?”唐松心有不安,連各大派都被上清嚴(yán)密盯守,那位天師能行嗎?
顧平搖搖頭,嘆了口氣,“我也不知,不過眼下我唯一能想到的除了他再無別人了。”
唐松和莫影聞言,陷入沉思。
龍虎山天師府,當(dāng)代天師,道門大師兄,天通道人張妙之的名號這幾日可是如雷貫耳。上清估計(jì)也會派人盯防,不過聽聞天師府門人不多,欣許能找到突破口。
只要見著了張妙之,就一定能討回個(gè)公道!
不知為何,幾人心頭對這位尚未相識的天通師叔充滿了信心,也許是自我安慰??纱藭r(shí)卻是成了他們亡命奔波的動(dòng)力。
“天地指引,浩浩惶惶尊我令,尋!”
顧平打出道引路符,當(dāng)即領(lǐng)著兩人轉(zhuǎn)變了方向,向著龍虎山而去。
約莫半個(gè)時(shí)辰后,一隊(duì)黑衣人出現(xiàn)在此地。
一人輕咦了聲,“嗯?竟然換方向了,不去東華派了?”
這人嗅了嗅,那股尸氣的方向,隨即虛起了眼睛,向一旁問道,“那個(gè)方向可有道派所在?”
另一人聞言,思付些許搖頭道,“好像沒有?!?p> “呵呵,倒是聰明,看來這三個(gè)人也不算蠢,知道我們各派都有埋伏?!?p> 他冷笑道,旋即揮手道,“追,別讓他們跑出陽州?!?p> “是。”
其余幾人齊聲喝道。
霎時(shí)間,風(fēng)起云動(dòng),幾人身影鬼魅,向著顧平三人逃竄的方向追去.......
.........
張妙之此刻正和三徒弟在破廟里避雨,一連走了三天,腳程不算慢,已經(jīng)路過集慶離廬陵也不算太遠(yuǎn)。約莫在過七八日,最晚八月初五當(dāng)天就能抵達(dá)玉林。
林志用此刻已不再廬陵,但在張妙之的感應(yīng)中,他也在路上,走得不急不緩。
似乎根本不擔(dān)心有人來殺自己。
張妙之只能看個(gè)大概,知曉他淡定從容,也就沒有著急趕路。
正好帶三人體驗(yàn)一下生活,做人修道都得腳踏實(shí)地。
這番心意,可謂是用心良苦,張妙之明明還不到十九,卻已如老父親般操碎了心。
夜靜謐如也,只有雨打浮萍的清脆聲響。
火光將之破廟內(nèi)照亮,印射在幾人臉上顯得紅彤彤的。
張小果將玉米掰下來,串在一起,在火堆上烤著,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師父,咱們?yōu)槭裁床蝗コ抢镒“??!彼闷鎲柕馈?p> “太遠(yuǎn)了?!?p> “嗯......那咱們?yōu)槭裁床贿莸囊幌氯コ抢镒“ !彼謫枴?p> “太快了?!?p> “呃......那咱們?yōu)槭裁床辉诩瘧c住一晚啊?!彼賳枴?p> “太慢了?!?p> “可是我聽說住在這種地方,很容易遇到壞事情的,師父你就不怕嗎?”他還問。
張妙之瞥了他一眼。
“你話太多了?!?p> 張小果將烤熟的玉米分別遞給張白鶴和張君虎,又拿起一串烤起來。一手拄著頭,有些無奈。
“師父,之前把我買走的那個(gè)商人就是在破廟休息的時(shí)候被打劫的。他可有意思了,老說太遠(yuǎn)了得走快點(diǎn),結(jié)果馬車就壞了。修好后,他說走慢一點(diǎn),結(jié)果就下雨了。等到好不容易找到個(gè)避雨的破廟他又說這種荒郊野嶺得警惕一些,結(jié)果就被打劫了?!?p> 張君虎眼眸一瞪,“那人屬烏鴉的吧,怎么一開口就倒霉?!?p> 張小果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他說他屬虎的?!?p> “我.......”
張君虎一口將串的玉米包在嘴里,狠狠嚼動(dòng)。
“他肯定是屬松鼠的,要我說的話,咱們就是避避雨,怎么可能那么倒霉?!?p> 張君虎話還未落,就見著兩道身影閃了進(jìn)來,看著有些狼狽,身上還帶著血跡。
這兩人一進(jìn)來,就見著角落處的張妙之幾人。
立馬警惕的望著他們。
張小果愕然抬頭,隨后虛起眼睛瞥向張君虎,幽幽道,“果然是屬相的問題?!?p> 聞言,張君虎憋紅了臉,一時(shí)間不知曉該如何反駁。
怪就怪這兩人來的也太及時(shí)了些。
自己話剛落,這兩人就沖了進(jìn)來。而且看他們凄慘的模樣,明顯不是普通的避雨那么簡單。
這兩人衣著勁裝,一看就是有修為傍身。見著張妙之幾人的穿著,心想原來是道士。
眼角劃過絲不屑,其中一人對著四人道,“你們幾個(gè),沒見過我們,懂嗎!”他長劍出鞘,發(fā)出聲輕吟,對著四人威脅道。
隨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雨中清晰無比。
兩人面色一變,立馬閃身入那破敗的土地像后,躲藏起來。
“他們剛才是在威脅我們嗎?”張小果指著那土地像問道。
張白鶴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吧,畢竟他們看起來也不像是來避雨的?!?p> “看吧,都是你的問題。你要是不說話,明明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張小果斜睨了眼張君虎。
直看的張君虎都懷疑起自己來,難道真是我的問題?
張妙之豁然睜開眼睛,眼中星辰之光流轉(zhuǎn),那幾人頓時(shí)被看了個(gè)通透。隨即他又緩緩閉上雙眸,安靜的打坐。
四道人影緊隨其后,從門外踏了進(jìn)來。這幾人相貌彪悍,手中長刀泛著冷光。
方一進(jìn)門就瞅了過來。
那為首之人挑了挑眉,對著幾人喝道,“那黑小子,可有見著兩狼狽逃竄之人?!?p> 噼里啪啦的柴火在響動(dòng)。
張小果將烤好的玉米拿在手中,嘀咕道,“黑小子,叫你呢?!?p> 張君虎頓時(shí)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我黑嗎!”
“嗯,細(xì)看是有點(diǎn),反正不白?!睆埌Q笑道。
聽著張白鶴的話,張君虎頓時(shí)臉色黯然,他覺得自己的膚色明明很健康好吧。為什么這人一開口,就給他一種“他是在侮辱我”的感覺。
那幾人見狀,立馬瞪起了眼睛。其中一人拉著為首之人悄聲道,“大,大哥,那松鼠,說......說話了!”
“廢話,我也不聾不瞎?!睘槭字苏苏懮粩[長刀,渾身血煞之氣涌動(dòng),“妖怪又如何,老子又不是沒殺過?!?p> 這話讓張白鶴三人齊齊望來。
就聽張白鶴疑惑道,“這位居士,你說的妖怪,是指我們師兄弟中哪一個(gè)???”
嗯?
嗯!
四人臉色大變,聽這話的意思。
他們?nèi)?......
都是妖怪?。?!
長腿的肥魚
祝各位中秋快樂呀!有沒有給家里打電話啊,肥魚在此友情提醒,還有兩個(gè)小時(shí),忘記問候的話,抓緊時(shí)間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