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個字是僧,兩個字是欠揍
日正當(dāng)空,靈鷲寺眾人便即接到通知,前往少林藥鋪正面指證嫌疑人。
眾僧甚是興奮,立即收拾好行裝出門去了。
“沒想到飛魚衛(wèi)辦事效率如此之高,銀子剛送出去半天,便把少林和尚們控制住了?!?p> “哈哈,那些和尚們只怕到現(xiàn)在還沒搞懂是甚么回事吧?!?p> “就憑他們這幾年來龜縮在山上的德性,才不敢反抗官差拿人呢?!?p> “飛魚衛(wèi)統(tǒng)領(lǐng)大概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沒把人抓到衙門。”
“這也無妨,被這事兒一煩擾,少林的鋪子得有好幾天無暇開張派藥了。”
“是了,虛谷師兄,你想到待會怎樣陷害少林和尚們沒有?”
別看這群都是出家人,這會兒說起構(gòu)陷罪名之事來,半點心理負擔(dān)也沒有,興高采烈得要命。
那虛谷師兄,就是靈鷲山藏劍九僧之首,長得很像虛竹的那人。
被程真的俊臉打擊自信后,他對少林本就充滿不滿。
眼看事態(tài)如計劃般發(fā)展,虛谷一張丑臉笑得燦爛:
”待會說甚么話,根本不重要?!?p> “你們且想想,凡是修行界中有些身份名望的人,真的會相信少林能做出這種事兒來嗎?”
靈鷲眾僧搖了搖頭。
少林近年是衰弱不假,可說到僧人在民間的名聲,仍是要比他們自家好上不少的。
別的不說,少林從來沒提供過拜佛送子的服務(wù)。
單是這一項,就淘汰掉了洛陽一帶九成的佛寺。
至于靈鷲僧人,則很遺憾自家沒提供送子服務(wù)。
全怪長老們臉皮太薄。
“再加上,少林如今抱上了四公主的大腿,哪怕是飛魚衛(wèi)也沒可能隨便把和尚們關(guān)進大牢。”
“就算假造了所謂的證據(jù),想必也是不管用的?!?p> 虛谷微微一笑:“咱們的目標(biāo),乃是拖延少林越長越好的一段時間?!?p> “好等金剛寺的師兄們,能趕得及把失竊的糧車找回來?!?p> 說到這兒,他面色一沉。
“要是真沒法找回糧車,在新一批糧食運到之前,也只好勞煩少林跟我們一起沒藥派了?!?p> 言下之意,再也明白不過。
靈鷲僧人們聽出師兄言語中滿藏的罪惡意味,均是嘿嘿嘿地邪笑不已。
佛門有教無類,廣收門眾,方才有了現(xiàn)今足使諸教自愧不如的規(guī)模。
然而既沒認真挑選過成員,難道還真的祈望人人也像程真一般,自然懂得溫良恭儉讓?
佛門時常被讀書人批得一文不值,不是沒有原因的。
…
虛谷步進少林藥鋪之時,特意翻起長袍,露出劍柄上鮮明張揚的銀鷲雕像。
使得少林僧人們氣得跳腳,心想你也不看看自己是甚么尊容,配在這兒擺出江湖劍客的樣子嗎?
你又不是明真師兄。
虛谷自然不知眾僧具體在腹誹甚么,只知少林眾僧心懷不滿,笑得便更得意了。
他沒有瞧見那俊美非凡的小和尚,感到有點可惜。
原該教那廝親眼瞧著,自己是怎么樣把少林的臉面踩在腳下才是。
光是長得好,沒有本事有個屁用?
山門被辱之時,區(qū)區(qū)一介無拳無勇的掃地僧人,就連暴怒出拳轟向自己這大敵,也注定無法擊中,徒然成為恥辱而已。
想到興致高處,虛谷不由得哈哈大笑,領(lǐng)著一眾同門進了內(nèi)堂。
只見藥鋪內(nèi)堂之上,疏疏落落地站著幾條身形,少林僧和飛魚衛(wèi)各占一半。
主位上坐著的,好似是自稱名叫趙紫凝的飛魚衛(wèi)高官。
容顏嬌艷,英氣不凡,明亮得如靈鷲山頂清晨升起的陽光。
不知待會她見了自己雄辯滔滔的英姿,會否心生好感,上演一回和尚與女官間的香艷情事。
雜役院的老首座也在這兒。
哈,這老不死自知遭人算計,心氣神都丟光了,連正視本僧的雙眼也不敢。
這就給他和整座少林好好上一堂課,別以為抱上了不怎么牢靠的大腿,就妄想有望恢復(fù)千年來的聲望地位,提早洗洗睡為好。
另外那名彎腰掃地的僧人,看著有點眼熟。
虛谷瞇起一雙死魚眼:“是你!”
仇人在此,那真是再好不過。
當(dāng)面折辱,泄得心頭怨氣,日后修行才得順暢自在。
他瞧著少年僧人留意到了自己,止了掃地,淡然無事般朝自己走來。
當(dāng)下猛喝一聲道:“小賊,可認得靈鷲寺藏劍九僧之首?”
沒料得少年僧人竟然搖了搖頭:
“這么長的名字,我沒有聽過?!?p> 虛谷一怒,說道:“那你就給我挖干凈耳朵聽清楚了。”
“本僧法名虛谷,靈鷲藏劍九僧之首?!?p> “本正助金剛寺的師兄弟們發(fā)糧救民,怎料得發(fā)現(xiàn)糧車失竊,現(xiàn)場曾有少林僧人行經(jīng)?!?p> “嘿,虧你們時常自詡千年古剎,原來也只是偷雞摸狗的日子比別人長而已。”
奇怪的是,在場的少林僧們臉上竟沒多少怒色。
程真也似無動于衷:“你就是原告?”
“你說你叫甚么名字?”
“本僧虛……”
話聲未止,程真的一巴掌已重重甩到虛谷臉上,直接把虛谷一百八十斤重的肥大身軀擊飛到屋梁上。
這一掌聲音之響,將靈鷲寺眾僧都打得懵了。
回過神來一抬頭,灰塵鋪頭蓋臉地落下,梁上君子已是生死不知。
程真低頭瞧了瞧掌上血跡,滿臉嫌惡。
見到虛谷掉落在地的滿灘血和十幾顆牙齒,一天的好心情更是一掃而空,語氣中也帶上了十足的漠然。
”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是個東西啊。問問在場的人,有哪位對你叫甚么狗屁名字有興趣?”
“甚么藏劍九僧之首,連劍也沒來得及拔出來,也不怕笑得大伙兒的牙齒?!?p> “說到牙齒,靈鷲寺的師長們沒教你牙齒長得牢固點,別在人家的地方亂掉?”
“你知不知道把這些掃干凈,得花多少時間?”
“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欠揍?”
虛谷早已昏死過去,哪里還答得了程真的話。
程真忽然露出堪稱危險的眼神:“要是他們也不曉得,不如讓貧僧來教教他們?”
靈鷲寺眾僧沒人敢接話。
要不是怕回去后不好交代,大家早就拋下虛谷師兄開溜了。
藏劍九僧要是空出一個位置來,每個人都有機會競爭,誰還管半天吊著的丑和尚死活???
程真余怒未息,忽聽門外一陣騷動:
“大伙兒都讓一讓,金剛山佛子來了?!?p> 程真一時也無心細想,雙瞳放亮說道:
“她也想要受教育嗎?真是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