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參見殿下
轉(zhuǎn)來翌日，早飯間。
眼看著某個狗東西，趙巽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臭小子，明知道他先前放話拜把子的事情，非但沒有阻攔，還直接承認(rèn)下來，打著把兄弟大哥的幌子，讓他代言那糖塊。
當(dāng)?shù)?，活生生變成了大哥?p> 這不是倒反天罡是什么？
大不孝??！
他很是不爽，但回頭想了想，最終……還是接受下來。
因為眼前還有更大的問題——東宮伴讀。
這事若處置不當(dāng)，會很麻煩，包括他這個當(dāng)?shù)紩蝗思岛奚稀?p> “等會你且進宮，我會讓人稍微留意下內(nèi)閣那邊的動靜，看是否有彈劾你成為東宮伴讀的奏疏。”趙巽嚴(yán)肅開口。
是否會出大麻煩，還是要看百官是否會強烈反對此事，繼而瘋狂上書彈劾。
畢竟，這事真正的矛頭，在陛下那邊。
是陛下下旨教自家兒子去當(dāng)東宮伴讀的。
這是基本的表象。
至于更深層次的引起百官怨恨爾耳的，暫時是管不了了。
不多時，父子二人出門，自外城來到內(nèi)城，再來到大明宮，趙巽去了戶部衙門，趙旭則憑借著歪脖子皇帝賜的令牌，進入紫禁城，最后在小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才趕至文華堂。
此間，文華堂四周很是安靜，只有兩名小太監(jiān)侍候著。
趙旭不敢隨便坐，便只好站著等待起來。
他心緒有些不寧，尤其是想到某種可能，越發(fā)的焦急。
終于，等待許久后，一道身影出現(xiàn)。
趙旭見了，心底一個咯噔，卻是盡力按捺著，故作興奮的模樣走過去。
“哎呀，牛兄弟？”
他很是詫異的樣子：“牛兄弟，你也成為東宮伴讀了？可真是巧了啊，我還以為只有我一人呢，可是緊張死了，現(xiàn)在有你作伴，我還能放松些?！?p> 朱慈烺溫和笑著，心底也是暗自激動。
這趙老哥竟是將他也當(dāng)做伴讀了，還未認(rèn)出他的身份來。
有意思哦！
“是啊，趙老哥，我也成為伴讀了，咱倆一起有個伴?！彼┖┑慕忉?。
“那感情好，只是……”
趙旭湊到跟前，壓低聲音：“咱們兩個這個東宮伴讀，是不是一種小官啊，我聽說那宋朝的時候是九品官?！?p> 朱慈烺愣了愣，也懵了。
關(guān)于此事，他也是大概知道一些，但不清楚父皇那邊到底是怎么個意思。
你說是九品官吧，沒經(jīng)歷過科舉就當(dāng)官，便犯了禁忌。
你若說不是吧，還是東宮伴讀，又很麻煩。
“陛下口諭中，似乎沒提及此事吧？”他不確定道。
“啊，你沒得到陛下口諭嗎？”
“我……”
朱慈烺有些尷尬，無奈攤手：“我只是知道東宮伴讀，具體記不清了。”
趙旭應(yīng)了聲，便沒有多問。
接著二人閑聊了一會，又一道身影走來，年約六十左右，一身青色官袍，正是左春坊左中允劉理順。
朱慈烺見狀，忙是使了個眼色，主動沖著劉理順行弟子禮。
劉理順還禮，便開始自顧自的講解起來。
所講內(nèi)容是大學(xué)，云里霧里的，趙旭也是聽不懂，于是便拉上了朱慈烺，低聲道：“這是給太子殿下講學(xué)，怎地不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小聲敷衍道：“應(yīng)該是太子殿下有事吧，暫時來不了，不必理會。”
趙旭平靜的應(yīng)了聲，心底不禁嘆息。
完犢子了。
果然，他預(yù)想中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出現(xiàn)了。
他來到大明所遇到的第一個人，一個化名牛良心的人，正是當(dāng)朝太子。
