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不逢時,家庭暴力
平闊碧綠的江水上,一艘小木船隨波而行。
兩岸寬曠坦蕩,野鴨三三兩兩,成群結(jié)隊,好不自在。
蒙蒙霧氣越上了甲板,將船頭垂釣的老人籠罩,只余下半個身形。
閑來垂釣的老人,微微閉著雙眼,蓑衣將他瘦弱的軀體裹挾住,像被困樊籠的鯉魚。
頭頂?shù)亩敷铱瓷先ヒ灿辛诵┠觐^,勉強能為其遮攔住初升亭瞳。
老人古井無波的臉上滿是風(fēng)霜,下一刻,便有所感應(yīng)般看向岸邊。
岸邊青石上,躺著兩個著裝怪異,相貌堂堂的年輕人。
老者詫異之余,也已停船靠岸,頗為好奇地打量二人。
只見他輕咦出聲,云淡風(fēng)輕的臉上流露出不解之色:
“外族人?”
“匈奴?樓煩?”
“非也,容貌未有相似之處?!崩险邠u了搖頭,“也罷,先帶回家,晚了老婆子又該是一番奚落了?!?p> …………
曹志再度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對自己的身體掌控力差到了極致。
他努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置身在一片陌生的環(huán)境,他開始慌了。
他覺得他被綁架了,身上的麻繩就是證據(jù)!
茫然四顧,他發(fā)現(xiàn)更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
自己什么時候變成一個小屁孩了?!
還有,這身衣服怎么回事,穿著一點也不自在?!
他努力回想著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只記得溪邊閃爍著金芒,出于好奇,和盈冰上去查看,結(jié)果看了兩眼,金芒一閃便失去了意識。
怎么醒來以后變成這鬼樣了?
盡管他是一名新時代的青年,無神論者,此刻,他也忽覺自己已經(jīng)投胎了,因為實在是太夢幻了!
先不說這古色古香的房屋,也不必說劍架上布滿銅綠的古劍,但是他現(xiàn)在孱弱瘦小的同軀,已足夠震碎其三觀。
萬般皆天命,半點不由人。
他也知道著急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于是乎冷靜下來,強迫自己接受現(xiàn)狀,適時做出應(yīng)對之策。
再和阿偉共事的這幾年里,還有自己的專業(yè)知識,他迅速發(fā)動頭腦,開始分析:
首先,自己現(xiàn)在年齡不超過十五歲,卻被束縛住,不知是什么原因。
其次,身上穿著呢衣服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電視劇里看到過?!
最后,桌上擺放著可口的飯菜,基本排除了被綁票的嫌疑,那么,是幽禁?
想到這,曹志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急切地想找個人來詢問清楚情況。
他發(fā)現(xiàn)麻繩只是束縛住他的上半身,便嘗試著站起來,去門窗旁邊查探一下情況。
來到窗旁,用舌頭將窗戶紙捅破,透過眼暗中觀察。
門外院中有五六個人,衣著樸素,發(fā)髻偏后用紅繩扎起,正在打著雜。
其中一人背負雙手,趾高氣揚,對著幾名奴隸指手畫腳。
這個人的發(fā)型明顯和幾人不同,他發(fā)髻的位置是要偏上一些的。
曹志看著他們這幅模樣打扮,腦海里努力回想著,對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
突然,他腦海里靈光一閃,終于想到了那種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兵馬俑出土的時候,他在電視上見過,那種發(fā)型和外面這群人不就是一樣的么。
所以說,我這是穿越了么?大秦帝國?!
曹志低頭,努力回想那天的細節(jié),卻覺頭疼難忍,便放棄了。
而在大堂這邊邊,一名老者坐在堂前,面前兩邊對坐著四人,兩男兩女,皆為中年。
“扶風(fēng)怎么樣了?”
老者淡然開口,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威壓,搞得廳堂下四人皆是一凜。
這是一種長居人上的氣質(zhì),頗有一種廟堂之中的風(fēng)韻,老者一看就是位高權(quán)重者。
這時,坐在右方長座的中年男子起身一揖,恭恭敬敬地回話:
“回父親的話,自從昨夜撒潑后,孩兒命人將風(fēng)兒軟禁在側(cè)方,已長長睡去。”
“如此甚好?!备呶簧侠险咻p輕撫了撫發(fā)白的長須,不再言語。
“那孩兒們就先行告退了?!敝心昴腥苏f完,幾人紛紛起身行禮,往外退去。
剛出大堂,一位錦服華裳的美婦人蓮步款款,趕上先前回話的男人。
“夫君,一同去看看扶風(fēng)可好?”
這位男人嘆了口氣,無奈答應(yīng)。
身為前朝宰相之后,一個純粹的老秦人,本以為可以延續(xù)父親當(dāng)年風(fēng)光,于廟堂之中成就一番事業(yè)。
卻不料父親告病還鄉(xiāng),斷了后輩一展宏圖的念想。
關(guān)鍵是,一代不如一代,自己的這個兒子,天生是個癡兒,禮義廉恥,忍耐克己的君子德行被踐踏得一干二凈。
想到這,魏文仲心里郁悶至極,卻又無可奈何。
而跟在后面的弟弟和弟妹,也開口道:
“長兄,他還是個孩子,一直這樣也頗為不妥,另尋他法吧。”
“罷了罷了,教子無方??!”
言罷,便拂袖前去,后面三人則不緊不慢的跟隨著。
聽見有人前來,曹志又趕忙歸位,閉眼假寐。
聲音越來越近了,曹志緊張的心怦怦直跳。
離真相也越來越近了。
房門被突然打開,幾個雜亂的腳步由遠及近,似在曹志胸口踐踏而過。
魏文仲看著眼前逆子竟以這不堪身姿入夢,不由怒上心頭,抬起巴掌就摑了過去。
“豎子何以成事?坐臥可成體統(tǒng)?”
這一巴掌的傷害是那么大,直接給曹志扇懵逼了,他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倒地裝死。
余怒未消的魏文仲,看著躺倒在地的曹志,抬腿欲踢,卻被弟弟和弟妹拉住。
妻子跑向曹志,將他抱在懷里。
回首規(guī)勸鮮少發(fā)怒的丈夫,精致的臉頰沾染梨花,小聲啜泣:
“夫君不可,風(fēng)兒可是我們的骨肉?。∧阍趺聪碌萌ナ?!”
曹志躺在這位“娘親”懷里,心里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別人穿越是豬腳光環(huán),憑啥我特么是家暴現(xiàn)場。
不行,我要脫穎而出,讓這個老小子看到我就恭恭敬敬,看到我便退避三舍!
這么想著,他緩緩睜開深沉的眸子,目光一轉(zhuǎn),變得溫潤起來,柔聲叫了一聲:
“娘,孩兒疼。”
母愛是天底下最富有力量的情感了,古今中外,人蟲走獸,無一例外。
這一聲娘親直接就拿捏住了原來這個死小孩的生母,也把他護得更緊實了些。
見自家逆子沒事般醒來,又見平時不敢違逆自己的結(jié)發(fā)將其護得死死的,魏文仲冷哼一聲,疾步離去。
…………
一個家丁小跑著來到正堂,站定門外,敲門后進入,謙卑道:
“丞……老主,小主人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