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一條三尺多長的斑紋血蛇,猛然沖出草叢,向密林中急躥而去,沒一會兒,就鉆進(jìn)一旁的聳立巖石縫中去了。
“呼,原來是一條蛇?!?p> 虛驚一場后,薛冷只感覺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如果不是自己是修仙者,可以運(yùn)用體內(nèi)的法力御寒的緣故,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凍的渾身發(fā)紫了。
跳到一顆較大的樹冠上眺望了一會,果然在不遠(yuǎn)處的密林中,發(fā)現(xiàn)了一塊很是古怪的渾濁冰塊。
說是冰塊,其實(shí)也不然,說白了其實(shí)是一塊巨大的冰晶巖。
這種冰晶巖也算是一種煉器材料,可以額外增加一些冰冷的效果,威力實(shí)在有些乏善可陳。
不過此處,這么大的一塊冰晶巖,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陸師叔的筆記中,確實(shí)有提到過這么一個地方,不過一筆帶過了,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危險(xiǎn)?!?p> 略一思量,他立刻朝冰晶巖的方向走了過去,并在離此巖數(shù)十丈外的一處隱蔽處停了下來。
即便如此,這森然的冷冽寒意就已讓薛冷的身子不停地打著顫。
“好冷~”
“這就是冰晶巖?”
薛冷哈著冷氣的同時,抬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了眼前的渾濁冰塊。
此巖的體積非常之大,處在一大片晶瑩剔透的靈植包圍中,這種結(jié)滿冰碴的靈植他也是認(rèn)得,名曰——凝霜草。
冰晶巖上的溫度異常之低,其表面之上,竟然有著絲絲肉眼可見的寒氣裊裊飄升,甚至在離它不遠(yuǎn)的地方,也結(jié)上了一層晶瑩的冰霜,可見此石的冰寒程度。
薛冷對這些不在意,真正令他上心的是,在石塊下的一處低洼的地方,長了十幾朵白茸茸的小草。
此草一莖七葉,渾身潔白,并散發(fā)著淡淡的寒氣,似乎被煙霧籠罩著一般,真有幾分靈性的樣子。
“這好像是…七葉凝霜草!”
“沒錯,和書里描述的分毫不差。”
薛冷喃喃輕聲道,心里有幾分暗喜。
雖說此草和九燭鬼眼參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也價值不菲,似乎頗受筑基修士的青睞。
如此貴重的靈藥如此容易的弄到手,還真是個好兆頭。
然而,吸取了腐人坑陷阱的經(jīng)驗(yàn),薛冷并未急于出手采摘靈藥,反復(fù)地仔細(xì)觀察過附近的環(huán)境后,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危險(xiǎn)的氣息。
為謹(jǐn)慎起見,他一咬牙,輕輕的后退了幾步,再次藏匿在了暗處,捏碎了一張隱氣符,抬頭緊緊地盯著冰晶巖附近的情況。
沒過多久,冰石巖附近的樹林中,一個剛到此地的甲袍修士,提著鐵盾,小心謹(jǐn)慎地走了出來。
從這身裝束上看,此人應(yīng)該是來自五靈門。
這人極為小心,慢步前進(jìn)的同時,還不停的四處觀望著周圍的情況。
從他緊緊撰在手里的,那把泛著黑芒的飛刀法器來看,應(yīng)該是做好了應(yīng)付襲擊的準(zhǔn)備。
而他此行的目標(biāo),正是那幾株七葉凝霜草。
從甲袍修士從林中走出,薛冷便用眼睛死死的盯著此人的一舉一動,同時嘴角微微上翹,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對方如此謹(jǐn)慎,看來是有些經(jīng)驗(yàn)的老鳥了,可單憑這些還不夠,如此冒失的露出身形,這就是他最大的錯誤。
“出來,我看見你了,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
在離七葉凝霜草只有十幾步遠(yuǎn)的地方,甲袍修士突然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朝著林中喊了起來。
聞聲薛冷一驚,以為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被其發(fā)現(xiàn)了蹤跡
但馬上就哭笑不得起來,因?yàn)檫@甲袍修士雖然嚷的夠大聲,但只是泛泛地朝四周喊叫,根本就沒有瞅向薛冷的藏身處,而是在用詐語而已。
“張師兄,這里應(yīng)該沒有什么危險(xiǎn),可以放心了。”
甲袍修士嚷嚷了半天也沒見什么動靜,“噹”的一下,將手中的鐵盾砸在了地上,轉(zhuǎn)頭朝著密林中小聲喊道。
“白癡!有沒有危險(xiǎn),老子還不知道嗎?要你多嘴!”
話音未落,一個身形壯碩的金甲大漢罵罵咧咧的跳了出來,一腳將甲袍修士踹翻在地。
“咳~師兄教訓(xùn)的是,薛三知道錯了。”
名叫薛三的甲袍修士,似乎對金甲大漢很是懼怕,也不敢起身,伏在地上唯唯諾諾的磕頭道歉。
“姓薛?莫非是薛家的人?竟如此無膽,仍人宰割?”
