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南巡期間,乾隆縱情聲色,那拉皇后苦勸無果,加之乾隆寫下懷念富察皇后的詩,徹底激怒了那拉皇后,幾十年的屈辱、憤怒一起迸發(fā)出來。這一史實,隱寫于《紅樓夢》的第二十五回中:
寶玉和熙鳳在趙姨娘和馬道婆的詛咒下突然發(fā)瘋,“只見鳳姐手持一把明晃晃鋼刀砍進園來,見雞殺雞,見狗殺狗,見人就要殺人。眾人越發(fā)慌了。周瑞媳婦忙帶著幾個有力量的膽壯的婆娘上去抱住,奪下刀來,抬回房去?!盵甲戌雙行夾批:此處焉用雞犬?然輝煌富麗非處家之常也,雞犬閑閑始為兒孫千年之業(yè),故于此處必用雞犬二字,方時一簇騰騰大舍。]而“寶玉益發(fā)拿刀弄杖,尋死覓活的,鬧得天翻地覆”。
表面看,此處的脂批完全是幸災樂禍,但若把王熙鳳看成烏喇那拉氏就明白脂批的意思了。乾隆三十年是雞年;乾隆屬兔,那拉皇后比他小七歲,屬狗,所以,熙鳳發(fā)瘋“見雞殺雞,見狗殺狗,見人就要殺人?!弊髡呓栉貘P發(fā)瘋之機,點出“雞”、“狗”二字,為避免泄露天機,又虛陪上“人”字。脂硯齋緊密配合:“此處焉用雞犬?……雞犬閑閑始為兒孫千年之業(yè),故于此處必用雞犬二字,……”作者和批者配合的多么巧妙,簡直是天衣無縫。
1975年12月間,在湖北云夢睡虎地第11號秦墓的出土文物中,發(fā)現(xiàn)了上千支竹簡。其中《日出·盜者》清楚地記載著用生肖占卜盜賊相貌特征的文字。這一奇跡的出現(xiàn),證明了我國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就使用十二生肖了。第十一號秦墓,據(jù)考證葬于始皇帝三十年,即公元前217年??脊艑W家認為:我們的祖先用生肖紀年,遠在秦始皇稱帝之前就開始了,而且具體地指出“始于夏,流傳于商周。”所以,脂硯齋說“雞犬閑閑始為兒孫千年之業(yè)”。在短短四十多個字的批語中,三次點出“雞犬”,又特意強調(diào),這雞犬是出現(xiàn)在“輝煌富麗非處家之常”,批書人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要引起讀者對“雞犬”二字的注意,而且,這出現(xiàn)三次雞犬的“一簇騰騰大舍”不是一般的輝煌富麗的人家。作者和批書人用心何其良苦!毫無疑問,小說中這段描述中的雞、狗,就是指生肖紀年。雞指乾隆三十年,狗指那拉皇后的屬相。熙鳳發(fā)瘋驚得雞飛狗跳的“輝煌富麗非處家之?!钡摹耙淮仳v騰大舍”是皇上之家!“寶玉益發(fā)拿刀弄杖,尋死覓活的,鬧得天翻地覆”,這是皇上和皇后在激烈沖突??!
寶玉和熙鳳發(fā)瘋,完全是趙姨娘、馬道婆等人的陰謀,作者明寫趙姨娘和馬道婆“魘魔法姊弟逢五鬼,”致使寶玉和熙鳳發(fā)瘋,隱寫的是皇宮里的明爭暗斗。那拉氏在富察皇后不幸病逝后,自以為機會來了,使出渾身解術(shù),在太后面前百般討好,終于如愿以償?shù)牡巧匣屎髮氉?。此舉必招致其他嬪妃的嫉恨,于是,針對她的各種暗算接踵而至。作者通過趙姨娘和馬道婆密謀對寶玉和熙鳳施魔法一事,生動的再現(xiàn)了皇宮后宮中為爭奪皇位、皇后位而采取的各種陰謀手段。
第二十五回:馬道婆掏出十個紙鉸的青面白發(fā)的鬼來和兩個紙人,遞與趙姨娘,悄悄的教她道:“把他兩個的年庚八字寫在這兩個紙人身上,一并五個鬼都掖在他們各人的床上就完了。我只在家里作法,自有效驗。千萬小心,不要害怕!”[甲戌眉批:寶玉乃賊婆之寄名干兒,一樣下此毒手,況阿鳳乎?三姑六婆之害如此,即賈母之神明,在所不免。其他只知吃齋念佛之夫人太君,豈能防范的來?此系老太君一大病。作者一片婆心,不避嫌疑,特為寫出,使看官再四著眼,吾家兒孫慎之戒之!]
