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鳳儀院的路上沈展玦都冷著一張臉,霍泉也知情識趣地沒有開口。
一直到了鳳儀院門口,小廝見他二人到來把門打開,沈展玦才道:“霍神捕苦苦糾纏,無非就是為了想知道當天夜里在下的去處,如今在下說明當晚去處,只盼霍神捕莫要再打擾在下的家人了?!?p> “沈兄弟誤會了……”
霍泉話還沒完,沈展玦斷然截道:“霍神捕,請?!被羧獰o奈,只好隨著沈展玦一同進去鳳儀院了。
走上樓梯,霍泉認出了那天夜里他走進院子時沈展玦的位子,坐在那里能夠俯看整個院子。
霍泉還記得夜晚的鳳儀院喧嘩繁鬧,如今雖也招待客人,但都只是一些吃飯飲酒的尋??腿恕T谝粯拥母窬植贾美?,白天黑夜變化天翻地覆,好比一個傾國傾城的美艷花魁卸下了她的妝容,那眉毛還是眉毛,眼睛還是眼睛,卻總叫人想不出來就是這同樣的面貌能令天下傾心。
沈展玦在位子上坐下,示意對座,道:“霍神捕請坐?!?p> 霍泉不解,但還是坐下了,剛要開口,卻見沈展玦叫來小二:“去請如茵姑娘。”
那小二垂首稱是,便連忙去了。
“沈兄弟這是何意?”
“霍神捕當晚到鳳儀院來是辦案,定沒有仔細瞧清楚咱們這兒的姑娘,今日便請霍神捕來瞧瞧咱們這兒的頭牌姑娘,若是能入得法眼,當榮幸之至?!?p> “這便不必了,鳳儀院內(nèi)的姑娘,必定個個風情萬種、美艷動人,只可惜卻非我的口味。”
沈展玦笑道:“這景州大大小小不知多少男人都為鳳儀院的姑娘傾倒,不知霍神捕是何種口味?”
霍泉身為七小神捕,江湖中最年輕有為的七人之一,平日里事務(wù)繁雜,又要兼修武藝靈功,是以如今二十有五也還未考慮婚配之事。
平日里自也沒有空考慮中意的女子,可今日去到沈府,見沈展玦身邊的婢女鈴兒,只覺心中一陣萌動,好似有春風拂過,盛開千萬朵桃花。
如今聽沈展玦問,他便道:“我看府上的鈴兒姑娘便很好?!?p> 沈展玦舉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后抿了一口才搖頭笑道:“那種野丫頭,單單是將其與鳳儀院的頭牌花魁如茵姑娘相比都算是往她臉上貼金?!?p> 話音落下,便聽一把女聲從后面?zhèn)鱽?,慵懶而嫵媚:“沈公子今日怎恁早喚奴家??p> 兩人同時看去,只見說話的如茵身披妃色紗衣,紗衣下只穿著里衣,曼妙身材和凝脂般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她的步伐紊亂,如醉酒般嬌媚迷人,登時便教毫無生機的鳳儀院活色生香。
旁人或許舍不得錯過一眼,但霍泉卻只覺得那是衣不蔽體,不敢再看。
沈展玦把手一引,將如茵擁入懷中:“想見茵兒,不管何時都不嫌早。茵兒,你與霍神捕說說,十四日那天夜里,我在哪兒呢?”
如茵坐在沈展玦懷里,便已醒了許多,看了霍泉一眼,媚笑著答道:“那天夜里沈公子不在奴家這兒風流快活,還能在哪兒?”
“那發(fā)生了什么呢?”沈展玦凝望著如茵,含笑問道。
沈展玦如茵兩人一邊說一邊嬌笑,霍泉聽得這話,登時面紅耳赤,他這才明白,原來沈展玦帶他到這來,是要告知他當晚的去向。
是以他打斷了如茵的話:“我明白沈兄弟你的意思了?!彼酒鹕?,看著椅子上情意綿綿的兩人,道,“我先前已同沈兄弟說過,我把你看作是朋友。朋友間貴在坦誠,因而不管沈兄弟說什么,我都絕不懷疑。沈兄弟也不必大費周章?!?p> 他說話間,臉上潮紅漸漸褪去,慢慢變得一本正經(jīng),又見沈展玦和如茵兩人親密模樣,道:“如此的話,我也就不打攪沈兄弟和如茵姑娘雅興,先行告辭了?!?p> 霍泉站起,轉(zhuǎn)身便要離去,下樓前他瞥了沈展玦一眼,只見他與如茵兩人神態(tài)親昵,想起方才勸慰其母云夫人之話,不禁嘆了一口氣,徑下樓去了。
霍泉的行動俱在沈展玦眼底,待他下樓離開了鳳儀院后,沈展玦笑容登時凝固,冷冷道:“起來。”在他懷中的如茵比他還早地將那一臉媚笑收起,聽他發(fā)話,便立即坐到了他的對面。
她淡淡笑道:“沈公子這是被官門中人給盯上了?”
沈展玦只舉起茶杯凝望,并不言語。
或許,與霍泉相交并非全然是件壞事。正好此刻要獲得龍子軒的信任,若通過霍泉接近其背后的威海幫,必有更大的勝算,更何況,他還傾心于智鈴兒……
這一點可得好好利用。
他愈想便愈明朗,在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以后,他才終于露出今日第一個發(fā)自真心的微笑。
客人愈來愈多了,身為鳳儀院頭牌的如茵正坐在人人都能看見的地方,輕縷薄紗,酥胸半露,叫進來用飯的客人大飽眼福,而這只叫她心煩。
又見沈展玦終于有所反應,她才起身斂衽:“看來二公子已有定見,就恕如茵不奉陪了?!闭f罷,便輕移玉步回房去了。
而沈展玦想通霍泉一事,便放下心頭大石,哪怕茶涼了,也喝得津津有味。
不久,小二才將沈展玦的早飯端上來,卻又有一人突然出現(xiàn)在沈展玦身后。
“沈公子,二少爺請你走一趟。”原來竟是龍子軒的兩員大將之一,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