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好了?!?p> 搗龍騎上,一個小嘍啰忙不迭地跑了進來。
“有人闖山門,揚言要殺搗龍騎滿門?!?p> 半仰著坐在榻上的粗獷男子錦帽貂裘,半柱著左腿緩緩起身,“來了幾個人?”
“老大,我遠(yuǎn)遠(yuǎn)看去,他們一行只有四人,要闖山門的,只有一個少年,這小家伙一手持刀,一手扛起,身上布衣已經(jīng)變血衣,沒人敢上前?!?p> “哦?一個少年倒有些膽量?!贝肢E男子濃眉微動,手中一盞精致酒樽卻不經(jīng)意間抖出一圈圈漣漪,用左手稍稍安撫右手,這粗獷男子才恢復(fù)鎮(zhèn)定神色,坦言道,“這些年想借屠我山門揚名立萬的沒有五十也有三十,一個個還不是鎩羽而歸?一個小毛孩子能有什么威風(fēng)?”
粗獷男子想了想復(fù)又問道,“來人受傷情況怎么樣?”
“目前還……沒受傷?!?p> “那為何一身血衣?”
“那血是別人身上的,這家伙悍不畏死,是砍人砍的?!?p> 粗獷男子沒說話,只是點頭,露出一副慍怒神色,將酒樽放置在桌面上時,杯中漣漪久久不能散去。
又有一小嘍啰來報。
“報!老大,那小孩兒已經(jīng)殺出一重山了?!?p> 山頭不大,共分九層,先前有人來討伐,也是憑著這九重山據(jù)守,粗獷男子將前來挑戰(zhàn)者的人頭掛在了山頂上,只是那些人殺出一重山都要兩炷香的時間,怎么這小童用了不到一炷香就殺穿了?
“老大,咱們還是去山頂看看吧?!?p> ……
山下,一身穿淺褐色粗布衣衫的少年跨步向前,一柄環(huán)首刀砍翻三個小嘍啰。
“一重山破!”
身后跟著的三人,其中有一老者捋著山羊胡,放聲高歌道,“一重山門一重關(guān),布衣少年獨上山?!?p> 二重山門,十幾個小嘍啰魚貫而出,如一道道山隘,擋在熊韶鳴的面前。
這十多個人皆是平日里喝酒吃肉才生得如此悍勇的壯漢,比熊韶鳴足足高出一頭有余,只見熊韶鳴一手將竹竿撐地,縱身一躍,竹竿如滿弓,以少年身形為利箭,雙腳一踏,便中傷兩人。
手中長刀豎劈橫砍,又放倒三人。
一時間,少年身形閃出極快,那些只知道近身搏命的粗鄙武人甚至還沒有看清熊韶鳴是如何出手,便已經(jīng)癱倒在地。
十多個人,轉(zhuǎn)瞬就都成了熊韶鳴的手下敗將。
山上的小嘍啰忙不迭地朝著山上跑去,朗聲向山巔上的老大稟報。
“二重山門破?。?!”
小嘍啰的腿都要跑斷,嗓子幾乎喊啞,那山巔上的粗獷男子幾乎要將一口牙咬碎。
他沒想到,一個還不到一人高的小毛孩子,竟然有如此本事。
“二重山門兩道坎,熊家少年威名傳。”
張子布放聲高歌,山腳下也聚集了不少江湖武人和附近百姓,聞張子布之歌,如聽?wèi)?zhàn)報一般。
……
“三重四重?zé)o多路,手持一刀可問天。“
一路突破三重山、四重山,到了第五重的時候,站定了二十余人,將熊韶鳴團團圍住。
這二十多個似乎是山中精銳,比起之前的粗鄙武人,這些人的站位顯然是井然有序,甚至還擺出了一個陣法。
二十多個人嚴(yán)陣以待,熊韶鳴的小臉上卻看不出喜悲,只起手?jǐn)[出《衡山劍法》中的泉鳴芙蓉之勢,對著二十多個壯漢揚了揚下巴,淡然道,“來吧?!?p> 刀光劍影間,少年身形極快,撐桿而躍,左腳踏在一人肩上,右腳輕踹在一人手臂上,二十多人即便是齊舉刀劍,這少年依然身輕如燕,如入無人之境。
“泉鳴芙蓉!”一刀破風(fēng)而出,刀勢如寒冬臘月遇小泉叮咚,環(huán)首刀與其他刀劍碰撞時極為動聽,聲聲入耳,刀刀見血。
一招下去,二十多人能站起身再與之再戰(zhàn)的,只剩十人。
“天柱云氣?!毙苌伉Q起手揚刀。
刀鋒閃著冰冷光芒,雖有血染刀身,卻不減其鋒利。
一刀下去,適逢天降驟雨,刀身飛起時,那剩下十人只覺得水花四濺,再看時,卻是寒芒一閃,再無抵抗之力。
“五重山破!?。 鄙窖D啰急報。
張子布繼續(xù)放聲高歌。
“五重山門半山腰,我有一刀可開山?!?p> 熊韶鳴一路殺到六重七重山門,山上的那些家伙早已聞風(fēng)喪膽,不似之前那般勇武,僅憑著一道山澗水簾作為地勢優(yōu)勢,從山坳處搬石頭往下砸去。
白展堂和大牛兩人倒尚能隨意應(yīng)付,這一路放聲高歌的張昭此時卻不能輕易應(yīng)對了。
熊韶鳴見一塊大石頭自山坳落下,頓時回身,以一招鶴翔紫蓋,將巨石一分為二,這才沒傷了張子布。
“始終抵擋不是辦法,還是得斷了源頭?!贝笈i_口說道。
熊韶鳴點頭,自半山腰平臺處回身跑了五十米,而后猛地俯沖上前,如靈猿上山一般,孤身打進山坳中。
只見方才還是從山坳中扔的石頭,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從山坳中往下扔人。
只是剛才熊韶鳴還是被扔的那一個,如今,他才是始作俑者。
轉(zhuǎn)頭見張公由白展堂和大牛攙扶著上山,這山澗形成的水簾極容易踏濕張公鞋襪,索性直接抽到引水,一刀下去,將山石砍亂,水流方向引向別處,恰好沖刷在方才負(fù)傷倒地的小嘍啰們身上。
半山上的小嘍啰頓時各自叫苦不迭。
“六重山遠(yuǎn)七重險,澗水隨雨洗山人。”
張子布顯然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了,仍然放聲高歌道。
第八重山,前來迎戰(zhàn)的是一個手持雙斧的人。
這人生了一張赤面,張嘴的時候一口黃牙,似笑非笑的面孔看起來有幾分瘆人。
“此地開山以來,我便在此,山上易主,卻從未換人,山中山民尊我為霍山神。”那男子生的魁梧,面容如同山鬼一般。
“第八重山,別有別人,你若能將我打敗,我便放你上去,給你一個插旗立威的機會,你若打不過我,就將人頭留下,從此江湖少了一個籍籍無名的后輩,雖說你如此年輕就有龐大氣勢,小小年紀(jì)就要命喪于此,著實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