為爭奪皇位,即使寶玉是馬道婆的干兒子,也一樣下此毒手。各位聽眾看過電視連續(xù)劇《雍正皇帝》吧,劇中描寫皇三子弘時為爭奪皇位,竟派殺手,在弘歷出巡途中企圖對自己的親弟弟弘歷痛下殺手,最后弘時被皇阿瑪賜死。這令人痛心疾首的故事情節(jié)絕不是空穴來風。野史記載,弘時的確曾經(jīng)企圖暗殺弘歷?!都t樓夢》中就展現(xiàn)了這一史實。
第二十五回:賈環(huán)平時就恨寶玉,每每暗中算計,只是沒機會下手。今見寶玉和彩霞玩鬧,心中越發(fā)按不下這口毒氣,便要用熱油燙瞎他的眼睛。因而故意裝作失手,把那一盞油汪汪的蠟燈向?qū)氂衲樕现灰煌?。只聽寶玉“噯喲”了一聲,滿屋里眾人都唬了一跳?!灰妼氂駶M臉滿頭都是油。鳳姐三步兩步的上炕去替寶玉收拾著,一面笑道:“老三還是這么慌腳雞似的,我說你上不得高臺盤。趙姨娘時常也該教導教導他?!盵庚辰側(cè)批:為下文緊一步。]王夫人不僅大罵賈環(huán),還把趙姨娘叫來罵道:“養(yǎng)出這樣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種子來,也不管管!幾番幾次我都不理論,[甲戌側(cè)批:補出素日來。]你們得了意了,越發(fā)上來了!”
王熙鳳稱賈環(huán)“老三”,而弘時正是老三,作者為避免寫的太露骨,才把賈環(huán)和寶玉的兄弟關(guān)系掉了個個,但是,又刻意把寶玉設(shè)計成寶二爺,并在書中設(shè)計了十二個二爺,意在提醒讀者,寶玉是現(xiàn)實中的寶親王弘歷,是真正的寶二爺。十二個二爺,還有一層深意,后文予以揭曉。
脂批云:[即賈母之神明,在所不免?!讼道咸淮蟛?。]隱喻的是在位的老皇帝對諸子妃嬪勾心斗角,爭奪帝位、皇后位的無奈??滴醯弁砟辍熬抛訆Z嫡”的悲劇一再上演,一代圣祖康熙帝深感痛心和無奈,小說中的賈母,既是皇太后的化身,也是康熙帝的化身。
在上述那段描述中,脂硯齋刻意批道:[為下文緊一步。]意思是賈環(huán)故意害寶玉與熙鳳和寶玉突然發(fā)瘋的情節(jié)是緊密相關(guān)的,而“補出素日來”的批語則強調(diào),這些的突發(fā)事故絕不是偶然的,趙姨娘和賈環(huán)平日里一直在施展這種陰謀詭計。
作者通過賈環(huán)暗害寶玉和趙姨娘、馬道婆密謀對寶玉和熙鳳施魔法一事,生動的再現(xiàn)了皇宮后宮中為爭奪皇位、皇后位而采取的各種陰謀手段。
其實,寶玉和熙鳳“逢五鬼”,那“五鬼”乃“無鬼”也,真正的“鬼”是富察皇后陰魂不散,她始終是乾隆心里的“神”、那拉皇后心里的“鬼”。
“寶玉拉著林黛玉的袖子,只是嘻嘻的笑,心里有話,只是口里說不出來。”暗喻乾隆只愛富察皇后一人,南巡期間又一次想起富察皇后,并寫詩紀念;熙鳳突然發(fā)瘋“手持一把明晃晃鋼刀砍進園來,”是寫那拉皇后的歇斯底里大發(fā)作,而“寶玉益發(fā)拿刀弄杖,尋死覓活的,鬧得天翻地覆”,正是龍顏大怒。在乾隆心中的皇后有著唯一性,他自己認定的皇后,只有富察氏。那拉皇后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是因為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
那拉皇后情絕斷發(fā)的情景,隱寫于第二十一回中:
“平兒收拾賈璉在外的衣服鋪蓋,不承望枕套中抖出一綹青絲來。平兒會意,忙拽在袖內(nèi),便走至這邊房內(nèi)來,拿出頭發(fā)來,向賈璉笑道:‘這是什么?’賈璉看見著了忙,[庚辰批:也有今日。]搶上來要奪?!蛩环溃銚屃诉^來。”
這一情節(jié),隱寫的正是那拉皇后“斷發(fā)”一事。
賈璉在女兒“出痘”期間,與“多姑娘”鬼混,暗喻乾隆南巡期間微服民間、尋花問柳,平兒在“枕套中抖出一綹青絲來”,暗示那拉皇后情絕斷發(fā)。鳳姐冷笑道:“這半個月難保干凈,或者有相厚的丟下的東西:戒指、汗巾、香袋兒,再至于頭發(fā)、指甲,都是東西。”一席話,說的賈璉臉都黃了。賈璉在鳳姐身后,只望著平兒殺雞抹脖使眼色兒。[蒙側(cè)批:作丈夫者,要當自重!]
注意:王熙鳳罵賈環(huán)“老三還是這么慌腳雞似的”,這里又點出“殺雞抹脖”四字,作者再三再四的點出“雞”字,暗示的正是乾隆三十年,這一年恰好是雞年,正是帝后反目的關(guān)鍵年份。
正因為乾隆的不自重,才導致那拉氏歇斯底里的大發(fā)作。脂批“也有今日”,嘲諷的是乾隆皇帝,你雖貴為“天子”,然也有如此剛烈之妻,毅然與你徹底決裂。古代女子向來把“青絲”看作是自身情感的一種載體,一種寄托,也叫做“情絲”,更是“三千煩惱絲”。愛沒有了,還留著頭發(fā)做什么呢?
那拉皇后瘋狂的行為,不僅徹底激怒了乾隆,也使自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