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夢中故語

　　望著窗外黑夜中不斷倒退的景物，李陽陷入過往的回憶。

　　許久之后，李陽收回神，看著車窗映照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臉上掛著淚。

　　擦拭掉臉頰上的淚水，李陽抽了抽鼻子，暗下決心。

　　自己一定要改變那段糟糕，充滿遺憾的人生。

　　一定要彌補老爸老媽的遺憾，要讓他們活著看到自己和大哥結(jié)婚生子，然后等到老四回來一家六口團聚。

　　看了一眼李闖，他睡的還挺死，呼吸聲比剛才再次加重了幾分，聽起來居然有了想要進化成呼嚕的可能性。

　　李陽屁股下沉，調(diào)整坐姿，不經(jīng)意的又撇了一眼李闖，剛要決定睡一會。

　　突然！

　　他眼皮跳了一下，在與他們相對的座位上，他看到一只手里正攥著小刀，作勢要朝著旁邊女孩的皮包劃去。

　　他沒看清男子的長相，只看到了一只手里握著把小刀。

　　他再次慢慢伸出脖子看去一眼，這次能確認了，無疑就是作案現(xiàn)場了。

　　男子手腕上燙著的煙疤，刀是小針刀。

　　李陽收回視線，用力的靠在座椅上，眼皮直跳，呼吸加重，心跳也加快了許多。

　　這種事，他以前也遇到過，在東管的一家網(wǎng)吧里。

　　那是后半夜，他看到有個人四處換電腦開機看電影，還是那種十分吸引眼球的動作貼身戰(zhàn)，但那人的眼睛就壓根不在屏幕上，也不玩游戲，專找睡著的人旁邊去坐。

　　那時自己和一個工廠的朋友去上網(wǎng)，朋友正在睡覺，被那人盯上了。

　　李陽發(fā)現(xiàn)后，他站起身給那人遞了一根煙，笑呵呵的道：“兄弟，那是我朋友?！?p>　　隨即他又叫醒了自己的朋友，他之所以敢出聲制止了對方，一是因為朋友，二是那家伙沒見拿刀。

　　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這家伙有刀，而被下手的女孩自己還不認識。

　　萬一自己出聲制止，那家伙拿刀過來捅自己一刀怎么辦？

　　雖說李闖在自己前面可以擋著，但保不齊下一刀就捅到自己身上了。

　　一刀下去，想想都疼啊。

　　況且，他現(xiàn)在還不確定對方到底有幾個人，萬一是團伙作案怎么辦！

　　李陽也沒學過武，身手的話也只比李闖略勝一籌，王八拳都很少用過。

　　他又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周圍，人都睡著了。

　　李陽覺得對方可能是單人作案。

　　他又趁那人不注意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刀子已經(jīng)破開了口。

　　李陽急中生智，朝著窗戶轉(zhuǎn)去，閉上了眼鏡。

　　然后毫無征兆的大吼一聲：

　　“草擬嗎的??！干啥呢??！”

　　“再動??？再動打死你個龜孫！”

　　聲音響亮夾雜著憤怒，在安靜的車廂里瞬間炸起。

　　睡著的人開始蠕動身軀然后睜開了眼睛，有的人已經(jīng)站起了身子，紛紛朝著李陽的位置看去。

　　李闖離李陽最近，收到的音量最大，登時就被嚇醒了。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李陽背對著自己，看了一眼映照在車窗上的李陽，發(fā)現(xiàn)這家伙正在睡覺。

　　看著紛紛朝著自己這邊投來的眼睛，李闖尷尬笑了一下。

　　車內(nèi)的人看了一眼，原來是有人在說夢話，也都坐回了位置。

　　“嚇我一跳，正睡覺呢，給我鬧醒了?！?p>　　對面那個要劃包的男子，雙手環(huán)抱，一臉不滿道。

　　“對不起對不起，這家伙上學時可兇了，八成在夢里正揍人呢。”

　　李闖賠笑道。

　　整個車里，除了李陽一動不動的在裝睡之外，在與座位并排對立的女孩也是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睛。

　　李陽又覺得演的不夠，又開始加臺詞，只不過聲音小了許多，話卻說的很清楚：

　　“媽的！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腸子都給挑出來炒菜吃......”

