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亂的大幕一旦拉開,便久久不能合上。
見到了源源不斷的好處,兩大派從矜持轉(zhuǎn)向了狂熱,最終演變成了貪婪。
除了物資匱乏之地,廣闊的海外,龐大的妖域,整個天元風雨飄搖。
在欲望的左右下,道義被拋入了塵埃,恃強掠奪成了常態(tài)。
在蘇心月和鳳九的推動下,天劍山和天元山展開了密切的合作,肆無忌憚的攫取天元的利益。
循序漸進的蠶食方式,讓一些有名望的門派坐立難安,天元從動亂進入了恐慌。
在塔拉瓦圣山三年,通天教實力有了整體的進步,路遙在境界上成了唯一的弱雞。
他的修煉生涯是快樂的,也是悲慘的。
包括白矖在內(nèi),把他當做修行上的陪練,提升修為的礦藏,貢獻資源的倉庫。
“白姐姐,沒有你們這樣的!你們暉陽接近圓滿,元嬰即將化神,我卻連暉陽都入不了,太不公平了!”
“喊什么?我們哪個不是天之嬌女,卻是整天圍著你轉(zhuǎn),護佑你的安全,現(xiàn)在想起來抱怨了?你境界是止步不前,可無論元氣還是神魂,比我們也差不了多少了!”
關(guān)系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對于白姐姐這三個字,白矖已經(jīng)有了很強的免疫力,不在心神失措。
“可三年了,想要的節(jié)點還沒出現(xiàn)。這樣下去,那兩個女人怕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了!”
“沒那么簡單!除了通天觀徒有其表,其他哪一個大派是好惹的?她倆相互勾結(jié),其余大派私底下也不會無動于衷。小門小派隨波逐流,那些大勢力可不一樣,不會輕易向他們屈服。”
白矖的分析,妖離深以為然,畢竟是曾經(jīng)統(tǒng)帥一方的霸主,對局勢有著不一樣的看法。
“之前的天地變動,是乾元誕生的標志。到了那種層次,幾乎就已經(jīng)站在了天元的頂端。那種人不需要很多,就可以震懾一方,不是誰都敢打主意的。”
“她們兩方擴張了那么多疆域,各方面的消耗會成倍增加。要想牢牢掌控得到的東西,人手和資源缺一不可。碎星谷作為出產(chǎn)兵甲的后方,是他們計劃中重要的一環(huán)。看著吧,用不了多久,塔拉瓦的矮人就有麻煩了!”
征戰(zhàn)打的是人員和物資,碎星谷就是資源重地。一段時間以來,修行門派加大了對這里的壓榨,許多人不堪忍受離開了這里。
作為塔拉瓦人的故鄉(xiāng),矮人不能離去,將手中的資源兌換成了生活物資,慢慢收縮回了地下世界。
少了矮人的付出,上好的隕鐵少了用武之地。他們不得不用這些資源,從珍寶閣手中換取成品的甲胄利刃,損失可想而知。
發(fā)生了多起扣留矮人的事件后,塔拉林的脾氣又暴躁了起來,閃著寒光的飛斧經(jīng)常在十八層亂飛。
“小矮子,在這里發(fā)脾氣有什么用?有能耐打回去!”
對于妖離的言語攻擊,塔拉林早就已經(jīng)免疫,開始反唇相譏。
“好意思說我?我肩負著族人的命運,因而進退失據(jù)。你們呢?三年了,還不是躲在這地下不敢露頭?”
“呵呵,本事了啊!你以為躲著,他們就會放過你了?塔拉瓦人掌握冶金鍛造的技藝,在亂世中這對你們更不利!忘了當初公孫氏怎么對你們的了?忘了為何躲進這地底了?”
“你是說她們想獨霸這片世界,掀起修煉者的戰(zhàn)爭?”
“她們不是要霸占這里,而是要將這片世界搜刮殆盡,作為她們離開的資本!”
又撇出幾把斧頭,塔拉林還是有些不信。
“兩個女人,她們有那個本事?”
“沒有?呵呵,史上發(fā)生的那些大戰(zhàn),那一場不是那些女人在背后推動?”
“你說她們是復生者?是了,那條九頭蛇妖復活了,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那你們呢,別說你們雙方不熟,我不信!”
“如你所愿,我們也是復生者!至于我,特別一些,就是曾經(jīng)的守望者!”
斧頭吧嗒砸到了腳面子上,塔拉林渾然不覺,震驚之色無法言表。
“族史記載,守望者是黎民的首領(lǐng),一個雄壯威武的男子!”
“我的法門豈是你這個矮子能理解的?那是我的化身,帶著我的能力消亡了!”
另一把斧頭也吧嗒落下,這次疼的塔拉林跳了起來。
“難怪你會結(jié)那古老的手印,你都要躲,我們這些人又能怎么辦?”
“怎么辦?要不把你的族人送出去當奴隸,要不就反抗,還能怎么辦!”
