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自從入主青巖鎮(zhèn)藥田之后,因為要曲意逢迎云瑤這個小丫頭,經(jīng)常給她將戲文的緣故,自己基本上就沒怎么修煉過。
眼下他好不容睡醒了,小丫頭又全力支持其修煉,興之所至,他居然一口氣修煉了兩天兩夜這么長的時間。
直到鎮(zhèn)守府那邊送來了一批煉制傀儡的輔材,他這才結(jié)束了自己的修行。
是日,風(fēng)停雪住,萬里無云,鎮(zhèn)守府來人是一個三十許上下的高大婦人。
其人身量魁偉,無形當中就讓她失了幾分女人的柔媚,再配上一張塌鼻闊口,贅肉橫生的大臉,直讓徐寧在心里給她定了個“丑婦”的稱呼。
其人丑則丑矣,偏又取了一個極富詩意的名字——“杜清淺”,這讓徐寧在驚訝之余,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的樣子。
“怎么,奴家這個名諱有什么問題嗎?”幾人在藥田門前相互通報過姓名之后,丑婦眼見徐寧一副憋著壞笑的模樣,當下就豎眉追起了責(zé)來。
“杜師姐誤會了,老道只是在‘鑄劍山莊’一戰(zhàn)當中,傷了心肺,每過一段時間就憋不住要劇烈的咳嗽一番。”
“咱初次見面,老道在師姐面前不敢太過造次,這才憋得,憋得面紅耳赤。”
“咳,咳咳……”
話未說完,徐寧這里便掩口咳嗽了起來。
其面色青紫,背脊聳動得厲害,一直持續(xù)了數(shù)息時間,才在云瑤的拍打下勉強停了下來。
“你自己不就是用藥、用毒的行家嗎?這如許多天過去了,就沒給自己抓兩副藥吃一下?”丑婦將蒲扇般大小的一雙手,在面前來回來去的扇了兩次,以驅(qū)散徐寧給自己帶來的晦氣,沒有好氣的說道。
“吃了,效果不太理想?!?p> “杜師姐是不知道對方那截不知名劍尖的厲害,那個赫連莊主的劍氣,非但氣勢如虹,還兼有洞徹別人護盾的手段,當著不可思議。”
“不過,也是我道行淺薄,修為太低的緣故,咱家鎮(zhèn)守大人,卻能跟對方斗個有來有回,旗鼓相當,貧道每每想起當日的戰(zhàn)局,都對大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呢?!?p> 言罷,徐寧沖著鎮(zhèn)守府所在的方向,抱拳拱了拱手,一副恭敬至極的模樣。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丑婦跟徐大鎮(zhèn)守的關(guān)系又很不一般。所以徐寧越是追捧徐道峰,這丑婦的心里越美,以至于她再看身旁這個老道的時候,似乎也就順眼了那么幾分。
“韓道長是吧?倘不是你在這里還原當時的戰(zhàn)況,奴家還不知道峰如此神勇呢?!?p> “這次回去,奴家一定親自下廚,好好的陪我們家徐大人喝上一杯?!?p> “以煉氣九層巔峰的修為,戰(zhàn)平成名已久的筑基散人,此事放在哪里都是茶余飯后的一樁美談吧?”
“所以……應(yīng)當慶祝一番,當真應(yīng)該大肆慶祝一番啊。”
將蒲扇大手在徐寧這瘦削的肩膀上,重重地拍打了幾下,丑婦心情大好的說道。
“對對對,應(yīng)當慶祝,果然應(yīng)當慶祝?!毙鞂幰贿吤Σ坏姆畛兄鴮Ψ?,一般呲牙咧嘴的硬扛下了肩頭傳來的一陣陣劇痛。
旁觀者清,云瑤這個小丫頭在一旁看得明白,其方要發(fā)作,在不過分得罪對方的情況下,替徐寧討回一些公道,卻被徐寧以傳音秘術(shù),將此事壓了下來。
他還是那句話,還是那個理由,傳音說,他認為止有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大丈夫,眼下的屈,是為了以后更好的伸。
殺伐果斷,快意恩仇是好,是爽,但是也要分論時機,分論對象。
否則只是一味的蠻干,直欲拿著雞蛋碰石頭的話,很可能將自己置于險地,成了被別人殺伐的對象。
“你啊……”云瑤故作生氣的傳音宣泄了一下情緒,便祭出了系在自己腰間的那根素色長綾。
此綾除卻經(jīng)常被云瑤拿來對敵作戰(zhàn)之外,還對風(fēng)系法術(shù)還有一定的加成作用,故此也就成了小丫頭的飛行法器。
她此番祭出此物,擺明是要載著徐寧、丑婦二人往藥田里面轉(zhuǎn)上一圈,順便帶著丑婦去會客廳吃個便飯,也好拉近一下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
小丫頭這里,雖然也是個輕易不愿吃虧的主兒,但是在一些迎來送往,大是大非上,還是拎得清的。
鎮(zhèn)守府那里既然安排丑婦過來對接徐寧,大概率后面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通過此人來跟他們藥田這邊互通有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女代表的是鎮(zhèn)守府的意志,跟其搞好關(guān)系,那些后續(xù)的,明里暗里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這里就你倆對吧?作為鎮(zhèn)守府的特使,奴家說不得就要批評一下你們了?!?p> “一共彈丸大小的幾畝薄田,來回來去卻又離不開飛行法器,你們這也太不接地氣,太驕縱了一些吧?”
“有如此想法,有怎么能種好靈田,你們這些出大力的,因為懶惰,種不好田,咱鎮(zhèn)守府這里,跟你們合作的意義又在哪里呢?”
“不會是,讓我們在外面幫你們擺平了一波又一波的障礙,勸退了一個又一個過來打秋風(fēng)的閑漢,你倆最后來這么一句……”
“年景不好,天災(zāi)人禍,收成太差,只能分潤給鎮(zhèn)守府這邊兒幾麻袋低階靈藥、靈草吧?”
“果真如此的話,此事可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了,屆時你倆少不了要被我們家道峰問責(zé)不說,奴家也會跟著吃掛落的。”
“有些話,好說不好聽,奴家又是個急性子,但是,話糙理不糙,還請理解一下?!?p> “畢竟,在對你倆不甚了解的情況下,我也只能察其言,觀其行,如果覺得你們果真不是那塊料的話,我不介意回去建議道峰重新考慮合作之事?!?p> 言罷,丑婦邁開大步,直接往藥田深處走了過去。
她全然不過這一地的積雪,只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這片白皚皚的雪地上,徒留徐寧、云瑤二人在后面尷尬的面面相覷著。
“她……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而且,從其言辭當中,能夠看出,這不是個草包,在宗門俗務(wù)這一塊上,應(yīng)該是把好手,走吧過去看看?!?p> 徐寧瞥著對方那高大的背影,苦笑著往云瑤這里傳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