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改頭換面
11：改頭換面
“呯！”
“呯呯！”
“呯!呯，呯……”
羅小剛今日的狀態(tài)出奇的神勇，瞄哪個球就能進哪個洞，三下五去二就干了對手一個五比零，其中還有兩局是炸清。
“你小子今日是不是吃鱉了，這么猛，不玩了，不玩了！”那位挑戰(zhàn)者嚇壞了，趕緊扔下二十五塊錢，丟了桿，狼狽的敗走了。
羅小剛得意的收了錢，擺好球，放下球桿，回到店里繼續(xù)招待趙明仁。
“趙伯，平哥最近變化太大了，真的！”
“不就是擺了個小地攤么，變化能有多大！”趙明仁吸了口煙，老眼一瞇，不以為然的道。
“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看他現(xiàn)在做事的這副精神勁，完全就像換了一個人；還有，從昨天起就有好幾撥人邀他去賭錢，他就是不去；若是在以前，手里有錢的他百分百是會跑去賭的。”
趙明仁哦了聲，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小剛，他干這一行，賺頭大么？”
“這個……您是他親爸，得您親自問他才行?！绷_小剛賊賊的笑了笑。
二人就這樣聊著，趙紅平也不過來陪。忙完一陣子，他就坐到攤位邊的一張椅上抽煙，算賬；有買主來了，再起身去招呼。
目的是讓羅小剛把自己想說的話先說出來。
畢竟經(jīng)過上次那場大戰(zhàn)之后，父子倆至今還沒有說過幾句話，彼此間還存在很深的隔閡。
先讓羅小剛從中當當潤華劑是不錯的。
事實證明效果不錯，在羅小剛的調(diào)和下，趙明仁的臉色明顯和緩了許多。
當然，自己做事的樣子也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
…………
到了快十點半的時候，羅小剛提上一只籃子，說要去菜場買菜。趙明仁連忙起身叮囑，“小剛，隨便點啊，不要太破費，能吃飽肚子就行了！”
“趙伯，您別管，在我這兒就由我做主！”
二十幾分鐘后，羅小剛提著一大籃子菜回來了。
中午的伙食那是搞的相當好；一大鍋胡蘿卜燉牛肉，一條干煎鳊魚，一份苔菜炒肉，一碗涼拌黃瓜，一碟花生米。另外，再加店里的三瓶行吟閣啤酒。
昨日晚上，趙紅平專門給了羅小剛?cè)褪前才抛屗袢蘸煤谜写蠣斪印?p> “趙伯，我去您家吃過好多次飯，尤其是去年端午節(jié)的那三格蒸籠，一格粉蒸肉，一格粉蒸黃鱔，一格粉蒸草魚塊，現(xiàn)在想起來都還流口水呢。
您還是第一次來我這里，不要拘束，吃好喝好。
來，我先敬您一口！”羅小剛熱情的舉起酒瓶。
趙明仁和他碰了瓶，喝了一大口。
“爸，有勞您親自跑來看我一趟，我也敬您一口！”趙紅平也主動舉起酒瓶子。
趙明仁遲疑半晌，舉起瓶子自個喝了一口，夾起一?；ㄉ追胚M嘴里嚼了嚼，盯著他嚴肅的問：“小子，咋就瞞著我和你娘擺起地攤啦！”
“擺地攤咋啦，不會是丟了您這位村支書的臉吧。”趙紅平笑道，見老爸臉色微慍，連忙又改口說道：“其實也不算瞞著，我不是早就有這個心思么，您也是知道的?！?p> 想著之前就是為了所謂的去漢正街進服裝回來賣，給了兒子五百元，后來又因為追究那五百元的下落而鬧出了一場劇烈的爭斗，趙明仁怒哼了一聲，自言自語略帶嘲諷的嘀咕道：“嘿嘿，饒了這么一大圈，這地攤終于還是讓你擺上，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您說饒了一大圈，在我眼里可是繞了三十年啦。
趙紅平暗想。
趙明仁感嘆完了，又沉默一會，突然抬手指著羅小剛說道：“多虧了小剛拉你了一把，記住了，回本后要第一時間還人家錢！”
“這個當然！”
“還有，你占了人家的地面，吃住都在人家這里，該怎么算賬就得怎么算賬，明白么！”
“知道的！”
“別光顧著說，趕快跟小剛喝一口，人家這回可是幫了你大忙，快！”趙明仁又催促道。
“小剛，來，咱哥倆喝一口！”
二人喝完，吃了一會兒菜，趙明仁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兒子，你也是成家的人了，我和你娘也已經(jīng)老了，你想著法子掙錢是好事，但你的品行必須得改，尤其是那個賭性，否則賺多少錢都得敗光；錢賺的越多，就敗得越快，欠的還更多。
我活了快六十歲了，這樣的例子見過不少。
遠的不說，就說前幾年咱們村那個所謂的首富李大軍吧，養(yǎng)了幾年豬，運氣好碰上前兩年豬肉價格飛漲，賺了個五六萬；以為就不得了了，結(jié)果沒到一年就輸了個精光，還欠了幾萬塊賭債！
人現(xiàn)在跑到廣東去了，都不敢回來!”
