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偏廳里,擺放了三菜一湯的案幾兩側(cè),陳磊、徐寧二人分賓主落座之后,便百無禁忌的大塊朵頤了起來。
徐寧是這幾日一早就吃膩了辟谷丹,眼下珍饈當(dāng)前,正好能換換口味,打打牙祭,所以也就顧不得吃相了。
陳磊則是因?yàn)橄騺砭蜑⒚搼T了的,尤其在入席之前就已經(jīng)沾了酒,自然得多吃上兩口,壓壓酒勁兒。
“別只顧著吃菜,喝酒啊?!睂⑶嗷ù珊M朐谧约好媲暗陌笌咨陷p輕的磕了兩下,陳磊一等徐寧吃了個半飽之后,便出言提醒道。
“哎呀,要不是師兄提醒,小弟幾乎忘了正事?!毙鞂幒鷣y將袖袍揩了揩嘴角的油漬,說話間便抄起了面前的酒碗。
“咱都好好的,一步一個腳印地提升修為,等你小子或者嫂夫人,你倆誰先筑基了,咱離每天都能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也就不遠(yuǎn)了。”眼見徐寧“咕嘟”、“咕嘟”的滿飲了碗中酒,陳磊不無感慨的說道。
“唉,也不知道嫂夫人什么情況了,也不知道師兄帶回去的那點(diǎn)兒蜂蜜夠不夠,實(shí)在不行的話,我看咱倆還是往雜貨鋪里頭去看看吧,擎等著也不是辦法啊。”舉箸夾了塊酥脆的清蒸魚排,徐寧劍眉微蹙的說道。
“這……潘師兄不讓往鋪?zhàn)永锶ヌ酵┓蛉?,一定有他的?jì)較,咱還是再等等吧。藥引的話,大抵是夠了,否則師兄一早就著人通知咱倆了?!标惱谔嫘鞂帩M上了碗中酒,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之色。
“那就再等等吧?!毙鞂幥篙p輕敲打著面前的案幾,心事重重的說道。
“哎呀,嫂夫人治病這件事太沉重了,咱換個話題,繼續(xù)方才的靈禁術(shù)吧,為兄剛才說到哪兒了?”大口嚼動著一塊牛蹄筋,陳磊聲音含混的說道。
“呃,師兄方才提到靈禁術(shù)似乎存在一些空白,若非如此,從法器到洞天之寶,這一應(yīng)神兵利器的等階劃分,或許會有另外一個標(biāo)準(zhǔn)?!毙鞂幎似鸷M耄p抿了口烈酒,轉(zhuǎn)眼往陳師兄這邊看了過來。
“對對對,方才說到靈禁術(shù)的空白這一塊了,此事雖然比較隱秘,大多數(shù)靈禁師對此也是一幅諱莫如深的樣子,但是為兄偏偏就知道了個大概。”說到此處,陳磊的臉上現(xiàn)出了幾分追憶之色,沉吟良久,他才繼續(xù)說道:
“其實(shí)先母就是一位靈禁師,她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對靈禁術(shù)卻有著自己獨(dú)到的見解?!?p> “據(jù)先母所說,在上古修仙界當(dāng)中,靈禁有一、二、三、四、五級之分,它們分別可以加持在法器、靈器、法寶、通天靈寶、洞天之寶上,以提升這些神兵利器的威能?!?p> “直到一級、三級靈禁的制作方法,因?yàn)檫@樣那樣的原因斷了傳承,才形成了二級、四級靈禁大行其道,等閑無法加持在一階、三階材料上的局面。”
“但是反觀上古修仙界,因?yàn)殪`禁術(shù)的傳承表較完善的緣故,所以下到最為普通的法器,上到傳說中的洞天之寶,大多都可以被加持上一道靈禁?!?p> “在這種局面下,一應(yīng)神兵利器的等階劃分,就不能以是否加持過靈禁為標(biāo)準(zhǔn)了。而是……”
說到此處,陳磊微微一頓,轉(zhuǎn)眼往徐寧這邊看了過來。
“這個我知道,聽說上古修仙界的一應(yīng)神兵利器大約可以分為法器、靈器、法寶、古寶、靈寶、通天靈寶以及洞天法寶?!?p> “具體來說,法器是由低階材料打就成的,而有了器靈的法器則被稱之為靈器”
“由高階材料所制成的,并且能被金丹以上修士納入體內(nèi)溫養(yǎng)的是法寶、否則不能被納入體內(nèi)的就是古寶?!?p> “有了器靈的法寶或者古寶被稱之為靈寶,器靈的神通特別強(qiáng)大的古寶喚作通天靈寶?!?p> “而內(nèi)里自成一方小天地的通天靈寶,則是傳說中的洞天之寶。”
“師兄,大約是這么個情況吧?”
徐寧說話之際,還給自己盛了一碗“百合山雞湯”,一幅游刃有余,如數(shù)家珍的樣子。
“沒錯,簡單一句話,上古修仙界一應(yīng)兵器的等階劃分主要是在器靈上。而現(xiàn)如今呢,則是要看是否加持過靈禁了?!?p> “而師弟的這種云紋刻物之術(shù),在為兄看來,算是一種另類的靈禁術(shù),它甚至于可以勉強(qiáng)填補(bǔ)一級、三級靈禁缺失以后,給靈禁一道所帶來的空白?!?p> “畢竟,此云紋刻物術(sh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讓那些用材相對普通的法器、法寶獲得提升品階的機(jī)會?!?p> “自此,提升兵器品階的手段,再也不是‘靈禁’的專屬,而且此刻物秘術(shù)還做到二級、四級靈禁做不到的事情。”
“如此驚世駭俗的手段,一旦被有心之人盯上了,后果絕對不堪設(shè)想,所以……”
陳磊話未說完,便抓起了自己面前的青花瓷海碗,仰首飲盡了碗中的烈酒。
聞弦歌而知雅意,徐寧自是知道陳師兄在擔(dān)心什么,略一猶豫,他緩緩地道:“師兄,小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此云紋刻物之術(shù),除了咱兄弟幾個,等閑我是不會在人前顯露的,除非……”
“除非是你徐大上人,要送別人上路的時候,哈哈哈,你小子啊?!毙鞂幧性讵q豫之際,陳磊卻替他說出了心聲。
“知我者,師兄也,此時當(dāng)浮一大白?!毙鞂庯嫳M了自己面前的那碗百合山雞湯。
“對,必須的?!迸d之所至,青花瓷海碗已經(jīng)不能滿足陳磊了,他索性解下腰間的酒葫蘆,對著葫蘆嘴“咕嘟”、“咕嘟”的牛飲了起來。
見狀,徐寧也不好直接就壞了陳師兄的興致,等他盡興之后,這才起身說出了告辭的話語。
“難得小聚一下,這如何就要走了?有道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眼看就要入冬了,就不能陪為兄好好的喝上一杯嗎?”陳磊勉強(qiáng)跟著站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的,顯然是醉得厲害了。
“師兄,咱也別喝了,我也不走了。你往臥房去歇息,我呢……去前面臨街的鋪?zhàn)?,打開門做生意吧?!毖粤T,徐寧將乾坤袋里取出的一張異形化息符,緩緩地貼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好吧,我去歇息,睡醒了繼續(xù)喝?!标惱谝徊饺b,踉踉蹌蹌的往偏廳外面走了過去。
徐寧沒有回應(yīng),也不去攙他,只等陳師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當(dāng)中以后,才展開身形,化作一道淺淡的虛影離開了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