巧合歸巧合，可這……什么玩意??！
??？
當(dāng)朝太子啊！
他當(dāng)然知道牛良心的身份不簡單，定是勛貴世家，如公侯伯爵等，這是他可以理解與接受的。
但你說是當(dāng)朝太子，大明儲君，嗯……也可以勉強接受，就是感覺不大好，與天家太過親近了，直接聯(lián)系到了歪脖子皇帝啊！
不知過了多久，劉理順講學(xué)完畢離開，四下又安靜下來。
趙旭看了看，知道不能繼續(xù)裝了，開始琢磨見禮事宜。
首先是稱謂方面，而今他這個東宮伴讀，歪脖子皇帝雖然沒有明確提及，也可以勉強算作官兒了吧？
那便可以稱臣。
于是他果決見禮：“臣，參見太子殿下?！?p> 朱慈烺嚇了一跳，忙攙扶：“老哥……趙兄弟你客氣了，沒有外人，不必行虛禮?！?p> 跟著，他忍不住激動起來，眉飛色舞：“怎地？是不是嚇一跳，大吃一驚？哈哈，自己平日間相處的人，竟然是當(dāng)朝太子哎?！?p> 趙旭苦笑：“可不是嚇一跳，是嚇了好多跳?！?p> 確實被嚇著了，吃驚還不至于。
因為隨著歪脖子皇帝要動制糖作坊，到平息，再到后來歪脖子皇帝著手調(diào)查作坊，他便隱隱懷疑，這里面所牽扯的人物，其中便包括了這位當(dāng)朝太子。
再加上年紀(jì)相仿，小白臉，這些……很符合當(dāng)朝太子的形象的。
然后就悲劇了。
他本不想張揚，結(jié)果隨著歪脖子皇帝讓他當(dāng)這個東宮伴讀，怕不是被所有人都注意上了。
而且，這事……幾乎無解。
除非歪脖子皇帝收回成命。
只是，可能嗎？
“見過父皇?！?p> 此間，崇禎皇帝趕來，趙旭回神過來，也忙是見禮。
“感覺如何？”崇禎皇帝笑著問。
“這……臣大抵不是讀書的料，很多學(xué)問聽不懂?！?p> “哈哈哈?！?p> 崇禎皇帝大笑。
若這小子在昨日君前對奏說不是讀書的料，他大抵會認(rèn)為的口誤，說錯話而已。
可這次再說不是讀書的料，明顯是不想當(dāng)這東宮伴讀。
這是對的。
說明這小子還知曉事情輕重，相比于親近當(dāng)朝儲君，日后前程遠大，當(dāng)下被許多讀書人惦記，更加危險。
“你小子也是聰明人，朕不與你打幌子，這伴讀，你安心的當(dāng)。”
崇禎皇帝嚴(yán)肅幾人，復(fù)問道：“近來又多了十余萬流民，正往京城趕來，你以為此時可否能妥善處置啊？”
趙旭幾乎沒多想，便搖頭：“估計夠嗆?！?p> 崇禎皇帝挑眉：“便是擴大那制糖作坊，生產(chǎn)更多的白糖也不行？”
自是不行的。
量變產(chǎn)生質(zhì)變。
十余萬流民制白糖，量太大，會輕易拉低白糖價格。
面對作坊現(xiàn)有的兩萬流民，已經(jīng)很勉強了，再來更多的人，簡直就是找死。
“嗯?！?p> 見趙旭沉默，崇禎皇帝應(yīng)了一嘴。
他破格，甚至不顧祖訓(xùn)教這小子當(dāng)這東宮伴讀，最大的目的是惜才。
讀書不怎地，但這小子有其他本事，是不錯的人才。
除此外便想試試這小子可有法子賑濟那十余萬流民，眼前來看，定然是不行的。
那……便要看那錢謙益了。
是日，一則消息在京城傳開。
故禮部侍郎錢謙益，萬千讀書人皆敬仰的領(lǐng)袖，不日便抵達京城，遷任戶部尚書，且錢謙益放出話來，抵達京城后，將開設(shè)酒會，邀請?zhí)煜聼o數(shù)讀書人，飲酒作樂。
無數(shù)讀書人皆激動。
錢謙益啊，而今文壇領(lǐng)袖，即將回來京城，且允許所有讀書人赴酒會宴，吟詩作對。
跟著消息開始四方擴散，很快便有許多外地的讀書人趕至京城，只為一睹風(fēng)采。
“好家伙?！?p> 趙旭也是不僅側(cè)目。
水太涼、頭皮癢回來了？
那……柳如是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