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wèi)看向術(shù)師,這件事他們可不能做主,得看術(shù)師的意思。」
「『你又是哪里來的鄉(xiāng)巴佬?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這一臉窮酸樣,穿得破破爛爛的,長得鼠目寸光的,上長安城要飯來啦?』旁邊有人出言譏諷?!?p> 「『就是就是,別聽他的,術(shù)師大人,還是選我吧!我家里是開當鋪的,絕對付得起學費!』另外一個衣著華麗,看著像是公子哥的人也不甘示弱。」
開當鋪的?那確實有兩把刷子……
「『開當鋪的?一邊去,我家里有千畝良田,不比你強?』一個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冷哼一聲?!?p> 「司少清越聽越心驚,越聽心越?jīng)?。他感覺有人在把自己往后拉。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有錢,自己在這些人面前哪有顯擺的份?要是平常碰到這些人,自己少不了要賠笑臉,他剛想縮回自己的腳,就想到了自己的亡妻……」
「不,在這里退縮的話,說不定就永遠沒有機會了!司少清這么想著,狠狠地甩掉了試圖把自己往后拉的手,向前一步?!?p> 「『請高人讓我和亡妻說說話!』司少清再度吼出了聲?!?p> 「『撲哧!沒想到還是個癡情種子,想必這位公子不會經(jīng)常造訪歡樂街上的春意樓吧?』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話?!?p> 「『還真別說,我認識他,這個人和春意樓的惜春姑娘好著呢!』另一個聲音也加入了進來?!?p> 「酒店門口頓時又喧鬧起來?!?p> 「司少清沒有理會這些聲音,他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神秘的術(shù)師?!?p> 「和這些湊熱鬧的人不一樣,他也不是沒有找過江湖上的一些奇人,然而這些人都只對長生不老感興趣,卻對打擾亡者敬謝不敏,一聽他的請求,直接把他趕了出去?!?p> 「如果不是那些道士、僧人、儒者、訟師都不愿意幫忙的話,他也不至于求助于一個西域客?!?p> 「然而,就連這最后的希望也要破滅嗎?」
「司少清看著術(shù)師的背影,心頭空落落的。」
「不過,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p> 「『讓他進來吧?!恍g(shù)師對門口的護衛(wèi)說了這句話,然后起身上了樓?!?p> 「酒店門口的護衛(wèi)心領(lǐng)神會,把司少清放了進去?!?p> 「『憑什么?憑什么他能進去我不能進去?』人群立刻炸開了鍋?!?p> 「『我們也只是照章辦事而已。』護衛(wèi)只是冷冰冰地回答?!?p> 「『有眼無珠,我看這個高人也不怎么樣!』撂下這么一句話之后,先前說自己家里有千畝良田的公子哥拂袖而去?!?p> 「『洪兄說得對,這幫西域來的鬼佬就是來長安城要飯來了,也就只有他那種鄉(xiāng)巴佬才把這鬼佬當財神爺來供著。真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家里開當鋪的少爺附言道?!?p> 「『嶺南來的鄉(xiāng)巴佬翻臉比翻書還快,著實精彩!』不知是誰嘲諷了這么一句?!?p> 「『誰說的?站出來!』那少爺轉(zhuǎn)過身去,如同怒目金剛瞪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然而,外面的騷亂已然和司少清沒有關(guān)系了,他進了酒樓,被一個小二帶到了術(shù)師的房間前面?!?p> 「房門開著,術(shù)師站在狹窄的房間里,眼睛盯著他?!?p> 「司少清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仿佛硫磺與火焰混在一起之后產(chǎn)生的刺鼻氣味直沖進他的鼻腔,和他同行的小二咳嗽不已,但他卻感到清新舒爽,甚至有種身體變輕了的感覺。」
「術(shù)師看著他,點了點頭,嘟囔了一句,隨即揮了揮手?!?p> 「小二識趣地離開了?!?p> 「司少清沒有聽清楚他嘟囔的那句話,只見術(shù)師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入房間。」
「走進房間的一瞬間,房門自己關(guān)上了?!?p> 「司少清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撲通撲通的,像只發(fā)情的兔子?!?p> 「『想和你的亡妻說話,我可以做到,但你需要幫我做一件事。』術(shù)師開門見山。」
「『什么事?』司少清聽見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眼前全是萍兒的影子。」
「『替我送一樣東西?!恍g(shù)師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個盒子,『只要你把這個送到它該在的位置,我就會幫你實現(xiàn)你的愿望,怎么樣,很公平吧?』」
「『什么……東西?』司少清問道?!?p> 「『一個老朋友托我保管的東西?!恍g(shù)師說?!?p> 「『送到哪里?』司少清沒有多想?!?p> 「『這座城市的地下,我會告訴你怎么去的?!恍g(shù)師低沉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p> 「『這座城市的地下,這座城市的地下……』司少清喃喃自語,不斷重復著這句話?!?p> 「『你是唐家子,聽過一個故事么?這個故事在我們那邊也有流傳?!恍g(shù)師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了另一件事。」
「『什么故事?』司少清一愣?!?p> 「『說的是你們古代有個君王,他的王后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后來即位成為了王,二兒子則得到了京城,這是很大的尊榮,于是二兒子一天天驕傲起來,甚至有了反心?!恍g(shù)師說著一口流利的雅言,仿佛國子監(jiān)的祭酒在講課?!?p> 「『然后呢?』司少清也有了一絲興趣?!?p> 「『大兒子的謀臣對他說,應(yīng)該盡早除掉他的兄弟,如果不這樣做,就請允許自己過去服侍新君。大兒子笑了笑,說像自己弟弟這樣不孝敬兄長的人,百姓不會親近他的,多行不義必自斃?!恍g(shù)師娓娓道來。」
「『后來果真如大兒子想的那樣嗎?』司少清問?!?p> 「『當然,大兒子料事如神,在二兒子起兵的時候,他看準形勢出擊,京城的百姓真的背叛了二兒子,不給他開城門,所以二兒子逃到了另一個國家去了。大兒子大獲全勝?!恍g(shù)師陰惻惻地笑了?!?p> 「『這……』司少清不知道說什么好?!?p> 「『這期間,兩兄弟的母親明明住在大兒子這邊,卻想要幫助二兒子奪得王位,二兒子兵敗之后,她被大兒子放逐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并且發(fā)誓說,不到黃泉不再見面!你猜后來怎么著?』術(shù)師拿著那個盒子走了過來?!?p> 「『怎么樣了?』司少清伸出雙手,接過盒子?!?p> 「『后來啊,大兒子反悔了,他想要和母親見面,卻不能違背誓言。怎么辦呢?一個聰明的官員給他出了個主意,不如挖一條地道,兩人在地下見面,誰又能說您違背了誓言呢?』術(shù)師嘿嘿一笑,『大兒子和母親在地道中相擁而泣,真是感人,真是感人啊……』」
這個故事好像在哪里聽過,江心遲想著,他說這個故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