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
“沒錯是不缺人,所以二弟是自愿過去上工的,他打算給你肚子里還沒出生的姑娘多買幾罐麥乳精,為著這事兒江年還特意一天多開五毛錢的工資給他。聽明白了嗎?”
梁妙說著這話時,一邊摸了摸小姑娘的發(fā)頂,以示小姑娘沒必要再和周桂芳多費口舌了。
他們的廠子決定賣掉,本來就有一部分是經(jīng)濟的緣故,但桑江年還是決定多給桑河年一點兒幫助,梁妙自認(rèn)為對這個弟弟平時也不薄,現(xiàn)在做到這里已經(jīng)夠可以了。
而聽了梁妙這話的周桂芳本來下意識就是要發(fā)作的,可下一秒她回過神來,頓時就瞪大了眼。
什、什么?
“咋可能!你能這么好心?”
周桂芳反駁的話張口就說了出來,她是一丁點兒也不相信,梁妙她能有這么好心?沒有讓她桑河年白白干活不說,還能同意給他這么好的待遇?
周桂芳才不相信!
可梁妙哪里會管她信還是不信,她拉著桑蔻徑直來到了飯桌上,看著梁妙慢悠悠地剝著雞蛋,竟然都不再理自己了。
周桂芳心里自然是憋著一股子氣,但顧念著剛才梁妙說的那些話,她只能先忍著氣,走過去好聲好氣地道:“梁妙你好好說,到底是咋回事?你們都知道這事兒就我不知道?”
“二嬸,您可別這么說,我媽是因為受不了您剛才的胡攪蠻纏,這才不小心說漏了嘴,這事兒既然您不知道肯定是我二叔不讓說呀,您在我們這兒發(fā)脾氣有啥用?”
桑蔻咬了一口手里的雞蛋,有點兒涼了,但她不挑剔。
周桂芳被她這話又是一噎,她瞪著那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的梁妙,語氣酸溜溜的,忍不住又怪她:“如果不是你們同意,他又咋去得了?”
“周桂芳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我們那廠子本來就不缺人了,再多找一個人都是都是在干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但是二弟非得求著要去的,你現(xiàn)在卻說是我們夫妻倆不好。?!?p> 梁妙給小姑娘盛了一碗粥,看了在一邊眉頭皺得死死的女人,她沉思著:“不如這樣好了,你總覺得我們夫妻倆會讓河年白干,我們就坐定這個事實,他的工資就由你來付?!?p> “憑啥?!”
一開始聽到梁妙說什么夫人折兵啥的,周桂芳是沒聽懂是啥意思,但她知道從梁妙嘴里說出的話肯定不是啥好的,尤其是聽到桑河年去他們廠子里打工,工資卻要她來給時,周桂芳的臉色頓時一變。
“這不行那不行!沒錢就閉嘴!再逼逼賴賴你男人的錢別想要了!”
梁妙眼神忽地一冷冽下來,她手里的碗隨著她的聲音撂下來,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梁妙的這幾句話著實是把桑蔻給驚了一下,她是從來沒想到過向來溫柔的梁妙會說出這種吼人的話,尤其還是這種夾槍帶棒的罵人的話。
周桂芳也是嚇了一跳。
她比梁妙早嫁過來兩年,所以基本上是看著梁妙和桑江年從談戀愛步入結(jié)婚的,這么多年了,她才是那個瞧著梁妙婚前性子溫順婚后更是溫柔體貼的人,從沒見過她啥時候有這么強勢的時候。
周桂芳盯著梁妙撂下的那只碗,她抱著肚子不由往后退了好幾步,心里不由也泛起嘀咕起來,她剛才也沒說啥過分的話啊……不就說了“憑啥”兩個字嗎?先前比這過分的話也說得多了去了,怎么就沒見她這樣?
都說平時性子溫和的發(fā)起火來才叫人害怕,她算是領(lǐng)略到了,現(xiàn)在真是怕梁妙一不順心直接拿著這碗朝她砸了過來!
桑蔻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了過來,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清楚了周桂芳眼底的害怕和驚懼,她忍不住沖她媽抿唇笑了笑。
她媽倒是會嚇唬人的。
要是不了解梁妙的人,肯定就要以為她這是真的發(fā)飆,要和周桂芳干架了,但桑蔻卻是明白了過來。
她媽咋可能真的和周桂芳這個懷著孩子的孕婦去計較那么多,只是想要甩掉周桂芳對她們的騷擾,就不得不“以暴制暴”。
“媽,您別氣,千萬別丟碗,要是嚇到了二嬸可咋辦呀?”
桑蔻兩三口把手里的雞蛋吃掉了,然后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笑瞇瞇地給了一波助攻。
果不其然,小姑娘這話音剛落,周桂芳的臉色就抑制不住地變了變,頓時頭也不回地回自己屋子里去了,只是走之前還不忘叫囂兩句:“你、你們母女倆要是把我孩子嚇掉了,有你們好受的!”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
桑蔻吐了吐舌頭,但下一秒就迎來了梁妙制止的眼神,她只好老老實實埋頭把她推過來的粥給喝了。
一吃完早飯,桑蔻就迫不及待地要往外面跑,梁妙及時拉住她:“今天就少往外面跑了?!?p> “為啥?”
桑蔻撓撓頭,看著她媽面上一閃而過的凝重,她有些好奇。
不知怎么的,桑蔻突然想起了起床時她聽到的那熱熱鬧鬧的敲鑼打鼓聲,只是……聽著那嗩吶吹得歡快的節(jié)奏,不像是因為有啥白事才奏的樂啊……
“許家今天娶媳婦呢,村子里沒人去看,你也別去了?!?p> 梁妙收拾著桌子上的殘局,她本來是不想和小姑娘說這些的,只是轉(zhuǎn)念一想她家的小姑娘長大了,自己有想法了,她用強硬地制止她的法子倒不如和她說清楚來得效果好。
“許……許富貴?”
桑蔻磕巴了一下,下意識地吐出這個名字時,她頓時睜圓了雙眸:“可是,他不是和麗嬸是夫妻嗎?”
大清早就完了,她可不記得,七八十年代里男人還可以三妻四妾,有了媳婦還可以停妻再娶?
梁妙回頭給了她一個腦瓜崩,輕斥:“不許這么沒大沒小?!彪m然嘴里是責(zé)怪,但她卻并沒有責(zé)怪的語氣,反而還和小姑娘解釋起來:“許富貴和你麗嬸已經(jīng)辦了離婚證了,現(xiàn)在這種地步了,還不是男人想翻臉隨時都能翻?!?p> 梁妙說得輕飄飄的,仿佛是早就預(yù)料到了最后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