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雖只睡了三個小時,但鋪了好幾床棉絮的拔步床還是讓楊欣頗為受用,早上醒來神完氣足。
在井邊洗漱完畢,正要在院子里拉伸活動一番的四人組,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楊欣上前打開垂花門,便見一群丫鬟百鳥朝鳳般得簇擁著一位衣著華美、風韻猶存的婦人。
還沒等楊欣開口詢問,婦人就上前盈盈一禮。
“妾身崔李氏,兩天前要不是各位壯士拼死相救。我崔家婦孺老弱八口人就要落到那賊子的手中。雖然江湖人常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奈何夫君行事頗為不羈,恐怠慢了各位壯士。所以今日前來拜謝,些許禮物請一定要收下。”
說著,崔李氏便從袖兜里掏出了幾張微微泛黃寫滿了小字的紙張,雙手奉上。
楊欣立馬也有樣學樣雙手接過紙張,開口道:
“夫人太過客氣,我?guī)熜值軒兹巳鐭o根浮萍一般,能得貴府收留已是幸事?!?p> 崔李氏以袖遮口,莞爾一笑。
“妾身正是聽到夫君說起各位壯士來自西域,在大周朝沒有落腳之地,所以才誠心奉上這等禮物?!?p> “哦?”
楊欣狐疑的看著手里寫滿了蠅頭小楷的紙張,一腦子漿糊。這紙上的文字和繁體字頗為相似,但是細節(jié)上又有著不少差別。
一時間讓用慣了簡體中文的楊欣無從下手。
“這是京都的地契,幾間臨街的鋪面再加一個后院罷了。雖然不值什么錢,但好歹也是一個落腳之地。”
崔李氏解釋道
楊欣和趕到門前看熱鬧的三人聽聞此言,都驚住了。
一個私人基地可以說是四人組這階段最奢華的夢想了,有了基地就不用天天把每人幾十斤的裝備東挪西藏。
可以更高效安全地策劃和執(zhí)行各種行動。
更加美妙的是地契里的商鋪,小生意可是各種間諜活動最合適的掩護了。
四人組看著手里的地契心向往之,想立馬收下。但又覺得是不是應(yīng)該推辭一二,一時間大家都僵在了原地。
最后還是楊欣咽了口唾沫收好地契,對著崔李氏深深一揖。
“俗話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此貴重有心的禮物我等要是推辭就不像了。”
看到楊欣收下了地契,崔李氏便笑著再施一禮。讓身后的丫鬟送上了一些精致的布帛、棉被、吃食。寒暄幾句后,就帶著一群鶯鶯燕燕回了內(nèi)院。
“嚯,這是想把咱綁到崔家的戰(zhàn)車上么?”
回到院內(nèi)的李牧之把玩著手里的地契質(zhì)疑道。
“大手筆呀,京城里的鋪面和院子。就憑這個,把我綁到車輪上我都愿意?!?p> 于景灝的恬不知恥讓眾人莞爾。
楊欣騰空了一個小醫(yī)療包,把地契妥當收好后才說道:“反正咱們早就決定暫時和崔家打混在一起,收點東西就當利息了。”
四人組在院子里又各自鍛煉了一番。午時,幾個奴仆送來了不少酒食。
其中一個領(lǐng)頭的告知楊欣,崔家少爺這幾日有不少重要應(yīng)酬。要委屈眾人先寄居崔家,待縣丞回鄉(xiāng)辦好良籍后,再為四人尋個好去處。
說完話便留下個機靈小廝,好領(lǐng)著四人出去游山玩水。
一番商量和石頭剪刀布后,倒霉的王天賜被留下來看家。
其余三人換好衣服,在袍子內(nèi)別好手槍,就隨著小廝出門踏青。
一邊游山玩水,一邊和小廝聊天套話的楊欣不多時便對自己所處的位置有了些許了解。
靈溪鎮(zhèn)得名于附近的靈溪劍派,隸屬清河縣,而縣城距京師不過幾十里路,勉強算得上是京畿之地。
附近民眾除了一些佃戶商戶外,基本都在附近運河上做河工補貼家用。
偶有一些水性彪悍的弄潮兒,則會去海邊以捕海魚為生。
而崔家在靈溪鎮(zhèn)乃至整個清河縣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強,不僅坐擁七八萬畝良田,崔家老爺更是當朝的戶部尚書。
小廝驕傲又囂張:在清河縣這一畝三分地上,縣令都得聽崔家的話。
三人不斷得恭維這小廝,直到榨干了其腦子里的最后一滴漿后,楊欣便讓小廝帶著轉(zhuǎn)到了鎮(zhèn)上。
今日可能不逢場,小鎮(zhèn)從初見的人頭攢動變得清幽寂靜。
