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副主任辦公室。
畢春才正在埋頭看文件,時不時拿起筆在上面寫著點什么。
他的對面,站著一個飛揚跋扈的少年郎,眉宇間滿是桀驁不馴,相貌竟然有七分和他相似。
“三叔,您就看我面子答應(yīng)吧,我長這么大,可從來沒有求過您什么,再說他就是個學(xué)生,不會獅子大張口的。
三叔,我不能聽我爸的話,不是我不想去部隊,我要是走了,蘭蘭鐵定就跟人跑了,我豈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說話的少年,正是幾個小時前,帶著一群兄弟,把徐清風(fēng)堵在胡同口的畢樹軍。
此刻的他全然不見剛才的模樣,滿臉堆笑的苦苦哀求。
“喲,三天不見,刮目相看,都學(xué)會用成語了!”畢春才頭也不抬,眼睛盯著手里的文件,冷笑著夸贊。
“三叔,您小瞧人不是!”畢樹軍氣的在地上來回踱步,要是換做旁人,他估計早就動手了,可惜在他三叔面前,他只能老老實實的裝孫子。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畢春才朗聲道。
畢樹軍立刻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好,余光瞥見是徐清風(fēng),惱羞成怒的蹦起來嚷道,“好啊你,虧蘭蘭那么維護你,你就是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她換好處嗎?”
“小軍,閉嘴!”畢春才對這個蠢侄子無語,人家還沒開口,他就把自己的底牌亮給人家看,真是蠢不可及。
“畢樹軍同學(xué),我來這里就是想要證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嘴里說的三叔,是不是真有其人,是不是真是生產(chǎn)資料公司的副主任。
其他的事情,我沒打算做,還有,比賽輸贏,關(guān)宋蘭蘭什么事,她一個女孩子,好好讀書認真學(xué)習(xí),男人間的事情,把她扯進來不太光明磊落吧。”
徐清風(fēng)說完扭頭就要走,反正他來此地的真正目的已經(jīng)達到,像他說的,只要確定有畢副主任這個人的存在,以后他扯大旗作虎皮,就會方便很多。
“小同志,你等等,我有兩句話和你說!”畢春才見徐清風(fēng)談吐不俗,有膽有識,心念一動,攔住他,扭頭對著畢樹軍罵道,“滾出去,我不喊你進來,不許進來!”
“三叔!”畢樹軍目光懇切,三叔,別讓他在這小子面前丟人,成嗎!
畢春才目光嚴厲,四目相對,畢樹軍很快敗下陣來,臊眉耷眼的走出去,經(jīng)過徐清風(fēng)跟前,惡狠狠的瞪著他。
小聲道:“你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徐清風(fēng)微笑。
不管內(nèi)心如何慫,場面話還是要講的,這小子帶人堵他肯定都是找僻靜的地方,不敢在人多的大街上。
到時候他就認慫,這小子又自詡正人君子,信奉繳槍不殺的原則,那他還擔(dān)心什么!
當然,萬一對方不給他認慫的機會,上來就開打,那他就徹底悲劇,死的不能再死了。
“聽小軍說,你們是老熟人了,他答應(yīng)你,想要什么都行,你不考慮考慮?”畢春才端起桌上的茶缸,不疾不徐的吹著茶葉沫子。
徐清風(fēng)心中暗罵一句,老狐貍,想給他下套。
“不算熟人,學(xué)校組織的籃球比賽認識的,體育精神,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毙烨屣L(fēng)說的冠冕堂皇。
完全不接他的話茬,看他怎么辦。
“你知道宋蘭蘭父母干什么的嗎?”畢春才又問。
“不知道,據(jù)說畢樹軍和她住在一個大院,我猜應(yīng)該和您是一類人,都是老百姓的公仆,為老百姓服務(wù)的。
不過,我不會歧視她,更不會拿出主人的態(tài)度,對她挑三揀四,耀武揚威,我們老百姓都是淳樸善良的。”
徐清風(fēng)說話云山霧罩,不過相信對方混跡官場,應(yīng)該明白他的意思,也該明白他的態(tài)度。
“好個淳樸善良!”畢春才忍不住笑出聲來,心底對徐清風(fēng)頗為欣賞,難怪蘭丫頭喜歡他,真是滑的像泥鰍一樣!
“畢主任要是沒事,我先走了,回去還有挺長一段路,萬一天黑了碰上喝酒鬧事的,我還是挺害怕的!”徐清風(fēng)縮著脖子,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畢春才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笑著看他表演。
這小子行,能屈能伸,前面放狠話,轉(zhuǎn)眼就認慫。
該干啥的時候干啥,毫不含糊,時機把握相當精準。
“你確定不要點什么?”畢春才饒有興趣的問。
“那就要二斤豬肉吧,不知道算不算給畢主任添麻煩,主要是我想讓我媽包點餃子,老是吃蘭蘭帶的飯盒,都沒有請她吃過什么,心里有點不落忍?!?p> 徐清風(fēng)想了想,又擺擺手。
“還是算了,要了豬肉,還要包餃子的白面,顯得有點貪得無厭,還是算了吧,我先走了,謝謝畢主任關(guān)心?!?p> 這次,畢春才沒有阻攔徐清風(fēng),徐清風(fēng)順利的走出辦公室。
“小子,你和我三叔都說啥了!”畢樹軍立刻上前,抓住徐清風(fēng)的衣領(lǐng)子,惡狠狠的問道。
“你做過啥你還不清楚,還用我來說!”徐清風(fēng)仗著在畢春才的辦公室門口,完全不把畢樹軍放在眼里。
“畢樹軍,你給我滾進來!”果然,辦公室里面?zhèn)鱽懋叴翰诺呐稹?p> 畢樹軍兇狠的眼神盯著徐清風(fēng),片刻后,只能松手離開。
徐清風(fēng)從容下樓,走出公司,撒腿就跑。
開玩笑,要是萬一落單被抓住,那就慘了。
總的來說,這次去一趟,沒有白跑,只是沒想到畢主任那么摳門,竟然連幾斤白面都舍不得。
虧他那么大的主任,沒勁!
畢春才在辦公室窗戶后面,看到慢悠悠走出公司門口,然后兔子一樣撒腿就跑的徐清風(fēng),笑的前仰后合。
“這家伙,膽小的兔子一樣,超級無恥!”畢樹軍也看到徐清風(fēng)的狼狽樣,不屑的冷哼一聲,十分鄙夷。
“你呀,毛毛躁躁,等會帶著禮物,去徐家,上門賠禮道歉去!”畢春才抬眼望著天空,一只大雁凌空掠過。
“三叔,我……”畢樹軍剛想要發(fā)火,就看見他三叔意味深長的眼神,秒懂三叔話里的含義,轉(zhuǎn)怒為喜,“三叔,我就知道您最疼我!”
“另外,以后不許再找姓徐的麻煩,讓你爸你媽知道,仔細的皮!”畢春才淡淡道。
畢樹軍瞬間想到他爸的皮鞭,還是脫光了吊在樹上打,激凌凌打個冷顫,發(fā)誓以后不再找徐清風(fēng)的麻煩。
大道無妄
各位讀者朋友,你家大人小時候打過你嗎?我和弟弟小時候太調(diào)皮,就被老父親吊起來打的,不過還給留條褲子,沒有脫光了打。 可惜父親已經(jīng)過世快一周年了,過世的時候,因為疫情,連臨終一面都沒有見到,心里時常想念,夢中總能見到。 有時常常在想,也許父親只是去了遠方,只是無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