見此,薛冷又喜又氣,沒想到這廝還有點(diǎn)心計(jì),幸好自己定力較好,否則被他這一叫,還真給唬住了。
“愣著干嘛,還不趕緊爬起來,給老子把靈草摘了,遇到你這么個廢物東西,真是晦氣?!?p> 金甲大漢粗眉一橫,很不耐煩的吼了一句后,似乎還不解氣,抬腳對著薛三又是一頓猛踹。
“別打了,師兄饒命,啊~”
薛三吃痛之下,一邊哀嚎著,一邊連滾帶爬的朝著七葉凝霜草拱去。
他的模樣雖是狼狽,但手中的動作卻是極快的,一連采下了三四株七葉凝霜草。
看來此人也深知夜長夢多的道理,眨眼間就想把此草一掃而空。
這倒使得在暗處的薛冷,頃刻間猶豫了起來,暗自心急的同時,考慮是不是趁此機(jī)會,將金甲大漢給襲殺了。
就在薛冷心中一狠,準(zhǔn)備出手偷襲的時候,忽然從冰晶巖下傳來了一聲慘叫。
聽聲音,正是那薛三的垂死之聲!
定睛一看,薛三的襠部位置,居然插入了一把土黃色長劍!
此劍細(xì)細(xì)長長,直從襠下插入,貫穿全身之后,劍尖從腦門頂傳出,薛三雙目圓睜,似乎對自己身死異常的不甘心。
這等怪異之極的慘死狀,讓薛冷瞬間打了個冷顫,踟躕了瞬息,一貓腰,再次潛伏了回去。
至于一旁的金甲大漢,早在異變突生的瞬間,就捏碎了一張金燦燦的符箓,整個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當(dāng)薛冷再此抬頭向冰晶巖處看去的時候,石巖下已多出了一名肥頭大耳的兇惡修士,以及一個賊眉鼠眼的侏儒修士。
看其隨意穿戴的裝束,似乎來自兩個不同的勢力,只是這等怪異的組合,卻讓薛冷略有些驚訝。
“師兄,你這主意太妙了,這家伙挺精明的,剛才被他一咋呼,我還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了我們所設(shè)下的陷阱,嚇得我一身冷汗?!?p> 侏儒修士見自己兩人已然得手,頓時手舞足蹈地開口說道,只是因?yàn)樗潜揪桶〉纳聿?,配合著他那揮舞的小手臂,顯得是那樣的滑稽。
“嘿嘿,那是自然,不過你那土遁術(shù)也確實(shí)精妙,否則還真難以滿過此人。”
正在扒拉薛三儲物袋的兇惡修士,心情也很不錯,難得地夸了侏儒修士一句。
被對方夸獎一番后,侏儒修士似乎很是得意,小眼一轉(zhuǎn)之后道:
“可惜那金甲男太過猥瑣,不然的話,或許還能大撈一筆?!?p> “不如我們照方抓藥,就一直潛在這里,以這些七葉凝霜草當(dāng)魚餌,專干這殺人越貨的買賣!
說不得,還能從他們的儲物袋內(nèi),弄到一兩顆天靈果呢?!?p> 說完,還不忘狠狠踢了一腳薛三的尸首,滿臉的貪婪之色。
“哼!想得倒美?!?p> 兇惡修士一聽此言,立馬兩眼一瞪,訓(xùn)斥道。
“你也不用腦子想想,這次我們兄弟二人,能傳送到一塊兒,無非是經(jīng)過特殊的渠道,從天符閣的弟子那里,花了大價錢才買來的牽心符。”
“我們兩個都能傳送到一塊,那么天符閣的弟子,還有其他門派的弟子,肯定也會有相應(yīng)的辦法來解決隨機(jī)傳送的問題?!?p> “所以,對于我倆來說,能埋伏掉一個五靈門的弟子,也是僥幸而已,你還真以為自己多大能耐,竟要玩這種守株待兔的蠢把戲?”
“就不怕碰上幾個猛人,把你我給一鍋端了,反倒將自己的小命都給玩進(jìn)去了?
何況,這七葉凝霜草著實(shí)太過珍貴了,而且冰晶巖的地方又太過顯眼,肯定會招惹到我們?nèi)遣黄鸬娜诉^來,為防止夜長夢多,咱們見好就收。”
兇惡修士雖然滿身的豬油,但頭腦確實(shí)異常靈活,為人狡詐如兔,一邊教訓(xùn)侏儒修士,還一邊警惕的目光頻繁掃視周邊的密林。
見此,薛冷越發(fā)的小心了,趕緊把屏住呼吸,將氣息徹底收斂起來,不敢露出分毫。
至于“以一對二”這種念頭,他不是沒有想過。
但權(quán)衡半天,還是選擇了伺機(jī)尋找機(jī)會,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出手做掉一個。
雖說這兩人全都是練氣巔峰修為,但偷襲之下,薛冷有十分的把握能速殺一人。
至于剩下的另一個,單對單的情況下,這封魔谷中,他不懼任何人!
