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密林的深處隱藏著十幾個身著普通百姓服裝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蒙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這些人個個手持鋼刀,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正在下山的送葬隊(duì)伍。
無精打采的送葬隊(duì)伍,沿著曲曲彎彎的山路向山下走去,康烈爾和普泰琛率十幾個侍衛(wèi)護(hù)衛(wèi)著永璂,烏扎伊爾和安佳蘭騎著馬跟在永璂身后。突然,一聲尖利的呼嘯聲響起,山坡上的密林中躍出十幾個人來,手中的鋼刀閃著寒光,撲向永璂的座駕。
“有刺客,保護(hù)十二爺?!笨盗覡柎蠛耙宦?,拔刀在手,縱馬殺向刺客。普泰琛和侍衛(wèi)們揮動鋼刀,一起撲了上去,轉(zhuǎn)眼間,幾個刺客倒在地上。一個刺客撲向永璂,手中的鋼刀高高舉起??盗覡栆宦暫魢[,在馬上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手中的鋼刀飛舞,寒光閃過,刺客手中的鋼刀飛向半空??盗覡柕朵h一轉(zhuǎn),刺眼的刀光直沖而起,宛如絢爛的銀龍一般,直劈在刺客腦后。刺客腦漿飛濺,滾倒在地。
康烈爾大喊道:“安佳蘭,你和烏扎伊爾帶十二爺速速離去。”
安佳蘭和烏扎伊爾催馬上前,將永璂護(hù)在中間,三匹馬揚(yáng)蹄飛奔,一溜煙的向山下跑去,幾個太監(jiān)跟在后面護(hù)駕。
后面的山坡上一片吶喊聲,送葬的宗人府官員和太監(jiān)、宮女們嚇得四處奔逃,康烈爾、普泰琛和侍衛(wèi)們刀光閃爍,銳不可當(dāng)。刺客見侍衛(wèi)們武功高強(qiáng),來勢兇猛,不由得慌了手腳,一個人急叫:“快撤!”活著的幾個刺客縱身躍出圈子,向密林中逃去。
康烈爾跑到一個倒在地上哀嚎的刺客面前,一把撕下他臉上的黑布,手中的鋼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厲聲問:“你們是什么人?誰派你們來刺殺十二爺?”
那人剛要開口,突然,“嗖”的一聲,對面密林中一棵高大的樹上飛來一只短箭,不偏不倚,正好扎在刺客的喉嚨上。那人“哼”了一聲,一頭撲倒在地,氣絕身亡。
侍衛(wèi)們正要向林中追去,康烈爾大喝一聲:“不要追了,保護(hù)十二爺要緊?!?p> 侍衛(wèi)們翻身上馬,向永璂跑去的方向追去。
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深秋了,乾清宮中片片紅葉盡顯秋意濃濃,紅墻內(nèi)銀杏樹泛著金黃,帶著一絲絲的遺憾,跳躍旋轉(zhuǎn),輕舞飛揚(yáng),翩然落下。只有幾棵經(jīng)不起秋風(fēng)吹打的老樹陰郁地站著,讓褐色的苔蘚掩住身上的皺紋;無情的秋天剝下了它們美麗的衣裳,只剩下枯禿的樹干寒酸地站在那里。
乾清宮大殿外的露臺上左右各有一只烏龜,各有一只仙鶴,取龜鶴延年之意,象征大清的江山社稷萬代相傳。但是,這里的銅龜長的卻是龍頭,其實(shí)它不是人們認(rèn)識的龜,那是“霸下”。所謂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天祿識余·龍種》曰:“俗傳龍子九種,各有所好,一曰赑屃,形似龜,好負(fù)重,今石碑下龜趺是也;二曰螭吻,形似曾,性好望,今屋上獸頭是也;三曰蒲牢,形似龍而小,性好叫吼,今鐘上級星也;四曰狴犴(bìàn),似虎有威力,故立于獄門;五曰饕餮(tāo tiè)好飲食,故立于鼎蓋;六曰蚣蝮(gōng fù),性好水,故立于橋柱;七曰睚眥,性好殺,故立于刀環(huán);八曰金猊,形似獅,似好煙火,故立于香爐;九曰椒圖,形似螺蚌,性好閉,故立于門鋪?!?p> 那永璂也是龍子之一,雖然是皇十二子,但是卻像“龍生九子”之首的赑屃一樣,長年累月的背著一塊沉重的大石碑,壓得他氣喘吁吁、精疲力竭,終至無力承受了。
金燦燦的陽光射入乾隆的御書房里,乾隆倒背雙手,在屋里來回轉(zhuǎn)悠,臉上陰云一片。書案上放著那拉皇后留給永璂的錦匣。
胡世杰躡手躡腳的走到書房門口,輕聲說:“皇上,十二爺來了?!?p> 乾隆板著臉說:“讓他進(jìn)來吧。”
“喳?!焙澜芡肆顺鋈?。乾隆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房門。
一會兒,永璂進(jìn)來了,跪倒在地,叩頭道:“兒臣永璂拜見皇阿瑪。”
乾隆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兩只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永璂:“抬起頭來?!?p> 皇上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永璂聽來卻似晴天霹靂。當(dāng)他接到太監(jiān)的傳旨,命他到乾清宮面見皇上時,他就清楚的知道皇阿瑪為何要召見他,都是那份傳位詔書惹的禍。他后悔不該燒掉那份詔書,皇阿瑪找不到那份詔書,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怎么辦?如果照實(shí)招來,皇阿瑪會問為何燒掉那份詔書?況且,上次額爾圖奉旨問話時,他已經(jīng)犯下欺君之罪,如今若照實(shí)稟告,無異于罪上加罪。不行,絕不能吐露實(shí)情。當(dāng)年,皇阿瑪是酒醉后寫下的傳位詔書,事后皇額娘提醒自己,不能向外透露半點(diǎn)風(fēng)聲,可見,皇阿瑪事后對此印象并不深。事到如今,只能是咬緊牙關(guān),死扛到底了。
永璂慢慢抬起頭來,皇上眼睛里射出的寒光讓他心驚肉跳。
“永璂,你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是什么?”乾隆威嚴(yán)的聲音里含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兒臣知道,欺君乃殺頭之罪?!庇拉D覺得一股冷汗順著后脊梁淌下。
“好,既然你知道欺君的后果,為何還如此膽大包天?”
“兒臣不懂皇阿瑪?shù)囊馑?,請皇阿瑪明示呀?!庇拉D的頭垂了下去。
“抬起頭來!”乾隆厲聲喝道。永璂抬起頭,不敢直視乾隆兇狠的目光,蒼白的臉上冷汗淋漓。
乾隆指著文案上的錦匣說:“朕來問你,這可是你皇額娘交給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