李大軍因賭破產(chǎn)這件事趙紅平當然是知道的，和李大軍比起來，自己和吳志勇的賭那就叫小孩子過家家了，人家可是在市里和人玩幾百上千一把的炸金花。
“爸，你放心吧，當著您和我最好兄弟的面，我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會再沾賭了，也不會讓你和娘再為我操心了！”趙紅平信誓旦旦的表態(tài)。
趙明仁老眼瞟了他一下，不置可否。
半瓶啤酒下肚，老爺子的話明顯多了起來，反反復復的叮囑警告；趙紅平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
一旁的羅小剛?cè)滩蛔≌f道：“趙伯，平哥絕對已經(jīng)改邪歸正了，您和伯母就放心著等著享福過好日子吧?！?p> 趙明仁嘿嘿一笑，謹慎老成的說道：“實事求是的講，他是有所改變，至少態(tài)度是擺在這兒了，我也不否認；但完全改邪歸正現(xiàn)在還不敢說，還是先聽其言，觀其行吧！”
完了，終于問道：“兒子，跟我說句實話，干這行賺頭大么？”
趙紅平如實說了，趙明仁驚了半晌，立刻叮囑道：“兒子，這事別到處亂講，記住，自古財不可外漏！”
“爸，您就放心吧！”趙紅平笑道。
趙明仁滿懷忐忑而來，現(xiàn)在事情說通了，父子間的隔閡也消除了不少；兒子能否徹底改邪歸正還真不敢下結(jié)論，畢竟之前無數(shù)次令自己失望，甚至絕望過。
但不管怎么說，這回總算是開了個好頭，有些新氣象，心情自然也就暢快了許多。
天下做父親的哪個不希望兒子能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人，堂堂正正走正道呢？
這頓飯直吃到了下午兩點鐘。
一大桌菜干完了，三瓶啤酒遠遠不夠，足足喝了七瓶。
吃完飯，抽了一會兒煙，老爺子又叮囑了一些話，才起身說道：“小剛，我得回去了，紅平他娘還在家里等著我回信，昨日夜里她可是急的一宿都沒睡呢?！?p> “謝謝你了，改天和紅平去趟我家！”
“好嘞，趙伯，路上騎慢點?！?p> 趙紅平和羅小剛恭送到門口。
臨走時，趙明仁突然轉(zhuǎn)身盯著兒子，神色凝重的交代最后一件事。
“兒子，你最好把這頭發(fā)給剪了，剪成我這樣的短寸頭；一個男人家，頭發(fā)蓄得跟個大姑娘似的，成什么樣子呢！”
羅小剛笑道：“趙伯，這事您就管的有點寬了，這種發(fā)型可是現(xiàn)在最流行的；別的不說，街上留這種中分頭的人好多，還沒有一個能梳出平哥這個味兒的?！?p> “什么味兒呢，看起來還是個二流子！”
“若換在十年前，他留這種發(fā)型，派出所二話不說，就可以把他抓進去，哼！”趙明仁說完，跨上自行車就蹬了起來。
待趙明仁的背影轉(zhuǎn)過街道，看不見了，趙紅平突然說道：“小剛，幫我看一下攤子，有人買衣服就讓他等一下，我去對面理發(fā)店剪個頭發(fā)就回來?！?p> “真要聽你爸的話，剪個頭發(fā)啊。”羅小剛驚疑的道。
“是的，早就想剪了，一直沒騰出時間，就剪個老爸那樣的短寸頭得了！”
羅小剛無不惋惜的嘆道：“你看看，多瀟灑的中分頭，剪什么短寸頭，這年頭只有鄉(xiāng)下大爺大叔，或者派出所的傻民警才剪短寸頭?！?p> 正說著，趙紅平已經(jīng)邁步朝對面的理發(fā)店走去。
他說的是真心話，一個心理年齡五十歲的老大叔還蓄著中二青年的中分蘑菇頭，心理上多少是有些不適應的。
隔了半個小時，已經(jīng)改頭換面的趙紅平快步出了店，朝服裝攤子走過來。
坐在椅子上的羅小剛瞧見了，立刻站起來驚呼：“他媽的，人長帥了真是沒辦法，留個短寸頭也還是這么帥！”
趙紅平順著桿兒跑，呵呵笑道：“再帥也帥不過趙紅平，你以為這句話是隨便說說玩的?！?p> 再帥也帥不過趙紅平，是楊橋鎮(zhèn)街頭青年男女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只是先前的趙紅平那就是一副標準的驢子屙屎外面光，里面全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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