“七葉凝霜草倒是次要,但薛三的精血絕對不能放棄。”
薛冷心中已下決定,小心地將血劍符寶掏了出來,并暗自蓄勢,準(zhǔn)備趁對方不注意時,一襲得手。
就在對方兩人把冰晶巖下,最后幾顆七葉凝霜草拔的干凈,又準(zhǔn)備一把火將薛三的尸首燒的精光時。
一道凄厲的血光,突兀地從密林中斬出,直接把侏儒修士劈成了兩半!
同時一把發(fā)散著點(diǎn)點(diǎn)寒芒的白骨飛劍,轉(zhuǎn)瞬間來到了兇惡修士的眼前。
看到眼前射殺而來的飛劍,兇惡修士頓時一驚,不過他也不是一般人物,震驚過后,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
雙手法訣猛的掐起,肥嘟嘟的大嘴猛地一吸,只見附近的空氣,瞬間化為一緞肉眼可見的粘稠匹練。
幾次吞吸之后,全然被他抽吸到了嘴里。
在空氣入體之后,他那圓球般的身體,瞬間鼓脹起來,繼而身體猛地一扭,整個人像螺旋一般旋轉(zhuǎn)起來。
只聽“呯”的一聲清脆響聲傳來,打到兇惡修士身上的噬心劍,瞬間被絞的偏離了方向。
斜斜地擦著對方的身子,飛了出去,帶起一陣陣碰撞的火花,戳進(jìn)了一塊巨石之中。
輕松化解了這一擊的兇惡修士,當(dāng)即停下了急劇扭動的身子,朝著薛冷隱匿的方向瞇著小眼,朗聲譏諷道:
“嘿嘿,道友打的好算盤,我們是螳螂捕蟬、殺人越貨,你卻是要做那在后的黃雀?!?p> 一聲過后,薛冷的身子便走出了林中,面無表情地出現(xiàn)在了肥胖修士的眼前。
但回答對方的卻是,七張熊熊燃燒的爆焰符!
兇惡修士故技重施,身形一陣螺旋,很輕松的就把爆裂的火焰悉數(shù)彈開。
“體修嗎?薛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葩的神通?!?p> “算了,道友自刎于此吧,說不得還能少受一番折磨。”
若有所思的低喃了一句,薛冷眼中厲色一閃,其話語中透露出的強(qiáng)勢,有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味道。
“你算什么東西?敢用如此口氣跟我說話!
難道以為憑著一枚符寶,就能以一敵二、干掉我們嗎?”
聽到薛冷這般強(qiáng)勢的語氣,兇惡修士臉色一沉,在心里暗暗警惕的同時,嘴上卻異常硬朗地反譏道。
“嘿嘿,以一對二嗎?當(dāng)真以為薛某看不出此人的土分身之術(shù)?”
薛冷嘴角微翹,話音未落,腳下的地面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
伴隨著嗡嗡之聲,兩人中間的地面一次次地跌宕起伏,不時地鼓出了一個個的土包。
每次的土包鼓起時,都伴隨著暴怒的咆哮和激斗聲。
隨著激斗聲的越演越烈、越來越強(qiáng),一道巨大的“轟隆”聲過后。
剛才被斬成兩段的“侏儒修士”,不知用了什么神通,竟然將真身藏在了地底下。
此時突然露出了身影,渾身是血的沖出了地面,滿臉皆是驚懼之色。
然而,就在他剛脫離了地面的危險(xiǎn)不久,剛才破土的洞內(nèi),又猛地伸出了十多只猙獰尸臂,懸空一撈之后,再次將侏儒修士給扯到了地下。
“師兄,救我啊,啊……”
一聲慘厲的叫聲響起,伴隨著大量的血液從洞口處噴涌而出,侏儒修士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死在了煉尸手中。
說是遲,那時快,其實(shí)也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師弟,師弟…該死的…”
看到自己的多年相處的兄弟,瞬間死于薛冷之手,兇惡修士睚眥欲裂,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肥道友,看來現(xiàn)在是八對一了?!?p> 薛冷單手捏著血劍符寶,將埋伏在地底的七頭煉尸盡數(shù)召出后,似笑非笑看著兇惡修士的胖臉,眼中的嘲弄之色沒有絲毫掩飾。
“你……”
“好,這幾株七葉凝霜草都?xì)w道友了,只求能放過我的性命?!?p> 兇惡修士倒也算是個人物,在短暫的驚駭后,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單看其滿臉真誠的樣子,確實(shí)是很值得信任。
看對方臉色轉(zhuǎn)變?nèi)绱酥?,薛冷心里也有一絲詫異。
不過他心里面,壓根就沒有放過此人的想法。
不論是珍貴異常的七葉凝霜草,還是練氣巔峰修士的精血,對他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修煉資源。
所以——此人必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