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一個不知名小城市里,一所高中的某間宿舍凌晨兩點多時仍然亮著燈。
“不好了,明天就要月考了。我該怎么辦啊,這次沒進年級前100就說明高考上不了985了?!?p> 宿舍內(nèi),盯著手機的呂同塵突然想到第二天,不對,應(yīng)該就是今天要月考。
“唉,做事要認真,看起點也一樣,怎么能想這些遠在6個小時后的事呢?這輕小說真好看。不行,不能墮落,定個鬧鐘”
呂同塵看著手機,癱倒在床上,又不禁打開小說,在文字之海暢游,全然忘記了第二天的考試。
“啊,媽媽。啊,不要!”
室友突然叫了起來。但呂同塵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室友曾與另外兩個奇葩自封為雅爾塔三巨頭,雖然呂同塵覺得叫亦凡峰順組合會更好聽更潮一些。
呂同塵的這個室友,最近沉迷于泰拉瑞亞,每天在被虐的途中,修仙到兩三點鐘才睡覺,但他每天上課補覺,堅持著六小時的“健康睡眠”。
“唉,要我像他那樣睡覺,晚上瞎把幾玩到四五點,天亮都行”
但呂同塵不敢,他作為班上擺爛王卻還是優(yōu)等生,該學(xué)習(xí)還是會學(xué)一下,不該學(xué)習(xí)的時候絕不拿筆。以前上課睡覺后,他發(fā)現(xiàn)也并非天賦異稟,沒多久成績就變臭了。他就重新開始上課認真聽(打)講(野),終于把成績追回普通水平。
“我擦,兩點了,那個逼還在打,我急個屁,繼續(xù)看。反正死不了?!?p> 呂同塵翻了個身。
“不該喝那么多水的,又要起床?!?p> 呂同塵從床上不情愿地蠕動下來,在黑暗中感觸著路與足的相擁。
“我拖孩呢,啊,怎么飛這么遠了?!?p> 呂同塵赤著腳在地上摸索到拖鞋,蹣跚地走向廁所。
“好黑呀,要是我就這樣消失,那會怎樣?在人們腦海里逐漸遺忘,最終變?yōu)橐粋€校園恐怖故事?但我小說還沒看完,手機還沒玩夠,消失那還不如去死,不過還是活著好。但我活著是為了什么?我出生時沒有目的,目的是在我見到世界,認識世界后才有的,但我所想的目的只是我眼界下能想到的,我受眼界局限,我該......”
呂同塵放水的同時開始思緒飛揚,從高中生變成了他自認為瀟灑的哲學(xué)家。
“要能有下輩子,一定要更長一點,我還是不夠長??!就像胡適說,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
低頭的瞬間,呂同塵又恢復(fù)了正常的模式。
看著廁所外的鏡子和鏡面的月光,呂同塵莫名有了一股心悸。
“哈哈,我該不會要猝死了吧?!?p> 他對著鏡子里憔悴的臉笑了笑,用牽強的調(diào)侃蓋過這異常的情緒。
砰!門猛地關(guān)上。
“要死??!”
室友隨口說道,并抽出一只手向呂同塵豎了個中指。
“你盡可以再文明點,我要學(xué)習(xí)圣師的以德報怨,以禮相待?!?p> 室友沒有理他,認為這是他的日常發(fā)病。
“像你這種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狼狽為奸、引狼入室、聲名狼藉、如狼似虎的人,我是絕不會對你有半點偏見的。”
呂同塵又開始了日??卩恕K刻於急蝗俗分?,就是因為嘴太會說話的原因。曾經(jīng)他嘗試著改過,洗心革面一天后,又忍不住開始嘲諷了。
他有個朋友也曾夸他嘴跟抹了人體排遺物一樣甜。
“你怎么知道排遺物有多甜,啊對不起,我不該在這么多人中間大聲揭穿你的?!?p> 于是他被那個朋友摁在墻上教育了一頓。
“我是真的不想動手,匹夫之怒,血濺五步,我始終胸懷仁慈之心,不然現(xiàn)在就是我跪在地上求你別死?!?p> 呂同塵對那個朋友的背影繼續(xù)嘲諷。
“別,別!你是我大哥,你真是我大哥,別追了啊。”
朋友立刻轉(zhuǎn)過身來,似乎已經(jīng)預(yù)判到他會這樣。
想到這些事,呂同塵在床上笑出了聲。
“原來我還是有這么多所留戀的事物——朋友,小說,花切,番劇......”
他又被室友嘲諷了一句——但他并未還嘴,因為手機又到了他手上,他已經(jīng)在小說汪洋里深潛了。
“恐怕再深潛就要溺亡了,我還是趕緊睡覺吧。先看完這一章”
“這一章真短,再看兩章吧。”
啪!手機掉到地下,呂同塵在睡意地猛烈沖擊下睡著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頭好痛啊,我這是怎么了?難道是最近睡太少了嗎?天吶,我該不會要得什么睡眠不足引發(fā)的病吧。”
呂同塵迷迷糊糊醒來,發(fā)現(xiàn)眼前不是上鋪的木板,反而是一個棕色木紋平屋頂,身上蓋著的是一坨絲滑的綢。
突然他身體一顫,瞬間清醒了。
“啊我擦,還沒睡醒啊,再不醒我就要遲到了?!?p>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呂同塵下意識說到——這是他從一個初中同學(xué)那里學(xué)來的,認為這樣可以提升他的氣質(zhì),讓他一天得到升華,讓生活更有格(逼)調(diào)(格)。
吱~他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
“咦,我好像真的醒了???!”
剛準備看一眼室友起沒起床,他的頭就像被人強行放在門框上用門對后腦勺夾了一樣。
“啊啊啊,我是要死掉了嗎?為什么啊,我這是怎么了?好痛苦啊,這是被人謀殺了嗎?”
難以忍受的痛讓他在一股鐵腥味中昏迷過去。
昏迷中,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又在另一個魔法的世界里出生,不斷成長,以極其快的速度度過了十六年?!?p> 這讓他感到大腦有些不適,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十六年的每一天都那么清晰可見,仿佛他就是那個人。
“我難道精分了?穿越了?”
“我該不會真穿越了吧~”
他感覺心里好像被人強行挖走了一大塊肉,又像有一塊巨石壓在胸膛上,讓他難以喘過氣來。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奶奶去世時,但遠遠沒有現(xiàn)在的強烈,以至于讓他想要嘔吐。
“嘔~哇”
干嘔了一下,他接著嘴型開始自言自語。
“這里真的有魔法啊,看上去好牛掰的樣子。啊不,應(yīng)該叫爾曹神通不可測。我可真是太有文學(xué)底蘊了?!?p> 呂同塵強制自己去想一些有趣的事,來極力掩住內(nèi)心的異樣。
他先思索了一小會,邁開雙腳,左手下垂,伸出右手,掌心正對前方,在腦海中冥想一團火,緩緩開始吟唱。
“于汝所求之處,賜汝以神圣的余火之燼,光與熱在此顯現(xiàn)!”
如在昨日
我想寫一個正常的人,他就算轉(zhuǎn)生,也沒有特殊功能,在生活中學(xué)會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