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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笑幫兇

第一章 第三節(jié) 名為找人的麻煩事(56)

壞笑幫兇 鳴曉誠 3076 2022-11-20 19:25:25

  救人心切,手臂的麻木還在肉里頭跳動,不等歇息,沐陽毫不猶豫翻入井中。

  兩手隔著落染絲,牢牢抓住梯子兩側(cè),沉下身體,下肢時不時提供摩擦力來控制下降速度。

  沐陽心想,只要羅塞到場以后,見自己已不見蹤影,那他總不能以弱小的體軀,不畏死傷地一同跳入井中,畢竟一般人可不會舍身跳入這口距離地面超過100米的深井,僅僅聽到這串?dāng)?shù)字,身體就會不由得做出反應(yīng),遠離危險。

  然而現(xiàn)實,與沐陽的預(yù)判出現(xiàn)了相反的結(jié)果。

  在下降中途,他忽然聽到上頭傳來了敢死隊一般的舍命咒罵聲,便踩住剎車,停下了下降趨勢,抬起頭,只見原本漂著暗光的井口,此時竟然看不到一絲光亮,仿佛井口已經(jīng)被堵上。

  要是堵上那便堵上,絲毫不成問題,而問題在于上方傳來的咒罵聲,并沒有衰減,而是愈來愈近,并非出自井外,而是就在井里頭。

  羅塞竟然單槍匹馬,面對高度的恐慌,強忍恐懼,只身一人突入井中,堅決捍衛(wèi)身為總管保鏢部門外勤隊的顏面,打算與沐陽拼個你死我活。

  他雖沒一身本領(lǐng),但志氣去值得夸贊。

  只不過,沐陽的思考太過于謹慎,終究無法涵蓋世界上所有人的思考方式。他過了兩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座以瘋狂速度接近的黑影,正在嘴里不斷喊叫著,抑制對死亡的恐懼的羅塞。

  他用肉身,遮住來自井外的光,沒有依傍任何一階鐵梯,竟然想用同歸于盡的極端方式,防止沐陽接近自己的主子,不像一個擁有漫長光明未來青年會做的舉動。

  這是人類可以想到的解決方案嗎,僅僅不過為了處理一個自己不大喜歡的人,拼得上命?

  沐陽內(nèi)心大喊逆天,立馬松開雙手,半身懸于空,在下落的臨界點屏住呼吸。

  他并不是早效仿羅塞,他撕扯開衣服,粗暴地操控落染,如不善筑網(wǎng)的老蜘蛛,舍棄一切美觀結(jié)構(gòu),張開小小的天羅地網(wǎng),只為了接下迎面撞來的大蠢蛋。

  “啊??!”

  就是現(xiàn)在!

  躲開落下的炮彈,落染絲線粘著之后,其他絲線也一并纏繞上羅塞懷抱著動力炸彈的身體,朝下方落去。絲線一邊提供著緩沖,一邊吸收著能量,經(jīng)過了30米加速的動能,也在絲線的庇護下,在數(shù)秒內(nèi)消耗殆盡,羅塞的身體隨著緊繃的絲線回彈。

  而沐陽自然不想保護羅塞,他只是不想賬上多一條不是自己奪取的性命。

  絕不會對他客氣。

  等羅塞被絲線拉扯到沐陽面前,沐陽憤怒地一把抓住羅塞的喉嚨,將他的身體釘在了鐵梯上,五根手指殘暴地嵌進皮肉,就連日常喘氣呼吸,羅塞都無法如愿。

  “你瘋了嗎,你真以為從上頭掉下去不會濺滿地的番茄醬?”

  “咕啊——”

  被卡住氣管,連想說話都沒有氣來送,羅塞只能憤怒地盯著眼前的漆黑,咬牙切齒,在慶幸著自己小命奇跡般保住之前,他更愿意花多一分一秒去憎恨眼前這個老鼠男。

  “你欠我一條命,小子,如果你真想戰(zhàn)勝我,就別依靠這種廢人的戰(zhàn)法,不然,我就得在總管面前,好好‘表彰’一番你驚人的表現(xiàn),你不會喜歡被拋棄的未來?!?p>  “...我,我討厭——你。”羅塞輕微張開嘴,發(fā)出指甲摳挖砂紙那般殘破聲音,痛苦之中仍然不愿放下對仇恨的執(zhí)著。

  “我也不喜歡你,但就在剛才,我覺得你好像有點意思?!?p>  說完,沐陽松開手,與之前跟溫蒂下樓梯那般,兩人夾著鐵梯面對面,用絲線將兩人的手纏繞在一塊,十指相扣。

  羅塞無法掙脫,保持這個激情四射的架勢,繼續(xù)下潛。

  但羅塞的脾氣,可沒那么簡單平息,他手指發(fā)力,甚至想像只螃蟹大鉗般夾斷沐陽手指,同時又想著給沐陽的肚子來上一記重拳。

  然而想象之中的自己有多英武,現(xiàn)實的自己就多無助。

  “讓你見識見識重力的殘酷?!?p>  說完,沐陽松開作為手剎的兩腿,懸于空中,讓身體沐浴在純粹的在重力之下,羅塞卻沒照辦,還在像只金龜子般依附在鐵梯上。

  沐陽輕輕嘆口氣,對著羅塞的兩腿飛速各揣上一腳,讓羅塞在為突然的疼痛叫天喊地之際,沉浸在身子浮游在空中那一剎那兩耳邊的寂靜,而后隨著風(fēng)聲入耳,落在身上那不可反抗的無形吸引力開始加重,將兩人往深淵拉去。

