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11日】
“棠雪......棠雪!棠雪!”
張銘欽跪在渾身是血的棠雪身邊,抱著棠雪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
棠雪周圍的雪地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模糊中看起來竟然有些像草莓冰淇淋。
張銘欽每喊一聲棠雪,嘴里就會有血趁著嘴張開的空隙流淌下來,粘稠的血液在冷風中極其緩慢地滴在棠雪的身上,最后和棠雪身上的鮮血融為一體,就像全是來自張銘欽一樣。
隨著張銘欽的聲音越來越沙啞,牙齒被血染得越來越紅,天空中落下的雪卻越來越少。到后面風也停歇,雪也不落,霧也散去,晴朗的街上張銘欽死死抱著棠雪,嘴里再也說不出半個字,淚水和口腔里的鮮血不斷滴下。
之后救護車和警車幾乎同時趕到,棠雪的父母泣不成聲地和棠雪一起被救護車拉走。
警察拿著筆和紙找到張銘欽詢問事情經(jīng)過,但無論警察說什么張銘欽都只會抬著目光呆滯的頭,任血順著嘴角不斷淌下。
如果說張銘欽本來是該一起上救護車,關(guān)切地陪著棠雪去醫(yī)院的,那么當他抱起血泊里的棠雪,感受不到半點心跳和呼吸的那一刻開始這種如果就不再成立了。
那雙抱著棠雪的手還在不斷顫抖,張銘欽記得自己一共就抱過棠雪兩次,第一次時棠雪哭得梨花帶雨,很吵鬧;第二次時棠雪沒有半點生命跡象,安靜得過分。
見問不出什么信息,警察便只讓張銘欽簡單登記一下,準備也送他去醫(yī)院看看。
張銘欽無力地搖搖頭拒絕了警察的好意,任自己渾身是血也不愿閉上嘴用紙擦擦嘴角。他在萬里晴空下麻木地行走,向著一個目的地不斷前進。
在棠雪被甩出去的手機里,有那個男人發(fā)來的地址,張銘欽現(xiàn)在正是要去找那個男人,或許是質(zhì)問,或許是揍他一頓,現(xiàn)在張銘欽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去見男人,只有真正到了才知道。
“咚咚咚。”
“來了?!?p> 男人站起身去開門,卻發(fā)現(xiàn)來的不是棠雪而是渾身鮮血的張銘欽。
見到張銘欽這幅樣子,男人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棠雪呢?棠雪為什么沒來?”
在說出這句話之后,男人又感覺更加不對勁了,他明明已經(jīng)快忘了棠雪,為什么現(xiàn)在那些記憶好像又回來了,他的腦海里清清楚楚地存在著有關(guān)棠雪的一切。
“啊......”
張銘欽張開嘴,卻發(fā)不出聲。
咽了一口口水,張銘欽再次用力地喊道:“她死了!”
話音剛落,張銘欽咳嗽著吐了一大口血,剛剛本來快要停滯的血液再次像打開閥門一樣拼命往外涌。
“她,她死了?”男人一下沒站穩(wěn)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神驚慌無助。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不知所謂地笑起來,“原來是我害死了她啊,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哈......”
張銘欽看向男人,本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還笑得出來,抬頭卻發(fā)現(xiàn)那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已經(jīng)哭的滿是淚痕。
從另一個視角看著自己,張銘欽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哭起來的樣子看著是那么沒用。
男人突然從地上站起,揪著張銘欽的衣服一邊流淚一邊喊叫,“在未來,我無數(shù)次想利用時光機救回她,但每次她都會因為那些蠢貨的一己私欲而葬身過去。我......我沒辦法,我救不了她,在未來她的死亡成為了避不可避的既定事實?!?p> 男人拔高了聲音,“我才不想拯救什么全世界!我才不想拯救那些自顧自改變歷史的蠢貨!”
說著,男人靠在張銘欽的肩膀上,哭得愈加厲害了,“我才不想發(fā)明什么時光機器,我只想救她,我只要她活著,我本以為讓她離開你身邊就可以改變她會在車禍中死去的未來,就可以讓她在與你無關(guān)的地方活下去。但,但現(xiàn)在我卻親手害死了她!”
一瞬間,張銘欽想起了所有,他第一次被男人在雞蛋里下毒毒死、第二次被男人制造的車禍殺死、第三次被男人用枕頭悶死、第四次被男人在天臺用槍殺死、第四次被男人在爛尾樓用槍殺死,但因為男人就是三年后的自己,所以每次自己被男人殺死后都會導(dǎo)致三年后的自己不存在,從而男人不可能回到現(xiàn)在,也不能殺死自己,最終只能達成自己活著的事實。因此每次被殺后時間都會回溯到被殺之前,并避開會導(dǎo)致自己死亡的未來。
當然,張銘欽也想起了男人跟自己說過的關(guān)于未來的事情。
“我,我想救棠雪,”張銘欽扯著嗓子,不管血怎樣流淌他也用力擠出一個個字,“可以幫幫我嗎?”
男人抬起頭看著年輕的自己,忽然明白了一切,“是啊,一個高三的學(xué)生怎么可能會有能力發(fā)明一眾頂尖科學(xué)家都沒辦法觸及的時光機器呢,看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才是那個在計劃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