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寧青一早便收拾了一個背包,登上回到老家的動車。
他老家其實距離江寧不遠,就在江寧和省會凌順之間,做動車半個小時就能到。
之所以寧青這些年一直沒回去的原因,一方面除了自己身上的病之外,另一方面也實在是他這老家也確實是沒什么好留念的。
幾年前他老爹失蹤的時候,好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湊到他眼前,盯上他家的房子,想要吃絕戶。
好在寧青當(dāng)時也接近成年,從小到各種打架斗毆的經(jīng)歷也讓他成為了一個足夠狠厲的人,也不至于怕了這些人。
此事便不了了之。
至于更早一輩,老爹的父母,也就是寧青的爺爺奶奶,也都不知去向——
實際上,連個墓碑和墳堆都沒有。
每年清明祭祖,其他人都上山燒紙錢,點火燭,祭祀祖先。
唯獨自家老爹,只是在天微蒙蒙亮?xí)r,草草點上三支香,隨意朝著天上一拜,便將香插在門前了事。
而寧青有樣學(xué)樣,他這幾年來離開老家之后,每到清明,他也是這么三支香了事。
屬于是寧家傳統(tǒng)了。
而在寧青老媽那邊,只記得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和老爹離婚,至此不知去向。
下了動車,寧青重新踏上了這座故鄉(xiāng)小鎮(zhèn)的土地。
腳下是一條平坦的水泥道路,兩側(cè),是從錯落有致的商鋪。
談不上有多么干凈整潔,卻也有了一兩分繁華的氣象。
寧青略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印象中,這里應(yīng)該是一片老舊房子,洗腳房扎堆,流鶯遍地。
還有一群二傻子將身上紋得花花綠綠,叼著煙,窩在巷子里等學(xué)校鈴聲響起,然后去收保護費。
看來是規(guī)劃整頓了。
也是,畢竟是個交通要塞,不可能放任這里就這么亂下去。
寧青提著背包,慢悠悠的穿過小巷,一路來到小鎮(zhèn)的東北角。
幸好一路上沒遇到什么“熟人”,不然說不得還得動手。
這也是寧青懶得回來的原因之一。
當(dāng)初他因為拒交保護費,可是在鎮(zhèn)子上闖出了“赫赫威名”,和燕小州兩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地頭蛇。
簡單來說,就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跟串葫蘆似的,把整個鎮(zhèn)子上的混混全都犁了一遍。
平日里,寧青在學(xué)校中要刻苦學(xué)習(xí),出了學(xué)校還得和那些家伙斗智斗勇,累的要死。
后來,燕小州那有錢的爹回來,將他接去市里,寧青也考上大學(xué),離開了這里。
至此,便在這鎮(zhèn)子上便留下了一個“狠人高中生”的傳說。
……
眼前的二層樓房顯得十分老舊,墻外的油漆都已經(jīng)脫落,像是一棟即將塌陷的危樓。
整座鎮(zhèn)子都翻新了一遍,唯獨還剩下這一片接近荒郊野外的樓房還未推倒重建。
不過瞧著遠處的砂石堆和鉤機,距離這里拆遷估計也快了。
到時候還能賺一筆拆遷款。
寧青拿出鑰匙開鎖,推門進入樓中。
蛛網(wǎng)密布,家具上堆滿了一層厚厚的積灰,一股濃郁的腐朽味道竄入鼻中。
太久無人居住,就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找了根棍子將沿途的蛛網(wǎng)撥開,寧青先是向著餐桌走過去,檢查了一遍餐桌,又掃了一眼垃圾桶。
果然沒有。
他離開家去大學(xué)之前,將家中打掃了一遍,那些曾經(jīng)父子二人用來交流的紙條,自然也大概率被他當(dāng)做垃圾丟了。
沒有文字,便不好對照那未知印章上的字跡。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寧青隨即向著樓梯下方的地下室鉆去。
地下室中,應(yīng)該有老爹留下的研究文字記錄。
整間地下室不大,約莫只有四十平米,一張極為厚實的實驗桌擺在正中央。
各種零零散散的瓶瓶罐罐裝在桌邊的一個收納箱里,還有一張張類似畫版的木板,堆疊在角落,其上圖畫著怪異的紋路,也沒看到記錄文字的的紙張。
老爹失蹤后,寧青也曾經(jīng)到地下室和老爹的臥室中仔細尋找他留下的蹤跡,但最后都毫無收獲。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為了詭域玩家,如今重回故地,或許能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他踏進昏暗的地下室中,目光緩緩掃過地下室中的所有物品。
如果這些東西是詭域世界中的產(chǎn)物,游戲很大概率會給出提示。
可繞了地下室一圈,仍舊一無所獲。
寧青微微蹙眉,他思索了半響,口中輕聲誦念:
“獵者,甚善嗅者得禽?!?p> 下一瞬,鼻尖一酥,地下室中的各種氣味倒灌入鼻腔。
忽視了那股最濃烈的腐朽味道,他一邊在地下室中盤旋,一邊分辨搜尋空氣中的味道。
寧青拿起收納箱中的瓶子嗅了嗅,一股子草藥的味道。
很難說究竟是詭域世界中的藥物,還是現(xiàn)實世界中的中草藥。
他又看向那在角落中的一堆畫板。其上刻畫這怪異的紋路。
根據(jù)寧青對自己老爹研究的認知,老爹當(dāng)初應(yīng)該是在研究一些未知的遺跡,有些類似于古代壁畫或者象形文字。
雖然寧青并無法理解,做這種研究,一直待在家里有什么用?
將最上方的一塊畫板取了下來,一股類似油漆的味道竄入鼻尖。
其上的圖案似乎是用某種顏料畫的。
寧青擰起眉頭。
這畫板上刻畫的的紋路,頗有些像是詭域的祭祀法陣。
不過,這畫板上的法陣似乎是殘缺的?
寧青又拿起第二塊堆放的畫板,仔細瞧去。
這上面刻畫的是同一類型的法陣,也都是殘缺的。
瞧著身邊角落里的堆放在一起的畫板,寧青心念一動。
索性將地下室正中央的實驗桌推開,留出一個場地,將這堆放在一起的畫板全部取出,開始嘗試將其拼接在一起。
這紋路繁雜得令人眼花繚亂,而且中間的斷續(xù)極為模糊,想要正確的將其拼接在一起,也并非一件容易事。
費了好一會兒,將十二塊畫板正確的拼接在一起,寧青總算是窺見這座奇怪紋路的全貌。
這畫的是……一個人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