一聲令下,塔拉瓦圣山的內(nèi)部動了起來,轉(zhuǎn)運軍械,疏通隱藏的排氣口,等等事項有條不紊的運轉(zhuǎn)起來。
對于圣山的塔拉瓦人,防御,他們是專業(yè)的。
塔拉瓦人全面收縮,于是路遙斷了消息的渠道,準備重新投入天元。
臨走之前,妖離狠狠搜刮了塔拉林一把。
那是兩件白金絲甲,輕若鴻毛,堅如龍鱗。
“你和紅鴛一人一件,穿上它刀劍難傷,水火不侵。如果我們幾個死了,讓小丫頭照顧你!”
妖離難得的正經(jīng),讓路遙心情很是沉重。
能活著沒人愿意去死,自己活著會有更多人活著,自己死了,身邊的人一樣會死。
“你這樣說,讓人心酸!呵呵,這是什么東西?”
“星月金,矮子叫它秘銀。如果有朝一日到了桃花谷,她們有辦法把它打造成星月合金,成為防御的至寶!”
收留了通天教三年,臨行又贈送了寶物,路遙心有難安。
于是圣山第十八層多出了一個水池,里面有兩株靈氣氤氳的蓮花。
路遙的大方,塔拉林感激莫名,妖離也很驚訝。秘銀是死的,只能保護一兩個人的安全,可蓮花是活的,能改善整個地下世界的生活。
對路遙來說,如果有一天要死,那欠下太多的人情沒還,將是最大的遺憾。而對于幾位女子,路遙無力償還什么,唯有同生共死而已。
重新投入天元的懷抱,嘯月和妖離便遠行他方,打探最新的消息。
在多個地方顯露行蹤之后,又悄然回到了碎星谷附近。
“天劍山和天元山互相呼應,夠得著的小門小戶已經(jīng)收編一空,并入了劍閣和山堂?!?p> “修羅殿意識到了危險,撤回了包括碎星谷在內(nèi)的所有外部勢力,加強了魔云嶺一代的防御?!?p> “至于其他大勢力,除了珍寶閣開始收縮撤出,別的毫無動靜。不過天元地界出現(xiàn)了一些化形的妖修,應該是在打探人族的局勢?!?p> 妖族的動向在情理之中,珍寶閣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是待價而沽,還是另有打算?
路遙始終認為,珍寶閣才是天元實力最雄厚的門派。
那些流動的資源,在他們手上倒來倒去,去掉了中間的損耗,源源不斷的匯聚到了他們手中。
不止如此,他們還擁有天下最敏銳的耳目,并且和七巧閣關(guān)系神秘。
資源是拿來用的,他們匯集了不可計數(shù)的資源,到底是用在了哪里?
路遙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又好像一切在霧里,找不出絲毫頭緒。
“珍寶閣耳目聰敏,與各方均有聯(lián)系。他們擁有無數(shù)的寶藏,卻并不參與天下的紛爭,到底圖的是什么?”
見路遙又陷入思維循環(huán),白矖有些來氣。
“別的都變了,這思前想后的毛病沒變!珍寶閣到底所求為何,以后再說,目前先對付那兩個妖女!”
“白姐姐,該怎么對付?人家對付我們還差不多,我都快愁死了!”
“天元這么大,認識你的有幾個?動作快一些,哪有那么容易被她們所困?他們要隕鐵,那就搶了他們的隕鐵。他們要資源,那就搶了他們的資源!”
“總歸是要殺人的,哪有什么兩全其美?你這也不殺,那也不打,只能束縛自己的手腳,越來越艱難!”
一番話直接命中要害,的確,路遙還是太過心軟。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深受家鄉(xiāng)的影響,始終放不開手腳。
他明白,有些思維解決不了的事,用武力卻簡單直接,能更快的達到想要的效果。
一向百般順從的紅袖,此時也來勸說。
“你不殺人,就要等人來殺。你死了,我們會死,整個世界或許也會死。你該學學妖離,做一個戰(zhàn)場的萬人敵,哪怕是死,也該驚天動地!”
所有人眾口一詞,路遙不再優(yōu)柔寡斷,無奈笑道:“想做個背后的老六,可實力不允許,那就做個莽夫好了!”
“既然要鬧些動靜,那么就從碎星谷開始,也好給塔拉瓦減輕些壓力!”
八個人分成了三組,白矖帶著嘯月和旺財去了天劍山的區(qū)域,妖離二人趕往天元山掌控的地帶。
而路遙帶著紅袖和紅鴛反其道而行之,悄然離開碎星谷,趕往了青木劍城。
這是一次分別,再次重逢就是在通天觀了。
壓抑了那么久的怨氣,一朝釋放就不可抵擋。
一個霸道女劍仙,一個當年的戰(zhàn)場殺神,帶著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瘋子,在碎星谷掀起了一波波驚濤駭浪。
所到之處,兩派的修行者非死即殘,攜帶的東西被洗劫一空。
而那些看不上眼的殘羹冷炙,揮灑的碎星谷到處都是,便宜了那些掙扎在底層的人群。
有人吃肉,有人喝湯,更多的人丟了性命,斷了肝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