　　車內(nèi)人一聽，有人便驚呼說。

　　“好家伙，年紀不小，夠狠的啊?！?p>　　“小伙子，趕緊叫醒他吧，這夢再這樣做下去，夢里非死人不可。”

　　此時車上被李陽吵醒的人，一時半會也沒了睡意。

　　李闖聽著車上有人提意見，也不再選擇讓李陽沉浸在夢鄉(xiāng)了。

　　再說，這個時候十有八九夢里已經(jīng)出人命了。

　　“喂！李陽?！彼屏送评铌柕募绨?。

　　李陽心想，我這可是演的深度睡眠狀態(tài)，怎么可能一下就能被你推醒，心想等李闖再多推幾下。

　　見李陽沒反應，李闖這次在手上加大了力道，又推了推肩膀：“醒醒李陽。”

　　有句話說的對，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李闖又拍了拍李陽的肩膀，還是不醒。

　　李闖沒辦法了，朝旁邊看起來只有20出頭的男子問道：“大哥，你帶刀了沒?”

　　那人一聽，雙手環(huán)抱于胸的右手猛地一攥，眼皮狂跳，突然陰鷙的看著李闖，嗓音低沉的問道：“你問我有沒有刀？你要刀干嘛？”

　　李闖忽然嬉皮笑臉的回道：“這家伙睡得跟死豬似的，我拿刀在他身上捅一下，不信他不醒?！?p>　　此刻的李陽，心想你再叫一下，再叫一下我保證就醒了。

　　可李闖這貨顯然是不知道對面男人是干什么的。

　　過了會，媽的，這貨居然和那人聊了起來。

　　“大哥，你玩不玩游戲啊。”

　　“什么游戲？”那人偷偷的將刀塞進了衣服洞里。

　　“聞道，夢還西游之類的?！?p>　　“我玩聞道?！?p>　　“臥槽！真的啊，哪個區(qū)哪個區(qū)？”

　　“牡丹花城。”

　　“哎呀臥槽，我也是啊，你游戲叫什么名字，多少級了？”

　　李陽聽著李闖激動的那個勁，像是在跟人現(xiàn)場認親一樣。

　　“聲音小點，別影響其他人睡覺。”這時司機開口說道。

　　“我去你媽的！”李陽又來了一句“夢話”。

　　銜接的恰到好處。

　　李闖回過神看了一眼李陽，疑惑道：“怎么還在打呢？給夢里的人留口氣啊。”

　　隨后李闖對那男子說道：“別管他，天天夢里打打殺殺的。咱們繼續(xù)聊游戲?！?p>　　那男子也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你有套裝嗎？”

　　“有啊，70級高連擊的，連24下的那種?！?p>　　“是不是到了最后1滴血1滴血的那種?！?p>　　“對...哦對了，你知道他嗎？”說著李闖指向后背的李陽。

　　“他？怎么了？”

　　“他可是咱們區(qū)曾經(jīng)39級的戰(zhàn)神，全區(qū)戰(zhàn)績榜第一名?！?p>　　那男子一臉崇拜的看著李陽的后背，想了半天驚呼道：“哦....他就是金槍使者?。俊?p>　　“對?！?p>　　半個小時過去了。

　　倆人還在聊。

　　李陽頓感裝睡真累，他睜開眼皮，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已經(jīng)開始有了泛明的跡象。

　　他伸了個懶腰，一直保持一個坐姿，渾身酸脹。

　　“醒啦？”

　　李陽又補了一個哈欠，點點道：“嗯，困死我了，做了一個夢，亂七八糟的?！?p>　　“你知道嗎？你剛才說夢話了。”

　　李闖把李陽剛才假裝說的夢話又對當事人重復了一邊。

　　當事人一聽，你這說的和自己說的有點大相徑庭啊。

　　我說的是話，你他媽給我來了個劇場版的鬼故事。

　　他也沒有傻到張嘴糾正李闖。

　　一臉新奇的點頭。

　　當李闖說起旁邊的男子時，李陽這才去仔細打量那個人。

　　臉頰很瘦，幾乎沒肉，整個面部都瘦巴巴的，劉海染成了黃毛，看他腿的長度，個子估計和自己差不多高。

　　簡單的打了聲招呼，李陽說自己還要睡，你們倆聊。

　　李闖聞言，就說道：

　　“那你跟他換個座位，你去那邊睡，我倆再聊會?！?p>　　李陽：“.....”