于景灝帶著全隊所有的“西域銀錢”去了錢莊,悉數(shù)換成了通用的大周小元寶。李牧之則跟在其身后扮演保鏢。
楊欣一個人轉(zhuǎn)出了鎮(zhèn)子,在附近的山野中尋了一塊平地,隱蔽得布置好了紅外頻閃燈。
昨夜總部傳來消息,又通過“門”送來了大量的物資。
這意味著前哨基地現(xiàn)在有能力組織大型的補給空投,等基地規(guī)模更進一步發(fā)展后。就可以在這片大陸各地空投其他的分隊。
而布置下的頻閃燈就是給飛行員作空投指示用的。
忙完了事的楊欣,順著山路慢悠悠得往鎮(zhèn)上走去,一路上拈花惹草。
這倒不是閑的,出發(fā)之前總部的生物學家就私下拜托過小分隊的成員。但凡在這個世界發(fā)現(xiàn)什么奇花異草,就要小分隊的人制作成標本。一個標本換五個美女的微信。
就這么晃晃蕩蕩的走了半小時,采了一袋子鮮花的楊欣。
忽的聽到了女子的哭聲,山野之地有女子隕泣。雖然讓人起雞皮疙瘩,但也更讓人擔心是否有人遇險。
循著聲音轉(zhuǎn)過山腳的楊欣看到一位十七八歲的俏麗女子蹲坐在小溪邊,一邊啼哭一邊采摘著溪邊的野果。
還未等楊欣組織語言,就見這女子猛然起身回過頭來,一雙大眼紅腫無比。手中寶劍已然出鞘,三尺銀芒,寒光乍泄。
女子舉著劍瞪著眼睛嘶啞道:“你欲何為?!?p> 楊欣習慣性舉起雙手,柔聲道:“我被姑娘的哭聲吸引,擔心有人遇險,便來查探一番,不知姑娘何事如此悲傷?”
看著在密集的灌木中站立不穩(wěn),手拿一袋子鮮花的楊欣。姑娘揮劍入鞘,復(fù)又坐回溪邊說道:“去休!”
看著姑娘手中的寶劍,和那利落的動作就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狗拿耗子了。
不過看著吞聲忍淚的姑娘楊欣還是上前一步:“悲慟太過易傷身,姑娘還是放寬心點罷?!?p> “你這廝,我自如何干你何事,什么狗屁放寬心,你要能讓我?guī)熜謴?fù)生,再吃一次我摘的地泡果兒,我就放寬心”說到最后,姑娘又抽噎起來。
“奶奶去世的時候,年幼的我一直哭到喉嚨出血。最后還是我父親帶我到醫(yī)院,呃,醫(yī)館里。讓大夫弄暈了,才緩過氣來。你還別說,昏睡一覺起來會輕松很多的?!睏钚狸悜┑慕ㄗh道。
姑娘搖了搖滿是淚水的臉龐“晚上我要去復(fù)仇,如何能睡?”
嚯!還真不能以常理對待這個世界,一個十七八的姑娘竟然準備手刃仇人,讓人咋舌。
強烈的復(fù)仇之心,基本不是靠言語就能說動的。既如此,楊欣便也決定不去強按牛喝水。
楊欣拍拍衣服上沾染的草葉,說道:“現(xiàn)在時辰尚早,姑娘何不回去安睡到晚上?多弄點合歡皮入藥服下,一覺起來神完氣足,說不得揮劍都會快上幾分?!?p> 姑娘抹了抹臉,并不言語。
見到姑娘如此固執(zhí),楊欣作了一揖便轉(zhuǎn)身離開。和靈溪劍派的老帥哥一樣,楊欣也不想隨意沾染這些因果。
順著大路大踏步前行,沒一會兒就回到了鎮(zhèn)上
忙完各自手中活路的三人在鎮(zhèn)中心碰頭,拿著新?lián)Q的銀錢狠狠血拼了一通后,就帶著大包小包回了崔府。
到了晚間,果然崔少爺沒有傳膳。而是大管家崔志的孫子崔尚帶著一些旁系子弟宴請了四人。
崔尚的格局和崔至善差太遠了,席間寒暄幾句后就冷了場。
到最后,實在受不了冷清的崔尚和崔家旁系子弟混到一起行起了酒令,還是什么勞什子的口頭文字令。
這讓躍躍欲試想要在酒桌上通過《唐詩宋詞三百首》一展文華的于景灝抓耳饒腮,因為他壓根就聽不懂行這令的規(guī)矩。
其余三人當然也沒聽懂,不過崔尚發(fā)覺后。還是很貼心的給四人弄來了八個角的骰子。
赤裸裸又沒法反駁的鄙視讓這四人一頓飯吃的心浮氣躁
要不是王天賜拉著,于景灝就要端著酒杯讓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了。眼見別人玩得正酣,四人提前起身告辭,回了自己的院子準備另開一席。
幾個炕桌一拼、擺上鎮(zhèn)里買來的烤雞燒鵝。
于景灝奉獻了自己私藏的生命之水;王天賜從背包里摸出一袋椒鹽花生;李牧之竟然擺出了大包裝的脆脆鯊;而楊欣能奉獻的就是幾句諂媚的好聽話。
四人填了填肚子,找來井水勾兌了生命之水,正準備全力開動的時候,無線電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