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舊深濃,不過月色間卻少了那一抹血紅,四周的光線也變得沒有那樣幽暗了,我們都知道今晚是結(jié)束了。
可那個害人的家伙卻并沒有消失,如果不抓到他處理掉,大概率還是會卷土重來。
按著多年以前的習(xí)慣,早拍拍屁股先回家再說。
可今時不同往日,冷靜過后的小由說我們還不能走,說著就給他們?nèi)碎g的官方打了個電話。
很快一幫開著“嗚哇嗚哇”小汽車的人就來了,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大致了解過情況后,他們也打了個電話。
不多時,我們這頭官方的人也來了,要不說是黃彰這家伙過時了呢,什么裁妖局,人家現(xiàn)在擔著的名頭就叫生物研究所。
開著輛破舊的桑塔納,氣勢洶洶就過來了。領(lǐng)頭的是老虎,其他還有蛇、兔子和狗,其中除兔子和我沒什么交際外,另外三個也都算是老熟人。
一個是和太平差不多,做事情死腦筋的老虎,一個是同我向來不對付的黑長蟲,至于最后一個么,銀狐犬......
不一會兒那些“嗚哇嗚哇”叫的車子又全都撤走了,作為第一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人的我們?nèi)齻€隨即就落到了生物研究所的人手里。
瞧見是我們,這些人的臉色當即就不好了,尤其是長蟲。
“怎么又是你們?總不要告訴我,你叛出那么多年,如今打算重新開始除魔衛(wèi)道了?”
黑長蟲譏諷人的功力還是這么得不減當年,比起現(xiàn)在處處被我壓上一頭的黃彰,確實要能打一些。知道的也多,還總能準確往人家的心窩子上戳。
“真嘲諷技能滿點!”,閃著灼灼目光,黃鼠狼一旁插話道。
雖然什么都不知道,可這并不妨礙他對黑長蟲濃濃的崇拜,恨不得拿筆將話都記錄下來,以供日后修煉進益。
看在老相識在場的份上,不過內(nèi)心暗暗咒罵了一輪這兩個鼠目小人,忍下這口氣,我沖老虎和氣笑著。
“胡哥,真是好久不見吶~”
對方卻似密封的罐、封堵的墻,半點臉色變化都沒,只是掏出一個小本本,中規(guī)中矩:“你們幾個誰能把姓名、性別、年齡、住址,大概發(fā)生了什么,給交代一下?!?p> “剛剛不是交代過了么~”,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老虎拿他陰沉沉的眼睛瞪了瞪我:“你可以不說話!”
黃彰則自告奮勇,滿臉興奮的舉起手來:“主司大人,我來說,我來說......”
呵呵,小學(xué)生上課?還搞舉手那套,也不怕舔太過,舔狗屁股上......
果然,老虎不過看了看他,隨后就拿手一指,指向了他身后乖巧聽話、沉默不語的小由。
“我?”小由一臉無措:“哦~”
接著就嘰里呱啦說了一堆:“事情是這樣的,白天我一個人......”
等小由大致說完,又過去了許久,不過最后當真和靈物有過接觸的只有我和黃彰。尤其是我,看得最久,老虎知道后,只好又來問我。
“是鬼還是妖,看清楚了嗎?”
我便知道他鐵定要問這個,妖有妖的歸處,鬼有鬼的去向,兩者分管不同的部門,若我說是鬼,他大概分分鐘就要走人。
還沒等我想好怎么說,黃鼠狼又在一旁插話:“它中了我的驅(qū)邪符后,有化為靈體,感覺......”
當他“靈體”兩個字說出口的那一秒,我都能看到老虎眼中閃過的光。竟莫名有一種終于可以下班的既視感......
“覺你大爺!”我立刻大罵。
“通常也只有冤魂才有這樣大的報復(fù)心理?。 ?,黃彰隨即反駁。
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我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尤其是那雙紅色的眼睛,那雙既瘆人又哀怨的眼睛,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特別......詭異?
陷入回想,我沉思著,忘記再去辯駁些什么......
這時兔子忽而撒起嬌來,滿嘴嗔怨:“胡哥,好了沒有啊,既是靈魄之類,通知冥府就是了,咱們快些走吧,粉絲還等著我直播呢,人家剛化好的妝都要掉了......”