  耳邊劃過的風(fēng)鳴聲,便是轉(zhuǎn)生的倒計時。

  沒有了莽撞蠻勇的加持,羅塞就像一只無所適從的小鳥,掙扎著雙手卻無法讓逐漸加速的下落緩和,頭頂?shù)墓饬猎絹碓竭h,腦子里除了大喊救命外,一片空白,他的人生,還未開始涉及死亡。

  他開始遐想,自己先落地的下肢會從哪里折斷,痛感會延遲多少秒傳到大腦,生命完結(jié)的時候,又是哪一層痛苦帶走他,自己的血液會怎樣染紅墻壁。

  而身為孤兒的他,最后想到的面容,是總管那病瘦的臉頰,而一想到那副毫無精神的面孔,心中的暴雨停歇,變得如水潭的平面般平靜,就像自己是為至愛的主子擋槍,而死去那般壯烈,人生那般圓滿,讓他能在死亡面前,安下心來等待。

  下落速度緩緩流失,耳邊的尖嘯也開始發(fā)鈍。兩人就在下落了接近9秒鐘后,緩緩落地。羅塞閉上了眼睛,呈現(xiàn)出對天祈禱的可笑模樣,沐陽趁機解開十指相扣的束縛,先一步拋下羅塞,走出壁爐。

  總管小小的辦公室,史密斯照舊坐在空無一物且狹小的房間里,似乎在沐陽睡過去的時間里,依舊對著平板指指點點,比比劃劃。就算用墨鏡阻擋,可想而知黑眼圈已經(jīng)成為了他妝容的一部分。

  “總管?!?p>  聞聲,史密斯緩慢轉(zhuǎn)過身,夾起長腿,抬頭望向沐陽,眼中充滿了迷惑,開口問道:“來干什么?這里可不是落花村的入口,回去。”

  沐陽點點頭,微笑回答道:“我明白,只不過我有話想問問您,是關(guān)于溫蒂的,您不會不感興趣吧?”

  一聽溫蒂的名字,原本半死不活的眼神,也稍微亮起了燈。

  “哼,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到底什么來頭?!?p>  而就在兩人準備進入談話階段時,身后羅塞才屁顛屁顛地跑出壁爐,見到兩人間氣氛嚴肅,逐漸口誅筆伐,立馬不懂怎么開口說第一句話。

  “哼,羅塞,叫你不要隨便下來,身為隊長,怎么能以身逆反準則,你可別再讓我失望了?!?p>  臨面就是一頓斥訴,羅塞可憐巴巴的,再也沒有了野狗時瘋狂的那副模樣,像個干了好事,卻被父親責(zé)罵的可憐小孩。

  “你回去,去把昨天發(fā)給你的任務(wù)再梳理一遍,西區(qū)有空的話你也跑一趟吧。”

  “是。”

  羅塞也喪失了瞪沐陽出氣的年頭,嘆著氣又從壁爐回去,就連沐陽也有點憐憫起來。

  但別人的事,又能讓他難受多久,換個視角,嘆口氣,那份在胸口沉淀的感情,煙消云散。

  總管從袋子中抓起一根便宜香煙,叼嘴里,拿出打火機,咔砸咔砸地點火,然而按了數(shù)次,火星后都沒跟著火苗,他面色暗淡地望了眼酒精槽,將煙與打火機放回原處。

  “在這種密封的空間抽煙,您是真不把自己身體當(dāng)回事啊?”

  “...要你管,臭小子,你哪來的,快從實招來?!?p>  “在談我的事之前,您是否也該清洗清洗您與溫蒂的關(guān)系呢?”

  “關(guān)系?我跟他沒有關(guān)系。”

  但每當(dāng)提起溫蒂的名字,總管總能乖乖流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讓人無法相信他在說真話。

  “您不必擔(dān)心竊聽一事,我們的談話,進不到外人的耳邊?!?p>  “...哼,你是哪邊的人?從水夜歌鳴來,到水夜歌鳴去?哪一邊?”

  “我可以是您希望的那樣,也可以是您不希望那樣。”

  總管憤怒地一拳錘在桌子上,平板應(yīng)聲浮上空中。

  “我不是在跟你歡談,我是在命令你道出一切!”

  “而我是來跟您談交易的,我的手中可有著您不得不重視的底牌?!?p>  “...溫蒂?!?p>  總管逐漸平息了怒火,內(nèi)心不停斥責(zé)著自己的無能。

  “哼,也罷,你想要什么?”

  “謝謝合作,我想要的很簡單,就是前往水夜歌鳴的路,您作為管轄落花村的人,想必私下也跟水夜歌鳴有過接觸,就算不知道明確的地點,但摸瓜的藤,想必您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吧?”

  “...”

  總管沒有作答,而是哀怨地嘆了口氣。

  “笑話,總管?你說誰是總管?地里的麥子,是稻草人種的嗎?你可別怪我,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你我不配知道這情報。”

  沐陽透視一般,緊盯總管,從他厚實的墨鏡片中,探尋一絲的線索。

  “那么今天我來到這兒的事,就當(dāng)做是我的一次可愛的迷路,而溫蒂嘛,他未來自然有他的用處?!便尻柼氐夭僦豢趷毫拥目跉猓瑢氐俚奈磥碛迷捳Z抹黑。

  “不準對他動手!”

  總管從地上搖搖晃晃站起,伸出手對沐陽就是一記掌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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