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小攤,火了。
這是無數人都沒想到的。
誰又能想到,隨意在街頭之上支的一個攤子,只是靠著神經般的宣傳噱頭,一日之間就爆火整個京城呢?
太子朱慈烺也是沒有想到。
他眼看著圍繞那已然空蕩小攤跟前的百余人,有些古怪,又有些興奮。
原本,他應該在宮里面隨師傅學習的,其間得到消息,叫他過來看戲。
然后他就看到了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
小攤大肆宣傳,跟著先后來了兩撥人,且身份都相當不簡單,直接將所有糖果給包圓了,于是小小攤位,揚名京城。
“這……趙哥,咱們玩的太大了吧?”他苦笑。
對于這糖塊,他本身不大在意的,可他在意的是背后的制糖作坊啊。
這么玩下去,制糖作坊可能馬上就要暴露在眾人眼前了。
“就是要玩一把大的啊。”
趙旭隨口道:“怎樣,還不錯吧?”
朱慈烺嘴角抽了抽,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了。
很快,有人趕來,將售賣糖塊所得銀兩遞上。
攏共十一兩白銀。
“不容易啊?!?p> 趙旭把玩著銀子,一陣感慨。
終于見到回頭錢了。
制糖作坊那邊不賺錢,尤其是隨著最新一萬流民趕來,制糖量增加,市場價格下跌,甚至面臨著虧本的問題。
畢竟關乎著兩萬人的口糧,虧本能行嗎?
不得已,他也就只得想法子深度鉆研,開發(fā)副產品。
這第一項副產品,自眼前看來,效果貌似不錯,尤其是隨著一波帶噱頭的宣傳,神奇小攤火了,那也就意味著接下來糖塊這邊的售賣事宜不必擔心了。
有名氣了,銷路自然不愁啊。
而有了銷路……就有銀子啦!
“根據成本來看,不算人工的話,今日所售賣糖塊的總成本不足四兩,賣出去十一兩,凈利潤七兩……一日!”
“再看整個京城的糖果市場,十分小眾,且價格昂貴,我們的價格便宜,故市場巨大?!?p> “接下來,我們可以稍微賺點銀子了?!?p> 趙旭不住的搖頭。
是真的不容易,玩了這一大圈,又是鉆研封泥法,又是收攏流民、開始制糖作坊,到現在,副產品出現,終于看到銀子啦!
回想起來,自一窮二白,分筆沒有,到而今有了一點小事業(yè),太令人唏噓了。
終于,有純利、有進賬了!
一天純利六七兩,一個月二百兩左右。
如此一年才兩千兩左右,跟諸多大家大族動輒數千數萬兩銀子比起來雖然不多,他這邊占股更少,僅有一成,可一年到頭之后,也有二百兩左右了。
有了這個錢,嗯……還有五百兩外債……查!
趙旭長長的出了口氣,略微有些無奈。
田弘遇老狗那邊,還有一些個人情債,接下來還要想法子將這事給平了,包括欠下的五百兩,是不是可以商議一番,少還點,或者……干脆不還。
當然,莫管怎樣,現在暫時是穩(wěn)住了。
“趙哥,您怎么突然想到搞這糖果了呢?”朱慈烺突然問。
“不然搞什么???”
趙旭笑了笑,隨口道:“一直以來,京城這邊幾乎是不產糖果的,生意也就被一些勢力給壟斷了,價格昂貴,那只要我們賣的便宜,就可以打開市場?!?p> 事實上,京城的糖果價格,不是一般的貴。
如最普通的白糖糖塊,甚至都沒將白糖融化,直接將白糖用力壓縮成四方形,就這,都賣四五錢一斤,也就是四五百文。
說得過去?
但,就是如此,仍舊有人買。
那些個大家大戶根本不在乎銀子,又因糖塊是由白糖的制作的東西本就高端,故,一些人明知道那糖塊是由白糖壓縮的,仍舊愿意購買。
那吃的,是糖塊嗎?
是面子!
想到這里,趙旭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小生意。
什么小牛皮、鱷魚皮、馬皮的,收購一番,制作成包包,成本三四錢,賣他幾十兩。
也是這時,紫禁城,養(yǎng)心殿。
崇禎皇帝眼看著一大堆糖果,面色有些不自然,莫可名狀。
怎么說呢……怪!
一時間,讓人摸不著頭腦似的。
于是他就將戶部郎中趙巽叫了過來。
“來,趙愛卿,嘗嘗,這糖怎樣?!背绲澔实塾H自遞送過去幾塊糖。
趙巽雖是不知其意,倒也不拘謹,隨意拿起一塊糖,放在最里面嚼了嚼。
“嗯,這糖,比街上許多鋪子賣的要好得多,很甜,而且不是白糖簡單的壓縮。”
“還有這冰糖,比之市面上所能見到的,要更甜一些。”
“至于另外一塊,嗯,也好吃,有一股沙果的味道,挺神奇的。”
趙巽先后點評。
崇禎皇帝笑了。
這話若是換做他人說出來,他在很大程度上會認為是阿諛奉承,可從這趙石頭嘴里說出來,那就一定是真的。
于是他笑著問:“趙師傅可知這糖是哪里來了?”
趙巽本能的搖頭。
崇禎皇帝笑的更加開心了:“聽說,趙師傅認了兩個把兄弟????”
趙巽有些詫異。
廠衛(wèi)這邊都沒事干了嗎?連這點屁事也調查?
他倒也沒隱瞞,順口道:“回陛下,臣本敬重那趙、牛兩位公子,又聽聞他們賑濟流民,是為了交朋友,便認下了他們兩個兄弟。”
“啊……”
崇禎皇帝點頭:“那你可知道,你那兩個兄弟非但用你的名頭經商,甚至連朕親賜的那‘大公’二字,也被他們當做經商的噱頭了呢?”
哈?
趙巽定了定,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經商????
那趙牛莊是兩位小公子掏錢購買甜菜賑濟流民的,怎么又跟經商扯上關系了?
“你吃的這些糖塊,皆出自那趙牛莊,今日,他們拉著糖塊,在街上公然售賣了,打你的名號,還打著朕親賜的大公二字?!背绲澔实勖嫒菔諗科饋?。
嗯?
趙巽皺眉。
那趙牛莊,竟然開始經商了?
他有些不喜。
所謂士農工商,在大明經理了二百余年后,規(guī)矩已經沒那么森嚴了。
如大明開國之初,太祖皇帝規(guī)定,商人只能穿素衣,乍開始還好,到得后來,幾乎是個商人都穿彩色的衣服,也沒人管了。
沒人管歸沒人管,但在他一個讀書人看來,那經商便是低賤的行當,是與民爭利,是危害整個大明的。
“不知道吧?”
“好,那朕再與你說個事?!?p> “方才,錦衣衛(wèi)這邊回報,說那趙牛莊表面上是購買忝菜賑濟流民的。”
“可實際,他們卻是利用忝菜制糖,大肆兜售,謀取利益。”
“非但如此,到得當下,他們甚至還制造糖塊,打著你與朕的名頭,四處兜售!”
什么?
趙巽豁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