嬌滴滴的聲音,聽得人骨頭都酥了。連黃彰那根稻草都忍不住多往兔子那處瞧了兩眼。
不同于另外三人的一身黑,白兔穿著粉紅色的衣裙,扎著兩個雙馬尾,盡顯青春可愛,身材還曲線玲瓏,凹凸有致,聲音更是甜美動聽,柔媚無骨,這大抵就是為什么兔子總?cè)侨讼矏鄣睦碛砂?.....
黃鼠狼看得眼睛都直了,便見小由冷冷地在一旁提醒道:“口水?!?p> 受老一輩的教導(dǎo),妖界的人相遇相交,有個不成文的默契,張口定會問上兩件事。
一是總要問對方是個什么年紀,如此一來則可相較兩者之間的妖力強弱,以此分辨大小尊稱。
二是總要問個公母,因著妖精們?yōu)榱艘T食物,往往都會將自己幻化的極美,難以分出男女。
不過這第二條,聽說早在百年前就被摒棄了,因為后來的妖界已經(jīng)不流行引誘這招,更喜歡強奪和生食,是故男女都可分辨,只是模樣都十分的不雅觀。
再到如今,我又聽說人界有個國度,可將雄性變成雌性,還漸漸流行開來,所以有時候人類亦難辨男女。尤其是人類中出現(xiàn)的一個新興職業(yè)叫什么主播,最是如此。
而兔子現(xiàn)在干得這行好似就是這個......主播。
四位主司來得快,走得也快,小兔子離開時那婀娜多姿的背影,真是讓人流連,黃彰這家伙自打注意到人家以后,是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她,身影消失還巴巴的望著。
一個爆栗正正落在他的腦袋上,疼得“嘶”一聲驚醒過來,一臉哀怨的看著小由。
“你打我干嘛!”
夜還長,小由不再理他,翻著白眼走到一旁草地上坐下,默默等著下一波冥府的來客。
我則興致勃勃地走近黃鼠狼,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架,眉飛色舞地問道:“好看嗎?”
“什么好看嗎?”,他一臉嫌棄地就要甩開我。
“裝!”我不勝其煩的貼近他,嘴角就沒下來過。
只道我在揶揄他,黃鼠狼更是死不承認,臉色臭屁的很。
挑了挑眉,我說:“要不要告訴你個秘密~”
他皺了皺眉,看了看我,半信半疑。
“嘖,不騙你,要是騙你從此以后我就不變貓了,變豬~”
這樣惡毒的誓言都說出口了,自然不會有假,黃鼠狼這才也慢慢向我這邊貼來。
將胳膊再度架到他的肩上,我問道:“是不是第一次見兔子???”
疑神疑鬼的看了看我,對方半晌才傲嬌的點了點頭。
“那又怎樣?”
“兔子一貫是十分善良、可愛、溫順、乖巧的,這你也看出來了吧......就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附至他耳邊,我輕聲道:“它其實......”
“是公的!”
震天一吼,黃鼠狼的抱著耳朵就蹲到了地上,我看了看小由,后者也噗嗤一聲,笑倒在地。
我更是發(fā)出了雷鳴般的笑聲:“哈哈哈......傻缺.......”
小劇場
“一個小兔兔,來扒皮?!?p> “兩個小兔兔,放掉血?!?p> “三個小兔兔,斷手腳?!?p> “四個小兔兔,煮來吃......”
小區(qū)的活動處,有一處沙地,沙地上小男孩嘴里一唱一和,滿是笑容地用樹枝在沙地上劃拉出一只可愛的小兔子的模樣。
一只小貓帶著她的幼崽,從草叢中悠哉地走過。
不過一眼,男孩瞧見了,興沖沖的追了上去......
因為鮮血是紅色的,是有溫度的,我們知道生命是熾熱的;因為武器是冷冰的,它傳遞的是兇手惡魔般的靈魂,所以我們知道,殺戮有時候是沒有理由的。
你相信有天生的惡嗎?像溫和的天氣,遮掩的灌木,孩子的歡聲笑語,和那熾熱的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